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增芬(1921—1987)是“马派”西河大鼓的核心代表人物。该曲种原为流行河北省中部一带的“西河调”,以乡音土调演唱“说不完的杨家将,唱不尽的岳家军”,以飨农民“冬仨月”的农闲时光。20世纪初农村经济破产农民流入城市,“西河调”就成了他们走进津门以艺谋生或行乞的手段。虽经几代艺人扬弃粗鄙,仍不能与改大书为短段全面革新的京韵大鼓争衡。于是,由五岁学艺、七岁演出、十余岁即登台的马增芬,在开明弦师、父亲马连登的启发诱导下,于韶华之年她取传统大书开演之前为招徕观众之“书帽儿”小段,弃叙事之冗长,取抒情之情趣,变曲调之质朴为华丽,易节奏之舒缓成快捷,并将流行于市的绕口令一类语趣语戏的韵诵体,依据她伶俐的口齿甜美的嗓音,不是凭借内容而是全靠艺术表现——靠她的技艺与情感的结合、语言与音乐的贯通,从而使《花唱绕口令》、《玲珑宝塔》等一批节目先声夺人、出奇制胜,完成了这一形式由农村向城市的彻底转变。自此,西河大鼓既有长篇大书继续传承,更有短段与其他北方鼓曲相互竞争。
马增芬的演唱风格可以“华美甜脆”四字概括。她的华美本自天然不假雕饰,如行云流水似珠落玉盘,一切都不需遮掩,一切都没有滞碍。是“流出”而不是“挤出”来的。她的甜脆更是从不腻于心而只畅于神的灵动,一切都和谐适度。唯此,她才能把《一分钱和一两米》那样散文化的节目唱得曲致跌宕摇曳生姿。步入中年而后她身材略胖,但每次登台她都侧身快步,给人以飘逸俊秀的美感。而每逢遇她登台侯宝林等名家都放下正在候场的扑克,到侧幕聚精会神地看她由头至尾唱完。侯宝林多次对我说:“别看这人台下有时不理人,可台上无时不爱煞人!”盖“不理人”谓她有时高傲也。
“文革”开始她自然作为“三名三高”黑线人物被揪,批斗时又戴上“阶级异己分子”一类帽子,理由是她丈夫出身资产阶级,而她结婚后一度息影舞台,按农村土改划分成分方法类推,她岂不已是蜕化变质分子?但她并不“低头认罪”,并因气愤而血压升高不能动弹。于是“左派”以“耍死狗”为由逶迤于地,弃之不管。还是于世猷见机而用垃圾车把她推回家门。此事她的儿子刘国起至今提起仍感谢不已。(www.xing528.com)
马增芬不能有幸去干校与我等同窗。她因身体不好不能随时应命接受批斗,便被打入“编外”,成为干校“编外学员”了。一直到她去世我都再没见到她。她在西河大鼓史上的地位并不逊色骆玉笙之于京韵大鼓,是大师级的人物。她的大姐马增芳擅演长篇但英年早逝,其后人至今仍生活在津门。小妹马增蕙60 年代改西河为单弦享名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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