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的晚夕里梦见》的曲调,原是杰出的甘、青民歌演唱家朱仲禄先生(1922—2007)1953年在甘肃收集到的汉族山歌。当时的歌词是这样的:
羊吃路边的青草哩,我唱山歌调调哩,掌柜手拿菜刀哩,要宰我的羊羔哩。
显然,这首词比较肤浅,很难感动人。朱仲禄便动手重新填词。在没有公路交通的年代,他以肩挑货物长途步行为生的“脚户”受雇从甘肃经“蜀道”去四川送货的艰难生活为背景,描写情人之间的断肠之苦,起名《下四川》。
歌词一共有3段:
一溜儿山来(者)两溜儿山,三溜儿山,脚户哥下了(个)四川;
脚踏上大路(者)心想着你,心想着你,喝油也不长(者)肉哩;(www.xing528.com)
今个子牵来(者)明个子牵,天每日牵,夜夜的晚夕里梦见。
不难看出,这是一首悲歌,歌中的主人公是一对青年人:第一段是女子的独白;第二段是男子的独白;第三段是两地的“心有灵犀”。
在我国西北地区,人们把流行在甘肃、青海、宁夏一带的山歌称之为“花儿”,在众多花儿歌手中,朱仲禄的演唱最为著名,无论从发声技巧还是韵味把握均无与伦比,被群众誉为“花儿王”。他不仅有到中南海怀仁堂为中央领导演唱、到中央音乐学院等名校讲课的不凡经历,还有出口成章的编词本领,这首歌就是他率性唱出来的。由于新词有意识地克服了原词的“片面性和局限性”,深沉而有意境,巨大的感情跨度给音乐提供了广阔的表演空间。果然,这首歌一经问世就不胫而走,由甘肃陇南、陇中的汉族山歌一下子变成了临夏花儿的《下四川》,倍受欢迎,几乎家喻户晓。许多歌唱演员把它作为自己的保留曲目。1956年夏,作曲家刘烽把它改编成混声合唱参加了当年的“聂耳音乐周”,在全国亮了相。作品发表后其他的合唱团竞相演出,变成了“公共财产”。
这是一首普通民歌被新填的歌词升华、带动而改变了命运的典型例子。在“花儿”流行区域现在还没有另一个人起过这种作用。朱仲禄因此而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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