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前(1937年以前)旧社会旅店的服务员(也叫茶房、杂役)待遇很低,被人瞧不起。各级旅店的茶房,一般地讲是没有工资,即使有的旅店在名义上说每月给两块钱的工资,不管吃,但是根据惠中、交通、国民饭店的老职工们说“工资是有名无实,从来也没有听说过谁正式地拿过工资”,干服务员的拉家带口的,每天吃窝头、咸菜,住破房子,穿的是破烂儿,生活很苦,如果家里再有病人,那就更困难了。到1937年以后,逼得服务员没有办法,不得不搞些“外快”路子靠点小费。找“外快”的路子很多,例如1937年以后到解放前为止,情况如下:
(1)一些常住的熟客们,都是有钱有势的,日子长了,看到服务员很殷勤劳累,生活也困难,就找几位朋友给“摸一局”,不是打“麻将”,就是推“牌九”,给茶房抽头,打一次就给5块钱到10块钱。
(2)给“饭店小姐”拉纤,一次住局20元,妓女就给5元,但是要这笔钱在服务员中有个规矩,不许直接找妓女伸手要钱,要这笔钱缺德,实际花钱的是那些有钱的老斗、阔少、公子哥儿们。
(3)给常住旅馆的客人大经纪人代管账目、钱物,乃至在银行、银号存款的存档,代为送款取款,取得经纪人们的信任,经常不断地给茶房打牌抽头儿,每到年节给些节礼。
(4)有钱有势的熟客人,有时抽大烟,派茶房买烟泡,一次买5个就是5元,抽不完剩下两个,也就给茶房了,再卖给别人,又赚两块钱。
(5)常住交通、惠中饭店的有钱的人,有时买活鱼放生,一条条的欢活大鲤鱼,叫茶房买来,买时茶房可以赚点钱,买来以后又叫茶房放到河里(叫放生),但是茶房拿走以后没有放生,就直接送到附近的汉宫秋、厚德福鲜果店,鲜果店的经理一见大喜,认为这是“鲤鱼跳龙门”、“吉庆有余(鱼)”,是吉祥的象征,岂能不欢迎呢?马上拿出两块钱叫做喜钱,鲜果店经理接过鱼来,用冰放好,等到茶房下班后再拿回家中或转卖给别人,这又是进的“外快”。
(6)“吃空号”。所谓吃空号就是住旅店的人,住几天以后就走了,算清了房费多少如数交柜结账,然后茶房把房间留下来,有的一些人带着女人到旅馆搞不正当关系,目光锐利的服务员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企图,就把房间给他们了,虽时间不长,也要按一天房费计算,而且当时收费,等走了之后,又把房间让给另外搞不正当男女关系的人,收费办法如上述情况,如是者一天有几次,就收不少。所有收费如数下了腰包,归个人所得,不交柜上。(www.xing528.com)
茶房进“外快”的路子不少,五花八门,但是花销也多,例如给经理、稽查、当头儿的、法国工部局的师爷、巡捕、密探、自行车队的头儿们送年礼、节礼,在点心盒里,上边是点心,下边是钞票,都是由几个茶房凑钱,二三百、三五百不等,不送礼根本就干不了。
服务员的工作,既要托亲靠友,千方百计地找“门头子”,还要有连环保人(三个人的连环保),从服装上有分别,分为红号坎、黄号坎。穿红坎肩的说了算数,另外还有稽查,当头儿的婆婆太多,都要打点好,“门头儿”不硬的根本干不了。惠中饭店的孟少臣住在惠中饭店三楼十四号,每天还要茶房给捏脚。当茶房的一天累得要死,夜班时偶然一打盹,被稽查看见,轻者挨骂、挨唾,重者马上被开除。一天从早到晚,来的旅客很多,这位来了,那位走了,一天钥匙不离手,各客房的东西都要记得一清二楚,时刻还要提高警惕,担心丢东西,小偷、窃盗、闯子(乘人不备,闯到屋里偷走毛毯的)很多,丢了东西茶房负责还要赔钱,要么就是被开除。
当茶房的都按三班制轮换,晚班的最好,得的小费多,白班、中班较少,平均每人每月可得五六十元不等。也有个别的服务员上下班时坐包月车,挺阔气,神气十足,谁也不知他是茶房,但是旅店有个规矩,你坐什么车不管,必须在旅店门口以外远些地方上下车,否则被稽查或经理看见就被开除。
日、法租界内的交通旅馆、惠中、国民饭店和其他一些甲级饭店,一般规定有加一小账,东站、西站、北站一带和南市及其他地区的旅店,大部分规定是没有工资,而是按提成分钱,到年底给馈送,都是发给红纸包,给两个包的是开除,给一个包的是继续干,红包里边有多有少,有的拆开红包是5元,有的拆开红包是50到100元不等,有的就是被辞退了。
小费多少要看每个茶房一年的工作情况而定。无论是哪家旅店的茶房,惟一的希望就是把旅客服侍周到了,保证“三水”(洗脸水、茶水、洗脚水)进房间,把旅客服侍满意了,多给些小费,养家糊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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