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剧集。[清]朱凤森撰。清嘉庆二十五年(1820年)晴雪山房刻本。
朱凤森(1776—1832),一名奕森,后改凤森,字韫山(又写作“蕴山”)。广西临桂人。出身书香世家。清嘉庆三年(1798年)乡试中举,嘉庆六年中式进士。未得选官,应原授业恩师刘金门之邀,至山东掌琅琊书院近6年。后辞书院之职,乡居两年左右,嘉庆十五年(1810年)得任河南浚县知县。在任第四年即1813年,河南爆发了震惊全国的天理教起义,天理教众占领滑县后,在首领李文成率领下围攻与滑县相邻的浚县,朱凤森率士民坚守城池11天,后清兵大军至,方解城围。事平,以功加同知衔,但未获实职并因同事蜚语,于次年四月以疾投劾归。嘉庆二十二年(1817年)春报病痊愈,留河南候补,嘉庆二十三年(1818年)代理固县知县,嘉庆二十五年(1820年)又重任浚县知县,此后一直连任,于道光十二年(1832年)以病卒于任上。工诗,有《韫山诗稿》传世。桐城派古文家梅曾亮评其诗“精熟入理而取法唐人之气体声调,故词理兼茂音壮而气清”。[600]清代广西巡抚梁章钜编纂的广西大型诗歌总集《三管英灵集》,录其诗55首。朱凤森还工声乐,为清嘉庆道光间有名气的剧作家,[601]与其能诗通曲的继妻姚氏合著《韫山六种曲》传世。此外,还有《守浚日记》传世。
《韫山六种曲》,有清嘉庆二十五年(1820年)刻本,中国国家图书馆等处有藏。今有影印本,系《傅惜华藏古典戏曲珍本丛刊》第81、82册,2010年学苑出版社出版。全书收录朱凤森所撰戏曲5种,其中有杂剧3种:《辋川图》《金石录》《平锞记》;传奇2种:《才人福》与《十二钗》。另附刻许鸿磐所撰杂剧《守浚记》一种(此剧原名《儒吏完城》,写朱凤森任河南浚县知县时,河南爆发天理教起义,围攻浚县,朱凤森率士民守城之事,朱凤森将该曲改名后附刻)。书前有朱凤森序。序曰:“桂林有山……吾尝居其巅,读古人书,爱‘玉韫山含辉’之句,名其山曰‘韫山’,而人遂因以呼我。朝夕丹铅,作曲五种。既出仕,嘉庆十八年,岁在癸酉,有守浚之役,任人许子云峤记其事,叶宫商而谱之,得六种曲焉。晴雪山房不知何许人也,授之梓。”[602]
《辋川图》全剧8出,取材于薛用弱《集异记》等书所记有关王维的轶事,与明代王衡杂剧《郁轮袍》、清代黄之隽《四才子》中《郁轮袍》等剧题材相同。此剧写唐代王维以作《辋川诗集》《辋川图》受到玉真公主赏识,高中状元的故事。此剧刊本卷前附刻《集异记》中关于王维事迹的原文。
《金石录》全剧8出,取材于洪迈《容斋四笔》等书所记宋代赵明诚、李清照夫妇轶事,写李格非作《洛阳名园记》,文名远播,其女清照也有文才,嫁赵明诚,夫妇恩爱和睦。明诚喜爱收集古人书画、金石古玩等,清照参与校勘鉴别,编订《金石录》。金兵南侵,赵、李二人仓皇南逃,历尽离乱之苦。明诚病逝,清照孀居寂寞,回忆昔日夫妻共同生活情景,不胜感慨,作《金石录后序》记述往事。最后以李格非偕明诚、清照夫妇入山修炼成仙结束。据清人恽珠《国朝闺秀正始集》知朱凤森妻姚氏通晓文墨,《才人福》《十二钗》二剧是她和丈夫合作的,可见朱凤森的夫妻生活与李清照、赵明诚有些相似,《金石录》杂剧正表现了他的婚姻爱情理想及现实中的自我陶醉与满足之感。(www.xing528.com)
《平锞记》全剧4出,所写为乾隆年间实事。山东掖县人李锳任河南阌乡知县。该县土寇马锞受一僧人蛊惑,聚众造反,杀人越货,李锳带精干差役将他拿获,因功升潼关司马。剧末写李锳之子李兆元于嘉庆年间又至河南做官,听当年阌乡县衙一老吏讲述其父擒马锞事迹。作者与李兆元交往密切,遂将此事演为杂剧。此剧的思想倾向与许鸿磐的《儒吏完城》基本一致。
《才人福》全剧16出。为才子佳人戏,取材《史记·司马相如列传》及有关轶事,并加以虚构。今存刊本前有许鸿磐序,后有作者的跋。其《自跋》云:“嘉庆庚辰春,寓梁园,与许子云峤友善。余读《史记·司马相如列传》,以为长卿与文君之事,儿女私情耳,后世史笔不肯书,不暇书,亦不能书。而史公文,乃淋漓曲尽如此。因玩赏不忍去手。适云峤至,曰:‘蕴山,曷加之粉黛,叶以宫商,使古人复开生面乎?’余唯唯谢不敏,然窃韪之。偶坐小窗,演《才人福》十六折。喜云峤谙于宫调,句之拗口者,相与酌定。书成,聊以自娱,不敢示他人也。”[603]
《十二钗》,据小说《红楼梦》的有关情节改编,其写法则效法《桃花扇》。全剧20出,首为“试一出先声”,末为“续一出余韵”,正戏为18出,以宝玉和黛玉的“金玉良缘”“木石前盟”为主体,敷演金陵十二钗的故事。但剧中所谓的十二钗与小说中的十二正册、十二副册都不相同,而是指黛玉、宝钗、湘云、可卿、宝琴、晴雯、鸳鸯、香菱、平儿、金钏、岫烟和紫鹃。作者选取了这些人物的故事,流露出来的主要倾向是对红颜薄命的怜惜。末出云“你金钗十二行,做不了的风流梦,把一霎间惺惺懵懂,那真和假总是空,恁绸缪总是哄,甚姻缘撮得拢”,点明题旨。第十五出“断梦”、第十八出“出梦”是借用了许鸿磐《三钗梦》杂剧中的“断梦”“醒梦”2折。卷前有作者《十二钗题词》。[604]朱凤森《十二钗》收入阿英编《红楼梦戏曲集》,1978年由中华书局出版。
《才人福》《辋川图》《金石录》《十二钗》和《平锞记》五种,前四种主要写才子佳人的爱情故事,表现作者的羡慕向往之情。后一种及附录的《守浚记》,则反映了作者从正统思想观念出发对起义者的否定态度,这也是多数封建文人对此类事件的共同立场,具有一定的代表性。《韫山六种曲》反映了当时文人戏曲创作的题材、内容。尤可注意的是,中国传统戏曲,多为历史题材和传说故事,写当代人物事迹的很少。而《韫山六种曲》中有两剧,即《平锞记》与《守浚记》敷演当代生活。再有,在清嘉道间,朱凤森称得上知名剧作家。其《韫山六种曲》,是少有存世的桂人戏曲作品集,故尤显珍贵,尤可珍重。[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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