上面从哲学上说明艺术使人心为隔离状态的理由;然这隔离状态,是怎样成功的呢?要依怎样的法则呢?要有怎样表现的呢?又我们要专注心力于某事物而不他顾(完全的隔离),怎样才好呢?这一点,非藉美学的知识不能解决。
孟斯脱勃说:隔离状态之由来,是靠着“变形(Transformation)”。所谓变形,便是我们观察人物,总要立于无关系的第三者的地位,不凭着我们实际的生活或一切功利的眼光。要这样,那对象的真价值才可以表现;无论绘画、雕刻,都是如此。绘画雕刻若是与实物为同形同色的描写或刻画,那艺术上的价值就极微了。何以故呢?就是未经“变形”,不能成就艺术的隔离;与隔离的原理违背,所以毫无价值了。因为我们看见这样的艺术,恰如看见实物一样;或者要想吃那描绘的苹果,或者要想和那雕刻的人物谈话,都是离不了实际上的感想行动。由此看来,要使人感觉艺术的真美,一定变换其形相或颜色,或较实物为小,总须与实物有别,是为最要。雕刻家雕刻人类和动物,都用与人物颜色不同的大理石或青铜等,一半即此缘故。
用不美之事物为题材,变换其形相,就有使观者忘却妄念的力量,这就成功表现真美的艺术了。所以题材的美不美,与艺术无关,最要者,是作者变换形色的手段之如何。
普通艺术的要素,分形式、内容两项。内容以隔离状态为必要,自不消说;即形式亦何莫不然?内容于形式,须要不相乖离而互相调和,如此方能产生真实的艺术。现在借绘画来说明内容,画家所画的一切山水人物,皆可称艺术上的“内容”,即可统称为“物”;我们对于“物”的观念,是连续的,不是只有一回;这是最要注意的事情。所谓“物”是含有极强的客观的意味。完全除去主观的。所以我们对于各物,几回观察,几回接触,可以反复得著差不多的经验。在过去所经验的,在未来仍可经验。但这连续过去未来的“物”,算它是艺术的内容,岂不是与艺术的隔离的道理不合吗?若说“物”不是艺术的内容,那末绘画的题材,岂不是不统一?孟氏于此,有一种说法:他以为绘画上面,统一固然是要紧的事;但所谓统一,不是“物”的统一,是“意味”的统一。物的统一,是科学的事情,不是艺术的任务。艺术但统一物的“意味”就好了。(www.xing528.com)
所谓意味,世人都考想为抽象的;与论理的概念和道德上学理差不多。其实不然,艺术不是对人演讲事情,是将那“物”内部所有的活动或力量表现出来,使人领会。
艺术上之意味,即艺术的内容;艺术上的统一,不求“物”的统一,仅求意味的统一。所以做艺术题材的物,任是如何凌乱,只要意味统一,便可算优美的艺术。又因为要统一这意味,就是做成功世间没有的“物”,亦是无妨。譬如画马而附以两翼,画美人而下半身画作蛇形之类,就是要意味统一的实例。此种绘画,于艺术价值,毫无损伤。
从艺术教育方面说;要成就艺术的隔离,非变形不可,其内容的意味,又必须统一;于是施行艺术教育的时候就要叫儿童练习这两点,不可懈怠,并且以艺术教育为中心,对于儿童的观察事物,总当教他观察事物的特色;像实物不像实物,都不必去理会,只要意味上得著统一;要在这个地方,才有真美发现。至于形式方面,亦不可轻视;因为形式能充分补助内容的发现,否则要损坏内容,失却美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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