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文化的第三个特点是追求浪漫,崇尚自由。楚国山川瑰丽、民族杂居;文化多样,有同有异。在文化的交融之中,荆州社会更显现出色彩斑斓的文化品格,在文化上就更容易比其他区域形成浪漫主义的文学风格[85]。楚文化追求浪漫和崇尚自由的文化个性,不仅具有自然环境的客观因素,还具有人为因素。
在楚国艺术领域,浪漫和自由的文化特性随处可见。楚艺术品在荆州多有出土。以青铜器为例,如江陵望山2号楚墓出土的铜尊,其表面纹饰以龙、凤为主,龙的数量为60条,凤为24只,以龙、凤为主的纹饰又配之以云纹,其上嵌错的花纹多样而繁杂,有变形龙凤纹、流云纹,婉转回环,花纹笔法粗细不一[86],纹饰多样,不拘一格,组合随意却又有艺术风味,反映了楚人浪漫的艺术气质和独特的审美情趣。再以漆器为例,如江陵天星观1号楚墓中出土的双龙漆座屏[87],其上所雕刻的龙形生动,吐舌瞪目,卷爪屈身,绘以红、黄、金三色,在艺术的表现上体现了楚人追求浪漫的艺术追求。
楚文学体现了楚人追求浪漫,崇尚自由的文化风尚。以屈原为例,屈原所留下的文学作品仅25篇,但从整体所反映的精神来看,在文学内容以及艺术表现形式上,都体现了其崇尚自由的文化特征。在文学内容上,《离骚》表现出对“美政思想”的无限追求和向往;《天问》对先王庙中的天地山川神灵及圣贤怪物等进行了记载,重鬼信神,虚幻玄妙,其中更体现出了瑰丽的浪漫气质,这种气质与地缘有着密切关系,王夫之认为,“楚,泽国也;其南沅、湘之交,抑山国也。迭波旷宇,以荡遥情……江山光怪之气莫能掩抑”(王夫之《楚辞通释》),湖北学者刘师培在《南北文学不同论》中说,“南方之地,水势浩洋,多尚虚无。……民尚虚无,故所作之文,或为言志、抒情之体”,诸说可信也。另外,在其作品的艺术表现形式上,不仅兼收并蓄了北方文学的传统,也将楚国的楚地民歌的艺术形式作为创作方法,体现了不拘一格的手法。另外,对于后世的荆楚文人而言,不管是生于荆州、寓居荆州还是客居他乡,如瘦信、岑参、李白、杜甫等伟大的诗人。南朝庾信本非荆州土生土长之人,长期生活荆州,其艺术可谓是“凌云健笔意纵横”,极具荆楚文化的特性。一篇《哀江南赋》,尽道出梁朝的兴衰成败,成为南朝骈文的至高艺术典范,可见其深受荆州地域文化的浸润;唐代岑参以边塞诗作而闻名,与高适并驾齐驱,南北遥相呼应。但岑参最大的特点,是其内在的荆州文化基因,诗歌关注的内容并非只是悲凉的边塞,而是有着异常丰富的意象群,其想象更加恣肆,瑰丽雄奇之意象层出不穷,这一点与笔力遒劲,多以苍凉之音入诗的高适相比,荆州文化追求艺术的自由、生活的自由和情趣的自由,则在岑参的诗中得以深刻表现。他们的诗作都充满了对荆州文化的深刻怀念,共同展现了追求人生至高境界和艺术自由的风范。(www.xing528.com)
明代的荆州文化,可以说是极大地影响了当时的文坛创作。以公安三袁为代表的性灵派诗人,“独抒性灵,不拘格套,非从自己胸臆流出,不肯下笔。有时情与境会,顷刻千言,如水东注,令人夺魄”[88],并反对复古派,与在湖北的李贽,一同主导了明代中后期诗坛和文坛的创作,更引发了晚明时期湖北竟陵派钟惺、谭元春的“性灵”与“灵心”纯诗境界和创作高潮,共同在晚明的艺术天空上留下了灿烂的星辰。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