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祠庙建筑：孔庙与文庙

古代人们不仅祭祀自己家族去世的先祖，还祭祀对整个部落或社会有作为、有影响的外族成员。正如《礼记·祭法》中说：“夫圣王之制祭祀也，法施于民则祀之，以死勤事则祀之，以劳定国则祀之，能御大菑则祀之，能捍大患则祀之。”各个时期、各个行业里做出突出贡献的贤达名流、英雄人物死后，都会成为古人祭祀的对象。另外还有数不清的医神药王、行业祖师等，也成为神灵，受到后人的祭拜。他们的仁义、智慧、忠勇、刚正、清廉、出神入化的技艺等，是百姓怀念膜拜的对象，是集体共有的精神财富，也是维系民族感情的精神纽带。古代城市、乡间遍布的祠庙建筑中，有不少就是用来尊奉祭祀对整个社会做出巨大贡献的先师人杰的，孔子、张良、司马迁、关公、包拯、岳飞、鲁班、孙思邈等英雄贤达的祭祀香火一直都很旺盛。

孔子是古代伟大的思想家和教育家，他所创立的儒家思想，在两千多年的时间里，一直是占据主要地位的正统思想。他提出的教育思想和讲学授徒的做法，泽惠后世、影响深远。孔子传道、授业、解惑者的伟大形象，堪称万世师表。孔子去世后，人们开始建祠立庙祭祀他。祭祀孔子的建筑可称为孔庙、文庙、夫子庙、至圣庙、先师庙、先圣庙、文宣王庙，最为普遍的是孔庙和文庙之名。

曲阜孔庙是现存建筑中时间最长、规模最大的祭祀孔子的祠庙，最早是由孔子的住宅改建而成的。孔子去世后的第二年，鲁哀公下令祭祀孔子，于是就把孔子生前居住的房子作为庙宇，藏有孔子的衣冠、琴、书和车，供人们每年祭祀。从那时算起，曲阜孔庙已经有两千四百多年的历史了。汉高祖刘邦在公元前195年到鲁国，用太牢之礼（牛羊豕三牲全备的祭祀礼仪）祭祀孔子，开了帝王亲祭孔子的先河。此后，孔庙不断被重修或者扩建，到了宋朝时，孔庙已形成三百多间屋宇的大型祠庙了。后因战火和雷火，庙宇被毁坏，明代重修。清朝雍正年间庙宇又一次遭雷火，雍正皇帝下令督修孔庙，历时六年，建成了目前所见的规模。

图58　曲阜孔庙棂星门

孔庙位于曲阜城的中心，坐北朝南，平面为长方形，占地面积327亩多，东西宽约140米，南北全长1000多米，总体形成窄而深长的格局。全庙有一阁、一祠、一坛、两堂、两庑、五殿、十五碑亭、五十三门坊等，前后形成九重院落，房屋共四百六十六间。整座庙宇布局规整，主要建筑依中轴线排列，左右对称，规模宏大，壮丽巍峨，建筑红墙黄瓦，装饰彩绘精美豪华，如同皇家宫殿。

图59　曲阜孔庙大成殿

孔庙建筑设计空间丰富、节奏感强、主题突出。最前面是长长的神道，两边种植有桧柏。由南向北安置有多重院落，前面为前导庭院，主要建筑有金声玉振坊、棂星门、太和元气坊、至圣庙坊、圣时门、壁水桥、弘道门、大中门、同文门、奎文阁、十三碑亭等。这几进院落的座座门坊、道道院墙，增加了空间的幽远，似乎象征着朝圣祭拜之路的漫长。门坊上的匾额、碑亭中的文字、巍然耸立的奎文阁空旷庭院中密植的柏树，营造了坛庙建筑应有的庄重、肃穆的气氛，身处这样的空间中，人们就会清心净念，油然而生对孔子丰功伟绩的仰慕，恭敬祭奠之心更加虔诚。从大成门开始，孔庙的建筑有左、中、右三路，中路是孔庙最核心的建筑群，有大成门、杏坛、大成殿、寝殿、圣迹殿和东西两庑。杏坛相传为孔子讲学授徒之处，最初是露天的三层砖台，周围环植杏树，金代开始在坛上建亭，现在看到的杏坛为重檐十字脊方亭，黄瓦朱栏，亭内雕梁画栋，彩绘精美，正面两檐之间高悬一块蓝底的竖匾，上面写有“杏坛”两个金黄色的大字，是清朝乾隆皇帝亲笔书写的。坛前置有石刻香炉，为金代旧物。中路建筑主要祭祀孔子和儒家先贤。左路建筑有承圣门、诗礼堂、古井、鲁壁、崇圣祠、孔子家庙，可分前后两部分，前面是孔子故宅，后面的崇圣祠是祭奠孔子上五代先祖的建筑，家庙是孔氏后人祭奠祖先之处。右路是祭祀孔子父母的场所，主要建筑有启圣门、金丝堂、启圣王殿和启圣王寝殿等。

图60　大成殿内的神龛、孔子塑像及神位

大成殿面阔九间，重檐歇山顶式，修建在两层的雕石台基上，四周有回廊相绕。大殿以黄色琉璃瓦覆顶，正面有十根精雕的蟠龙石柱，每柱雕有“双龙戏珠”，绕以云焰，衬以波涛，雾绕龙翔，栩栩如生。殿内藻井，雕有贴金盘龙，璀璨夺目。檐下斗拱密叠交错，梁枋装饰华丽精美。整个大殿基本按皇家大殿设计修造，形制略低于故宫太和殿。殿内正中雕龙贴金、制作精美的神龛内，供奉着孔子塑像及神位。神龛东西两侧，分别安放着颜回、孔伋和曾参、孟轲四位配祭者的塑像。另外还有十二哲的塑像，他们是：闵损、冉雍、端木赐、仲由、卜商、有若、冉耕、宰予、冉求、言偃、颛孙师、朱熹。大成殿前有一个三面围有透雕图案栏杆的宽阔月台，是古代祭祀孔子时举行乐舞的地方。

中国古代无论都城、府城、县城等，都有祭祀孔子的庙宇，孔庙分布地域很广。孔庙内大多建有儒家学校，也就是学宫。学宫是孔庙建筑群很有特色的组成部分，其位置或在庙旁，或在庙后，如处都城中，则称太学，如在地方上，则称庙学。现在各地还留存有不少孔庙、文庙建筑，如北京孔庙、安顺文庙、四川富顺文庙、上海嘉定孔庙、杭州孔庙等。散布各地的大小孔庙，建筑布局一般较为规范，大都呈中轴线排列，左右对称，照壁或者牌坊、棂星门、大成门、大成殿等，是中轴线上基本的主体建筑，两侧分别都有厢房或者配殿。

图61　四川自贡市富顺文庙

文有孔子，武有关羽，关羽与孔子并称为文武二圣，受万民敬仰，被世代尊奉。作为三国时蜀国的名将，关羽曾叱咤疆场，横扫千军，以忠义勇猛闻名于世，成为世人敬仰的英雄豪杰。关羽去世后，受到封建帝王的封赏和褒奖。宋朝时哲宗封他为显烈王，国力孱弱时，封号尤多，宋徽宗连年多次加封，将关羽先后封为忠惠公、崇宁真君、义勇武安王。显灵义勇武安英济王是元文宗对关羽的封号，明神宗时关羽又被封为协天护国忠义帝，清政府尊他为三界伏魔大帝、神威远镇尊关圣帝君、忠义神武关圣大帝。封建帝王的大力封赏，代表了对关羽的功业和其代表的品德精神的提倡和崇尚，也寄托了帝王们的家国梦想，希望不断有臣下像关羽一样忠义、勇猛，成为国家的守护神。另外，《三国演义》、戏剧等作品的广泛传播，也使关羽的形象更加深入人心。“单刀赴会”“千里走单骑”“义释曹操”“刮骨疗毒”等故事，将关羽勇敢、忠义、铁骨铮铮的形象描绘得生动鲜活。在不断流传中，关羽的形象被神化。

图62　解州关帝庙结义园牌坊

《三国演义》中所描写的关羽就是被神化的形象，关羽死后在玉泉山显灵的情节神化色彩更为浓厚：关羽中东吴吕蒙之计，被孙权部将马忠等擒获杀害后，魂灵不散，荡荡悠悠来到玉泉山上，受僧人普静度化，顿悟，自此后常在玉泉山显圣护民，乡人感念其德，就在山顶上建庙，四时祭祀。关羽还曾显灵于孙权为众将举行的庆功会上，恐吓威胁，使吕蒙七窍流血而死。^[7]关羽显灵的故事隋代开始流传，以后历代不断丰富。封建帝王的推崇和民间的神化，使关羽死后由人而成为神和帝，甚至成为无所不能的神明，受到人们的崇拜和祭祀。《三国演义》中引诗曰：

图63　解州关帝庙正门

人杰惟追古解良，士民争拜汉云长。

桃园一日兄和弟，俎豆千秋帝与王。

气挟风雷无匹敌，志垂日月有光芒。

至今庙貌盈天下，古木寒鸦几夕阳。^[8]

由此可知，古代祭祀关公的庙宇广布全国。不仅国内庙宇众多，香火旺盛，而且在海外华人聚集的地方，韩国、越南、新加坡等地也有祭祀关公的庙宇。“当时义勇倾三国，万古祠堂遍九州”，说的就是大江南北、长城内外广修庙宇祭祀关公的盛况。

山西运城市解州是关羽的故乡，他的出生地就在距解州镇10公里的常平村。解州镇西关有一座关帝庙，久负盛名，在遍布全国的关帝庙中，占地面积最大，是名副其实的武庙之祖。解州关帝庙始建于隋代，宋代、明代都曾重建。清代康熙四十一年（公元1702年），关帝庙被大火烧毁，后来历时十年重建。现在看到的关帝庙，还一直保持着清朝重建后的基本格局和规模。解州关帝庙坐北向南，北面靠着盐池，面对着中条山，据山川形胜，风景秀丽。全庙可分为南、北两大部分，南为结义园，北为正庙。正庙又分为前院和后院，前为庙堂，后是寝宫，形成了皇家宫殿常用的“前朝后寝”的布局模式，这与关羽受封为神帝的身份相匹配。

图64　解州关帝庙气肃千秋坊

结义园是依照当年刘、关、张桃园结义的情景设计建造的。园内建筑有结义牌坊、结义阁、君子亭、假山和莲池等。园内山水相依，广植桃树，花木繁盛，似乎是涿州桃园结义情景的再现。结义坊为纯木结构，比例协调，造型优美，四柱三门重檐式，檐下斗拱交错，装饰彩绘华丽，坊后有卷棚式抱厦相连。牌坊正面书写“结义园”，背面书“山雄水阔”。园内还有结义石碑一方，上面刻着刘、关、张三结义的图案，白描手法，线刻人物，构图巧妙，刻技高超。精心刻画的三结义场景是园中的画龙点睛之笔，突出了结义园的主旨情趣。

北面的正庙，仿宫殿式布局，共有殿宇百余间，牌楼高耸，殿阁巍峨。东西横轴线上有东、中、西三院。东院有崇圣祠、三清殿、祝公祠、葆元宫、飨食宫和东花园。西院有长寿宫、永寿宫、余庆宫、歆圣宫、道正司、汇善司和西花园。两院前庭还有“万代瞻仰”坊、“威震华夏”坊。东、西院是主庙的附属建筑群，分列中院两侧，基本对称。中院是庙宇主体，前院中轴线上依次建有琉璃照壁、端门、雉门、戏台、午门、山海钟灵坊、御书楼和崇宁殿，两侧是钟鼓楼、大义参天坊、精忠贯日坊、追风伯祠。后院中轴线上的建筑是气肃千秋坊、春秋楼，两侧刀楼、印楼对称耸立。整座庙宇庭院中古柏参天、绿草盈盈，笼罩着庄严肃穆的气氛。

图65　解州关帝庙崇宁殿

崇宁殿是主庙前院大殿，因关羽曾有“崇宁真君”封号而得名。这是一座重檐歇山顶式建筑，面阔七间，进深六间。殿周建有回廊，回廊周围安置二十六根蟠龙石柱。檐下装饰丰富，殿前月台宽敞。殿中神龛中供奉有关羽身着帝王装的塑像，龛前有铸造精美的青铜几案。神龛上康熙书有“义炳乾坤”的匾额，大殿正面檐下悬挂着康熙皇帝题写的“神勇”匾额，是清朝惯用的金底蓝字。门楣上方还有“万世人极”的横匾，是咸丰皇帝题写的。殿内外帝王们题写的匾额，显示了关羽在封建帝王心中的地位，同时也说明了人们对关羽所体现的近乎完美的人格形象和德行的崇拜。整个崇宁殿建筑恢宏大气，装饰华丽，气氛森严、庄重。(www.xing528.com)

主庙后院的主体建筑是春秋楼。春秋楼初建于明朝万历年间，清代同治时期重建。因楼内有关羽夜读《春秋》的塑像而得名，《春秋》又名《麟经》，所以此楼也被称作麟经阁。全楼为两层三檐歇山顶式建筑，面宽七间，进深六间，高33米。上下两层都有回廊，二层回廊垂柱悬空，有空中楼阁之感，是春秋楼的一大特色。楼顶铺设彩色琉璃瓦，光彩夺目。屋脊上有花卉、脊兽等构件，檐下木雕龙凤、人物、流云、花卉等装饰图案精雕细刻，生动别致。楼内东西两侧设有楼梯可供上下。二楼内安设有神龛暖阁，正中是关羽侧身而坐、目观《春秋》的塑像。塑像左手扶案，右手捋须，神情专注。“圣德服中外，大节共山河不变；英名振古今，精忠同日月常明。”春秋楼的这副楹联，道出了关公所代表的令万世民众共仰的传统的道德精神。

图66　解州关帝庙春秋楼

三百六十行，无祖不立。古代各行业都有自己的行业祖师，如土木建筑业祖师鲁班，制笔业祖师蒙恬，造纸业祖师蔡伦，纺织业祖师黄道婆，茶业祖师陆羽，中医业祖师华佗等。士、农、工、商等与老百姓生活息息相关的各行业，其开创者和技艺超群者，往往以他们的技艺造福百姓，影响百姓的生活，解决百姓生活中的实际问题，甚至救百姓于痛苦磨难之中。他们的创造成为中国古代文明的精华。在远古人神共存的观念中，技艺超群者往往被认为是神灵转世，是上天神灵派来给人们传授技艺的。他们出神入化的高超技艺会被人们顶礼膜拜，他们本人也被奉若神明。每个行业的杰出开创者或者技艺超群盖世者去世以后，就会被封为行业祖师，成为行业神，受到行内弟子和百姓的祭拜。古代有很多为祭祀行业祖师而修建的祠庙。

药王庙是祭祀中药行业祖师的建筑。古代被尊为药王的人物有多位，比如神农氏被称作药王，因为他曾尝百草，是中草药的开山鼻祖。华佗、扁鹊、皇甫谧、葛洪、张仲景、李时珍等历史上在医药和治病方面做出卓越贡献的人，也被当作医神药王祭祀。古代为药王医神立庙修祠应是很普遍的事，古代北京城内及城外就有大小药王庙十多座，这些庙宇大多修建于明清时期，其中比较著名的东、西、南、北四座药王庙，都建于明代。曾经香火旺盛的四座药王庙没有被完整保存下来，东药王庙只剩山门和庙碑，山门还是根据资料复建的；西药王庙只剩石碑一块；北药王庙残留的一部分建筑已成为民居；南药王庙是四座庙中规模最大的，至今保存完整的是三大殿和配殿。

图67　安国药王庙山门

图68　安国药王庙“显灵河北”牌坊及铁旗杆

河北省安国市，古称祁州，被誉为“祁州药都”和“天下第一药市”。千百年来，这里客商云集，物流频繁，尤以中草药为主。安国市内有一座全国最大的药王庙，是为供奉药王邳彤的神灵而修建的。邳彤是东汉刘秀部下的大将，英勇善战，足智多谋，是战功赫赫的开国元勋。他不仅为官清廉，而且还酷爱医学，精通医理，治病常能妙手回春，深得百姓爱戴。邳彤去世后，葬在安国。传说曾显灵治好了宋秦王的疑难病症，被皇帝封为“药王”，并且立庙祭祀。其实，安国药王庙址东汉时已有邳彤墓，北宋时拓址建庙。明朝永乐年间，以邳彤墓为中心，仿照宋代临安城内的药王庙，对安国药王庙进行了扩建。以后又经过多次修葺，形成了现在的规模。

安国药王庙建筑群占地3200平方米，坐东面西，庙墓合一。中轴线上的建筑有牌坊、马殿、垂花门、药王墓亭、正殿、后殿，两侧有钟鼓楼、名医殿等建筑。庙前面是一座三间四柱、彩饰斗拱、黄色琉璃瓦覆盖的牌坊，牌坊上书有“显灵河北”的匾额。牌坊两侧各矗立着一根24米高的铁铸旗杆，每根约3万斤重，其上铸有两条盘龙，三重刁斗，杆顶上铸有翔凤，还悬挂着风铃。铁杆上的对联是：“铁树双旗光射斗；神庥普荫德参天。”这副对联是对庙宇中所供神灵无上德行的赞扬，读来让人顿生恭敬仰慕之情。牌坊后是山门，山门上悬挂的“药王庙”巨匾，是清乾隆时东阁大学士刘墉题写的。进门为马殿，红白两匹马在南北两侧相向而立，配有四个健壮威武的戎装马童，暗示药王邳彤曾为将的身份。前院两边建有钟楼、鼓楼。穿过一道垂花门，进入中院，就能见到药王墓亭。亭子为四根明柱，黄色、绿色琉璃瓦和彩绘一起装点着墓亭，亭子内墓碑上刻有“敕封明灵昭惠显佑王之墓”。亭前是巨大的八角香炉。墓亭两侧的名医殿里，有扁鹊、华佗、张仲景、孙思邈、张子和、刘河间等十大名医的塑像。墓亭后面是药王庙的主体建筑正殿，正殿是硬山顶式结构，殿内神龛上端坐药王邳彤的彩绘塑像，头戴王冠、脚踩朝靴，慈眉善目、美髯缕缕，济世救人的神圣形象，令人肃然起敬。药王塑像两侧对称站立着的八尊文官武将彩塑像，增添了药王形象的神威色彩。后殿也就是寝宫，其建筑形制和风格与正殿差不多，殿内供奉有药王和两位夫人的塑像。庙宇内还有六百多年的古槐，似乎在默默守护着古庙。

图69　庙内供奉的药王邳彤塑像

图70　安国药王庙墓亭

鲁班是我国春秋时期木工建筑行业的杰出代表，他的发明创造和木工建筑方面的高超技艺，与人们的生活密切相关，因而，受到后世的尊崇，他发明创造以及显灵解决技术难题的故事一直流行不衰。鲁班被誉为“巧匠仙师”“百工祖师”“鲁班仙师”等，他不仅是木工行业尊崇的祖师，而且还是百工精湛技艺的化身和代表工匠智慧的神灵，瓦匠、石匠、漆工、家具商等与木工和建筑有关的许多行业也尊他为祖师，受到行内弟子的祭拜。各朝代皇帝也曾敕封鲁班，甚至以太牢之礼祭祀，如明朝朱棣就为鲁班建庙祭祀，并且在宫城顺利完工后封鲁班为“北城侯”。建庙祭祀的目的，一是回报先师神灵保佑工程顺利进行的功德，二是希望遇到技术难题时先师神灵能够随时显灵满足人们的要求。

图71　香港西环鲁班庙

与孔子、关羽等先师人杰一样，祭祀鲁班的祠庙在古代也是遍及天下。皇家有大的建筑工程要祭拜鲁班，普通百姓建房时也要祭拜先师，每一个从事工匠行业的匠户家里，一定会安设鲁班牌位供年节时或者收徒时叩拜祭祀。我国民间修房有“上梁”的风俗，房屋顶上最重要的一根大梁安放时，一定要选择良辰吉日，主人摆上供品，主持者开始祭梁仪式，要祭天、祭地、祭八方神灵、祭鲁班先师，然后会杀大红公鸡，将鸡血洒在大梁上。梁上会贴上书有“上梁大吉”“吉星高照”等吉祥语的纸，梁以红布包裹或者系上红布条、红被面、吉祥物，然后由抬梁人慢慢抬起安放。起梁时会放鞭炮，唱赞词，古代还要念“祭梁文”。鲁班祠、鲁班庙是祭祀鲁班的单独庙宇，这些庙宇有皇家主持建造的，也有位于街区里巷由民间修建的。另外还有设在其他庙宇中的鲁班殿，也是古代祭祀鲁班建筑中很普遍的一种形式。历史上的鲁班祠庙，有一些保存了下来。如：天津蓟县鲁班庙、济南千佛山鲁班祠、山海关鲁班祠、山东聊城光岳楼鲁班祠、太原晋祠内的鲁班祠、河北张家口鲁班庙、香港西环鲁班庙等。

图72　天津蓟县鲁班庙山门

天津蓟县鲁班庙是保存较为完整的鲁班祠庙之一，这座庙位于蓟县县城内鼓楼北大街东侧，清朝时修建，据说是用修建皇帝陵的余料建成的。整座庙宇是一座四合院建筑，布局严谨、风格简洁，占地面积800多平方米，由山门、正殿和东西配殿组成。山门面阔三间，进深两间，门前有抱鼓石。院内的正殿也是三开间，进深一大间，前面出廊。屋顶为歇山顶式，上盖绿色琉璃瓦。正殿前写有“鲁班先师”四个大字，两边的对联是：“万世工人祖，千秋艺者师”。庙内供奉着鲁班及其四位弟子的塑像。鲁班庙平时香火不盛，到了每年农历五月初七，鲁班的祭祀之日，庙内才会热闹起来。这一天，全城的木匠、石匠等与建筑行业有关的从业者，就会衣衫整洁，早早来到庙内上供、焚香、叩拜祖师。

图73　天津蓟县鲁班庙正殿及东、西配殿

【注释】

[1]《云笈七谶》，转引自刘晔原、郑惠坚：《中国古代的祭祀》，北京：商务印书馆国际有限公司，1996年版，第7页。

[2]〔德〕费尔巴哈：《费尔巴哈哲学著作选集》（下卷），北京：商务印书馆，1984年版，第462页。

[3]〔日〕伊东忠太：《中国建筑史》，陈清泉译补，上海：上海书店，1984年版，第78-79页。

[4]〔日〕伊东忠太：《中国建筑史》，陈清泉译补，上海：上海书店，1984年版，第77-78页。

[5]〔日〕伊东忠太：《中国建筑史》，陈清泉译补，上海：上海书店，1984年版，第43-44页。

[6]楼庆西：《中国古建筑二十讲》，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1年版，第81页。

[7]罗贯中：《三国演义》，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53年版，第634-636页。

[8]罗贯中：《三国演义》，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53年版，第63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