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曾宪章找到曾经在《刚报》的同事胡绍仁,说:“老胡,我店里(健康大旅社食堂)需要香菇配菜,跟我去安远买点香菇,你给我挑,每天工资一元(银元),买得到买不到都照付工资,能去吗?”胡同意了。
1950年7月14日,曾和胡从信丰城出发,带上两只布袋,扁担一根,麻绳两条(装作买香菇的工具),一路天南地北地聊天,傍晚时分到达新田圩,在一客栈住下。
第二天早饭后,曾和胡从新田向安远方向前进,进入到分水坳地区,在这回纹形的道路上,只见山岭崇竣,树林茂密,鸟雀无声,曾宪章感到一阵阵恐惧,这里正是前不久“打抢”的地方。胡绍仁自然不明白此行的真实目的。曾宪章心里却五味杂陈。他希望土匪出现,这是任务所需;又不希望看到匪徒,一种人的求安本能使然。20分钟路程的分水坳眼看走完,也没见一个人影。继续前行,在红日下坠之时,到达了安远县的版石圩,在圩口一家客栈办理了住宿登记,安排好住处,两人便去逛逛圩街。
说也巧,刚走到圩中心,迎面走来一陌生人,抱着个岁吧的婴孩,相距曾宪章大约五米左右,向曾打招呼:“曾技佐,曾技佐……”连续叫喊了几句,而且目不转睛地盯着曾宪章。曾很奇怪,这里人地生疏,怎么有人叫我的伪职称?这人又开口说:“曾技佐,我是艻迳乡公所当过警士的谢士昆,你不是出差来过乡公所吗?我在这里撑门(指男到女家),开了个小客栈(用手指着他开客栈的店),到我家里玩一玩吧!”
曾和胡两人一道走进他店里,谢士昆引上楼,泡了茶,端来了农村常用待客的“炒粉皮”,开始了聊天。
曾宪章问:“生意还好吗?你是什么时候到这里来,在家里种田不是很好吗?撑门多不光彩啊!”
谢士昆感到有点羞耻,心情有些激动,他回答说:我是新中国成立后两三个月才来到这里。因为我当过国民党警士,百吉大屋下谢家祠住了县大队的一个中队,到处墙上写着大幅标语“不把谢德政捉到决不收兵”。
我是个警士,听说也要捉,我就跑到这里来,恰好这个女人丈夫死了半年多了,还遗下个岁吧的小孩,她招我为郎,就在这里蹲下来,光彩不光彩可不管哪,做这样的住客生意也不过混混日子,“卖簸箕遮身子啊!”(注:地方方言,意思即表面一套来做掩护,暗里另有一套)。(www.xing528.com)
曾宪章听出他话中有话,就追问:“你说卖簸箕遮身子,除了开客栈还另有什么比较好的买卖吗?”
谢士昆有点得意忘形地回答:“你和谢德政是老朋友,又是亲戚,我就老实地告诉你:谢德政带了几十根枪在武山,我就在这里搞联络点,逢圩日,山上会派人下来联络情报……”
曾宪章一阵喜悦,这下可找到了线索,要挂好钩,不能让这条鱼松掉钩,然后又假装着很机警、恐怖的姿态,用眼四方观察了一下,声音装得低微地说:“老谢,那太好了,新中国成立后我就没有见过老三的脸,你是他的忠实部下,我很想和他见面谈谈,像我这样旧社会公务人员,政府常来找麻烦,我想离开城跑到外面去。”
谢士昆听了这番话,正合口味,毫无顾忌地说:“你可以写一封信,我叫人带给谢乡长(德政),约好日期、地点,你们感情好,我看他一定会与你交谈。”
第二天一早起来,曾宪章向店老板借了支笔,用了张长方形灰色人民币一千元版钞票(旧币),简单地写了“德政:好久没有见面,我想与你见见面,准备今天由这里去你家,等你见面谈谈。”交给了谢士昆,而且将钞票上写的意思告诉了他,麻烦他一定转上去。
谢士昆接过后告诉曾宪章:“你通过分水垇时,把中山装衣服第二个扣子不要扣,碰到做生意的人(即打抢)就指一下扣子,双手交叉架在颈脖子上,左手张开三个手指,右手张开四个手指,对方就明白是自家人,包你平安无事,有金子、银子也不会动你的。”这些土匪还真有一些“暗码子”(暗号)。
谢士昆,新屋村“塆斗”村民小组人,新中国成立以前曾任艻迳乡公所警士,负责抓丁征粮,新中国成立后出逃安远、广东,后被捕获刑十余年,1964年刑满返乡,1979年病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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