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肃宁人,万历年间自行阉割入宫。他善于逢迎拍马,通过巴结王安手下的魏朝,认识了天启的乳母客氏。当时魏朝与客氏相好,魏忠贤搭上了客氏后,很快便博得了客氏的好感。这自然引起了魏朝的嫉妒与不满,两人为此大打出手。事情闹到天启面前,朱由校向来依赖乳母,他知道客氏心中向着魏忠贤,于是毫不留情地将魏朝赶出宫去。最后,魏朝被魏忠贤派去的打手杀死。王安对此不满,便引起了魏忠贤与客氏的嫉恨,不久,他们又合谋将王安置于死地。魏忠贤很快爬上了司礼监秉笔太监的职位,不久又兼管东厂。虽然他大字不识几个,却能凭朱由校的宠爱,掌握宫内实权。他常常趁爱好土木的朱由校专心埋头于斧凿刀削的雕琢之际,从旁边递上奏折公文,让朱由校批阅。这就时常惹得朱由校不耐烦地说:“你们去做就是了,我知道了。”其口气与当年荒唐误政的正德皇帝朱厚照如出一辙。这使得魏忠贤俨然成了皇帝的代言人,权倾一朝,肆无忌惮地号称“九千岁”。
明熹宗朱由校像
天启初期,东林人士等正直官吏掌握朝中实权,他们看不惯魏忠贤、客氏等人的日益跋扈,时常上疏弹劾魏氏等人的不法行为。与此同时,一些喜好投机的官员,为了政治上的需要,对魏忠贤等人则极尽献媚。从当时朝中的实际情况来看,这些官吏投奔魏忠贤的目的是为了巩固和发展自己的政治地位,以增加与对手斗争的砝码;而魏忠贤为扩大自己的势力,也需要在朝中找到自己的代言人。这样,双方关系越来越密切,投奔的人也越来越多,最终形成一个集团。由于其集团首领为宦官魏忠贤,故而称之为阉党。
阉党从其形成之日起,便视东林人士及正直派官员为劲敌。其时,“东林”二字已成为打击异己的手段,魏忠贤等人更把凡是反对“阉党”专政的人一概斥为“东林党”,把原本子虚乌有的“东林党”视作一个组织实体。为了达到排斥异己的目的,他们广泛罗织罪名,不择手段,并开出黑名单,一个不剩地予以清除,这种斗争充满了血腥。
面对阉党势力的日益强大,朝中正直的官员们也感到了威胁与压抑。愤怒之余,杨涟上了有名的《二十四疏》,以大量事实为依据,对魏忠贤进行弹劾,内容涉及其二十四个方面的罪状。其中包括“亲乱贼而仇忠义”,横行宫内,操纵东厂,挟公济私,等等,并坚决要求对之加以严惩。杨涟希望皇上“大奋雷霆,召集文武勋戚,交由刑部严加审讯,以正国法”。此时的他则早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了。
但昏庸愚昧的朱由校,朦朦胧胧,好坏不分,反而将杨涟痛斥一顿。群臣为杨鸣不平,接连上疏,弹劾魏忠贤,但丝毫也没有改变朱由校偏袒魏忠贤的态度。双方的交锋以杨涟的败阵而结束。此后,双方的斗争局势发生了重大的变化,正直的官员开始逐渐丧失在朝廷上的优势地位,而阉党的影响则进一步扩大,逐渐走向垄断朝政的阶段。
阉党得势后,便开始了对正直官员的打击报复。工部主事万景因赞同杨涟的《二十四疏》,便被下令斥逐为民,于午门前被杖毙。紧接着,阉党又把目光转向了当时的内阁首辅叶向高。叶向高是天启年间第二次出任内阁首辅,对阉党行为极为不满,从而引起了魏忠贤等人的仇视。当时巡城御史林汝翥是叶向高的同乡,曾因事杖责过两个太监,阉党便趁机找茬传旨要杖打林汝翥,林闻讯后秘密逃走。阉党声称叶藏匿了逃犯,百余名太监闯入叶家大肆搜查,勒索钱财。叶向高身为内阁首辅,竟被太监们如此凌辱,简直毫无尊严可言。他深感朝政已不可为,故而坚决辞官而去。此后,朝中正直的大臣杨涟、高攀龙、魏大中、左光斗、朱国祯等人,相继被罢黜或斥逐。到天启后期,朝中局势已大大改变。天启四年底,内阁首辅之职落到了阉党手中,此后,天下权柄,“尽归忠贤”,明朝政治进入了又一个黑暗时期。(www.xing528.com)
随着阉党势力的日益膨胀,他们已不满足于对正直官员们的罢免和贬斥,他们还要对其进行肉体上的消灭,于是,正直的东林人士首当其冲。与此同时,投奔魏忠贤的新老官吏,也把攻击东林人士作为讨好魏氏的手段。他们大多与东林派人士积怨颇深,便趁此机会加以报复。于是,相继发生了“六君子之狱”、“七君子之狱”等惨绝人寰的大狱。
“六君子之狱”是阉党炮制假供词,以迫害杨涟等六位正直官员为主,同时牵连其他正直官员的案件。天启五年三月,汪文言被逮捕,魏忠贤等人逼他诬陷杨涟贪赃枉法,汪文言宁死不屈,结果被活活打死。阉党伪造了汪文言的供词,逮捕了杨涟、左光斗、周朝瑞、袁化中、魏大中、顾大章等六人,对他们进行严刑拷打。他们逼六人裸体跪于堂下,对他们进行百般侮辱,实施酷刑。几次大刑下来,六人在审讯时都无法跪起,只能戴着枷镣平躺堂下。最后,阉党又残酷地杀害了六人,杨涟死时,土囊压身,铁钉贯耳,其情景惨不忍睹。
“七君子之狱”,则是魏忠贤等人迫害高攀龙、周宗建、缪昌期、李应升、周顺昌、黄尊素和周起元等当时七位正直官员的事件。高、缪等人均曾支持杨涟的《二十四疏》,故而被阉党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天启六年三月,高攀龙在无锡的家中得知将要被捕的消息后,为免遭凌辱,留下遗书,投水自尽了。其他六人则均被严刑拷打,死于狱中。
与此同时,阉党分子卢承钦编了一本《东林党人榜》,完全按照宋代“元祐党人碑”的体例,开列所谓“东林党人”的黑名单,共计三百零九人,于天启五年十二月以奏疏形式呈进,由魏忠贤把它刊布于天下。其政治意图十分明显,一方面要显示作为政治结社的“东林党”实体的存在,另一方面,则是按照这个名单,对正直的官员一一加以搜捕,清除异己。王绍徽则仿照《水浒传》,编东林一百零八人为《点将录》,献给魏忠贤,号称“按名黜汰”,这便是臭名昭著的《东林点将录》。魏忠贤等还组织人编修《三朝要典》,将嘉靖、泰昌年间的梃击、红丸和移宫三案,全部翻案,曾参与案件争论的正直的官员们也都惨遭迫害。
就这样,自天启四年(1624)十月至天启七年(1627)八月朱由校死,阉党集团对异己势力进行了残酷的打击。其中,被阉党集团行刑死于诏狱的十余人,逮捕入狱及谪戍者数十人,削职者三百余人,其他被“革职贬黜者不可胜计”,朝中正直的大臣几乎被迫害殆尽。[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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