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在天保六年(555年)后发生了惊天的逆转。
高洋像换了一个人,意气风发、励精图治瞬间远离这位帝王,残暴、荒淫、变态、魔鬼、禽兽等标签开始一个个贴在他的身上。
历史上由好转坏的皇帝不少,但像高洋这样改变得如此迅速、如此彻底、如此面目全非、如此令人发指的,实属罕见。
据史书记载,高洋最早开始显露出暴虐的一面是在征战山胡时,大破山胡后,他下令将这个民族十三岁以上的男子全部斩首,女子及十三岁以下男子赏赐给军士们。据《北史》记载:“是役也,有都督战伤,其什长路晖礼不能救,帝命刳其五藏,使九人分食之,肉及秽恶皆尽。自是始行威虐。”意思是,在战斗中,北齐军队的一个都督因手下的什长(五人为一伍长,十人为什长)路晖礼没能赶过来救助而受伤。战后,该都督向皇帝控告路晖礼,高洋闻听后勃然大怒,不仅将路晖礼剖腹挖心,还下令让九个士兵分食其肉,连内脏等秽物都吃了,高洋也由此开始酷虐逞威。
从此之后,高洋性情大变。他首先成了一个“前卫行为艺术家”,史书记载,喝多后他有时披头散发,穿上胡服,披红戴绿,拿着刀在街上暴走;有时涂脂抹粉,穿着妇女服装,旁若无人地招摇过市;有时变身成为“摇滚歌手”,击鼓跳舞,放声高歌,从清晨一直折腾到晚上。
高洋有时骑着不加鞍子和缰绳的驴、马、骆驼等牲畜视察民间,后来索性骑人而行,他让崔季舒、刘桃枝等手下背着他到处游窜,边走边击鼓。他高兴到哪里便到哪里,“勋戚之家,朝夕临幸”,经常搞得王公大臣们一点准备都没有,走累了便随便往地下一躺,逮哪儿睡哪儿,完全没有九五之尊的样子。
高洋还是有名的“裸露狂”,他在盛夏时节脱光衣服在太阳下暴晒,本来就不白的肤色晒得更黑。如果说夏天脱光晒太阳,是为了追求古铜色的健康肤色还能说得过去,那数九寒天里在室外脱光,就使人感到匪夷所思了。高洋超级不怕冷,“隆冬酷寒,去衣驰走,从者不堪,帝居之自若”,寒冬里他裸着身子狂奔,手下都觉得不好意思,但他却完全不当回事。
更为叫绝的是,喝多后的高洋变成了一个“轻功高手”。
高洋大规模扩建了曹操在邺城修建的三台,并将名字由铜爵、金兽、冰井改名为金凤、圣应、崇光,扩建了三台上的宫殿,高达二十七丈,换算过来大概有八十九米,台与台之间相隔二百余尺,工匠干活时都要绑着保护绳,害怕出现高空坠亡的事故。但高洋却在几十米高的宫殿脊梁间来回穿梭,没有任何安全措施,高兴起来甚至在上面即兴舞蹈,做出一些高难度的动作。他自己玩得很嗨,却把宫殿下面的属下吓个半死。
如果说高洋仅仅是“行为艺术家”问题还不大,毕竟是自娱自乐,不会祸及他人,但可怕的是,这仅仅是他变态人生的前奏。
高洋的荒唐行为很快为天下所知,有天他在路上碰到一位女子,高洋问她:“你觉得当今皇帝好不好?”当时没有电视更没有网络,这位女子根本就不知面前的正是当朝皇帝,她随口说:“癫癫痴痴,何成天子。”高洋听后大怒,当众行凶,在街头用刀杀了她。
杀戒既然开了,便再也刹不住车。
最先倒霉的是那些曾经欺负过或者反对过他的人。他的三弟高浚便成了“出头鸟”,当年高洋“装疯卖傻”以求自保,这位三弟经常嘲笑他,有时故意斥责左右说:“你们这些奴才,怎么不帮我二哥擦一下鼻涕”,高洋对此耿耿于怀。
高洋上台后,身为青州刺史的高浚没有找准自己的定位,本来高洋对他就心怀不满,他还上杆子往上撞,他对手下说:“二哥嗜酒坏德,大臣们无人敢劝,我想去劝一劝,你们觉得他会听我的吗?”答案是显而易见的,高洋不但不听,反而更加讨厌这个三弟。
有次高洋喝多后又玩起了裸体游戏,正在现场的高浚把丞相杨愔拉到屏风后,责备他身为重臣却不劝谏。高洋最不愿看到的就是大臣与藩王相结交,杨愔感到很害怕,为了自保就把此事奏报给高洋。高洋怒道:“小人由来难忍。”高浚听到此话,吓得赶紧跑回青州,但他并没有消停,转而又向高洋上奏劝谏,这下把皇帝哥哥彻底激怒了,高洋决定新仇旧恨一起报,他下令将高浚抓起来,投入邺城地牢。
高浚到了地牢被关进铁笼时,发现自己并不孤独,因为他的另一个兄弟上党王高涣已经在里面了。
高涣是高欢的第七子,他倒霉就倒霉在“七”上,“亡高者黑衣”是当时流行的一句神秘的话,所以宇文泰和高欢作战时,穿的军服都是黑色的。高家对此很忌讳,高欢每次出行都不愿见和尚,因为和尚身穿黑色的衣服。高洋更加迷信,他有次向近臣询问:“什么东西最黑?”大家说“漆”。
高洋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的七弟,就派都督破六韩伯升前往邺城召高涣来觐见。高涣知道此去凶多吉少,杀死破六韩伯升后逃跑,渡过黄河后被当地人捉住,解送到高洋那,高洋把他装在铁笼里关入地牢。
高洋找的这个理由实在有些牵强,很难服众,联想起高涣在“东柏堂之变”时的奇怪表现,他受难的原因应该不只因为排行老七,大概与当年的那个惊天事变有关系。
高洋的两位兄弟自此过上了暗无天日的生活,吃饭和大小便都在一起,饮食起居宛如牲畜一般。就这样关了一年,高洋不知为何,突然又想起了这两位弟弟,于是他带着九弟高湛来到地牢,高洋在铁笼边放声高歌,并令两位弟弟合唱,二人的歌声凄凉呜咽,高洋被打动,再看到两位弟弟的惨象,高洋突然心生怜悯,打算放了他们。
但旁边的高湛素来与高浚不和,他在旁边说道:“猛虎安可出穴!”高洋一听又改了主意,令宫廷杀手刘桃枝用长矛刺向铁笼中的高浚和高涣,但几次也没有刺中,恼羞成怒的高洋令人向铁笼投掷火把,竟将两个弟弟活活烧死了。后来他们两人被挖出来时皮肤头发都脱落光了,尸体的颜色和木炭一样,真所谓“手足相残何其忍,无情最是帝王家”。
高隆之是高欢时代的重臣,是“四贵”之一,在高洋禅代称帝的问题上,他属于反对派。高洋对他一直心存不满,有次高隆之和前东魏宗室元旭喝酒,席间对元旭说:“与大王交朋友,无论生死,我都不会变心。”元旭后来被处死,有人将此话密报给了高洋,这把他心底的不满彻底点燃了。他让卫士打了六十一岁的高隆之一百多拳,随后高隆之死在路上。就这样还觉得不解恨,后来又将高隆之二十多个儿子抓来,齐刷刷地砍掉脑袋,尸体统统扔到漳水里喂鱼。还将高隆之的坟墓挖开,斩断尸骨,也扔到漳水里。
杜弼也是当年的反对派之一,有次高洋问他治理好国家应当用什么样的人?杜弼直言不讳说“鲜卑车马客,会须用中国人”,意思是说鲜卑人不过是些驾车骑马的流浪汉,如果要说治理国家还是应当用中原的汉人,高洋听后心里不快,但当时没有发作,一次酒醉后他又想起了这件事,下令将杜弼砍头,酒醒后又感到后悔,赶忙派人去赦免,但人死了怎么可能复活呢。
大司农穆子容言语上对他有所冒犯,高洋让人将这位老臣的衣服扒光,让他趴在中庭中,“亲射之。不中,以橛贯其下窍,入肠”。意思是高洋亲自动手用箭射他,或许是因为喝高了,连射几次都偏离了目标,一怒之下让人拿一根拴马的木桩插穆子容的下身,最后贯穿肠子而死。
高洋越杀眼越红,已经顾不得是反对派还是支持派。
高德政是高洋曾经的心腹,也是拥护他篡位称帝的大功臣之一,但高德政后来对高洋的所作所为有些看不下去,劝谏他不要酗酒杀人。话说多了,高洋就烦了,对高德政发了一顿脾气,这下把高德政吓着了,他为了自保,装病住进了佛寺中。
有天高洋突然想起了这位老友,他问身边的杨愔:“我十分担心德政,不知他病情如何?”杨愔和高德政不和,出了一个馊主意说:“如果拜他为冀州刺史,他的病立即会好。”高洋听从了他的建议,任命高德政为冀州刺史。高德政听到自己可以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病也不装了,瞬间变得生龙活虎,这让高洋很生气,他把高德政召来,对他说:“听说你病了,我来为你扎针。”说罢便拿着小刀向高德政刺去,一会儿便将其扎成血人。
高洋还觉得不过瘾,让刘桃枝砍掉高德政的脚指头,高德政毕竟是高洋曾经的铁哥们,和刘桃枝私交也很好,所以他一时不敢下手,高洋大骂道:“你不砍他,我就杀你。”刘桃枝没办法,铆足了胆子砍下了高德政的三个脚指头。(www.xing528.com)
高德政本来以为没事了,虽然少了三个脚指头,但至少保住了脑袋,但也该他倒霉,他的夫人害怕高洋派人来抄家,连夜转移家产。高洋酒醒后,后悔症又犯了,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很对不住曾经的老友,他亲自到高府,想去探望一下。
没想到,正赶上高家一车车的将财宝往外运,高洋看到如此多的财宝,顿时又火了,他责问:“这些宝贝皇宫都没有,你家是从哪里弄来的?”高德政的夫人只好承认是原来东魏元氏宗亲送的,这下捅了马蜂窝,高洋最担心的便是原来东魏的皇族与大臣们交往,于是下令将高德政夫妇处死,紧接着杀了他们的儿子。
过了一段时间,高洋想起了高德政的功劳,又有了一丝悔意,追封高德政为太保,由于儿子被他杀光了,只好由高德政的孙子继承爵位。
下一个倒霉群体要轮到元氏皇族了,他们也遭到了灭顶之灾。不过其中的原因,除了高洋的残暴不仁外,还要怪一位元氏皇族成员。
此人叫作元韶,他是孝庄帝元子攸的大侄子,时任彭城王,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便是高洋的大姐夫。高欢的长女曾经是孝武帝元脩的皇后,元脩西逃后,改嫁了元韶。
元韶能被高欢看上,当然有几把刷子。他从小便爱读书,颇有见识。他对高洋言听计从,两人关系不错,据说高洋曾经把他的胡子全部刮掉,让他穿上女人的衣服,和左右戏谑地说:“我要让彭城王当我的嫔妃。”对于一个男人而言,这绝对算得上是一种侮辱,但元韶却不在意。
高洋把孝静帝和他的三个儿子都杀死后,天空出现了日食,他也很担心,知道元韶博学多才,便把元韶找来问他:“汉光武帝是如何做到中兴的?”这个问题可以有一百个答案,但书呆子元韶却说了一个最不该说的,他回答:“那是因为王莽心慈手软,没有把老刘家的人全部杀光。”
高洋一听,觉得很有道理,立即下令诛杀东魏皇室元世哲等二十五家,没过多久,又把剩余十九家关进监狱。三个月后,高洋大开杀戒,将所有关在监狱的元氏宗室全部在东市斩首,过程残忍至极。前后共杀了元家七百二十一人。
而多嘴的元韶,也被关入地牢,没有任何食物来源,饿得无法忍受,只能吞食自己的衣服,最后也被饿死。如果他知道自己的一句话,惹出如此大的祸端,想必打死他也不会再讲这样的话。
当时有一个县令叫元景安,也是宗室一员,被抓进了监牢。他对堂兄元景皓说:“我们不如改姓高吧,也许能逃过劫难。”元景皓断然拒绝说:“岂得弃本宗,逐他姓,大丈夫宁可玉碎,不能瓦全。”就是说采用改姓的方法无论如何是不能接受的,大丈夫宁愿作为玉器被打碎,也不能作为瓦片而保全下来。这就是成语“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由来。元景安随后向高洋告密,元景皓最后被处死。
高洋杀人上瘾,为此宫中专门定制了一大批专业杀人工具。工具有了,但“货源”却成了问题,主要原因是高洋杀人频率过快,如果照这样的速度杀下去,恐怕很快朝中大臣都要被杀光。宰相杨愔想了个办法,他从邺城监狱里拉出一批死刑犯人,置于高洋身边,供他想杀人时随时取用,称为“供御囚”,对这些囚犯而言,算是拿命赌博,如果运气好,三个月后没有被杀掉,就可以出狱回家。
这实在有些难为杨愔,身为当朝宰相,一方面要好生伺候高洋,把自己的性命先保住。另一方面还要想方设法稳住朝局,不能因高洋的胡闹而使社稷崩塌。
杨愔成了整个朝廷的“定海神针”,他的一生充满传奇很值得一说。
杨愔出身弘农杨氏,是标准的豪门大族,所以从小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六岁学史,十一岁便学习《诗》《易》,尤好《左氏春秋》。他成年后,“能清言,美音制,风神俊悟,容止可观。人士见之,莫不敬异”,时人都认为他将来前程远大。
建明元年(530年),杨愔的哥哥杨侃协助孝庄帝元子攸杀了权臣尔朱荣,结果引得尔朱兆起兵攻进洛阳,不但杀了皇帝元子攸,灭了杨家的族,还下令逮捕杨家在外地的所有的人,正在邯郸的杨愔被抓捕,杨愔对负责押送自己到京师的小官巩荣贵说:“我杨家世代忠良,忠于魏室,因国破家亡,才落到如此田地。今我为囚徒,无颜见先帝和祖宗,请给我一条麻绳,让我留个全尸,我终生不忘你的恩德。”巩荣贵被杨愔所言打动,于是和他一同逃走了。杨愔投奔了高欢,他自陈家难,言词哀切,以致痛哭流涕。高欢为之动容,当即任命他为行台郎中。
高欢很赏识他,很多征讨檄文都是杨愔写的,但很快又发生了变故,杨愔因堂兄杨幼卿被孝武帝元脩杀死,悲惧成疾,便到雁门温泉疗养。同僚郭秀一直嫉妒杨愔的才能,便致信恐吓他,称高欢要将其交给皇帝治罪,并假意劝他赶快逃走。杨愔信以为真,将衣服扔在河边,伪装成投水而死的假象,而后趁机逃走。他改换名姓,自称刘士安,躲到嵩山。不久,杨愔又偷偷跑到光州,做了教书先生。
高欢后来知道了杨愔的下落,让人把他找回来继续做官,还把自己的庶女嫁他做老婆。高欢死后,杨愔成了高澄的得力干将,他也是“东柏堂之变”时与高澄商议废立皇帝的三个心腹大臣中的一个,当然也是跑得最快的那位。
高洋建立北齐后,对杨愔更加重用,不但任命他为宰相,还把自己的姐姐,原来东魏孝静帝的皇后,现在的太原长公主嫁给他。这样,杨愔成了高洋的姐夫。
杨愔受到高欢、高澄、高洋的信任和重用,身上自然有许多闪光之处,一是为人忠孝,杨愔遭逢家难,平素以丧礼自居,只吃盐米,不食酒肉,以致形销骨立。高欢对此很同情,常常加以劝慰。韩陵之战时,杨愔随高欢与尔朱氏交战,每战都身先士卒,人们都叹道:“杨愔只是一个儒生,如今竟成了武士。仁者必勇,果然不假啊。”平定尔朱氏后,杨愔辞职回乡,安葬亲族。丧柩出发时正值寒冬,他赤着脚走在厚厚的积雪上,号啕痛哭,见者无不动容。他曾出使南梁,在杨氏家族的佛寺看到父亲杨津的画像,悲从中来,痛哭不止,呕血数升,以致病卧不起,最终被抬回邺城。二是清正廉洁,杨愔掌权后,门前断绝私交。他轻财重义,将所得全部散给亲族,家中只有数千卷书籍。当时,平原王高隆之与他比邻而居,府中常有富商来往。杨愔对人道:“好在我的门前没有这种东西。”三是能力突出,杨愔博闻强记,才干出众。曾有一个叫鲁漫汉的候选官员,觉得自己出身低微,认为杨愔肯定不会记得自己。杨愔却说:“前些日子你在元子思坊,骑一头秃尾母驴,看见我也不下来,还拿一把扇子遮着脸,我怎能不认识你。”鲁漫汉大为惊叹。杨愔又调侃道:“自古道,名如其人,你叫漫汉果然没错。”
伴君如伴虎,尤其是给高洋这样的变态皇帝打工,风险不是一般的高,杨愔只能忍辱负重。为了讨好高洋,身为宰相的他,还兼任一项工作,那便是为高洋递送“厕筹”。所谓“厕筹”,还有一个不太好听的名字——“搅屎棍”,是指大便后用来擦拭的木条或竹条,相当于现在的手纸。
尽管杨愔如此小心翼翼,但还是有几次险遭不测。
有一次,高洋喝高了,想用小刀豁开他的肚子,因为杨愔的肚子比较大,高洋为此经常戏谑他。他想对杨愔开肠破肚,大概是想看看大肚子里到底藏了些什么,幸亏崔季舒在旁边打趣说:“小公子和老公子搞恶作剧呢!”边开玩笑边顺势拿走了高洋手中的刀。
还有一次,高洋把杨愔塞在棺材里,装在灵车上,本来是想玩送葬游戏,但高洋却假戏真做,几次要用钉子将棺材钉死,所幸最后停住了,想必躺在棺材里的杨愔吓出了一身冷汗,他知道喝了酒的高洋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杨愔在保护自己的同时,也想办法保护别人。
有次开府参军裴谓之上疏劝谏高洋,高洋很生气地对杨愔说:“这个蠢货怎么敢这样做!”摸透高洋心理的杨愔说:“他想让陛下杀了他,好在后世留个好名声。”高洋大笑道:“这个小人,我就是不杀他,看他怎么出名。”
亏得朝中有杨愔这样的人,使高洋胡作非为造成的损失大大降低,虽然高洋的变态搞得大臣们人人自危,但有杨愔和其他朝臣兢兢业业处理政务,对百姓生活没有造成太大影响,历史上称之为“主昏于上,政清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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