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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六浑:北朝铁血迷乱之前的大一统前景

时间:2023-10-1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元徽的所作所为已经失掉人心,无异于自取灭亡。众人都说是尔朱兆,尔朱荣不这样看,他说:“尔朱兆虽然很勇敢,但能统领的人马最多三千人左右,再多了他就会乱阵脚,能成为统帅的,只有贺六浑(高欢)。”这个时候高欢已经开始琢磨要自立门户。他亲自来到高欢营中,与高欢结为兄弟,两人开怀畅饮,一醉方休。要想自立门户,首先要有人,高欢眼中看到了一笔巨大的财富,那便是十几万的六镇流民。

贺六浑:北朝铁血迷乱之前的大一统前景

元子攸的高兴劲儿只持续了短短几天,他本来以为“树倒猢狲散”,尔朱荣一死,他的亲信党羽会一哄而散,但事实证明,这只是元子攸单纯的美好梦想,尔朱家反扑的猛烈程度远远出乎他的意料。

最早起来反抗的是被尔朱荣称为“胆小鬼”的尔朱世隆,事变发生后,他带领几千人马逃离洛阳,本来计划跑回尔朱家的大本营晋阳,但司马子如劝他说:“一味逃跑,是向朝廷示弱,跑不到晋阳,人心就散了。不如进攻洛阳,就是打不下,也让世人看看我们的忠心和勇气。”

尔朱世隆等人于是调转马头回到洛阳城下,几千人穿着白色孝服,哭声震天,索要尔朱荣的尸首。元子攸派兵出城进攻,双方在城下激战,尔朱世隆落败后向北撤退。

元子攸刚喘了口气,更大的危机又来了。

尔朱荣的侄子尔朱兆此时担任汾州刺史,听说自己的叔叔被杀,第一时间赶到晋阳,接管了尔朱荣的部队,很快从洛阳败退的尔朱世隆也赶来和他会合。

再说孝庄帝元子攸,尔朱荣死后,他任命元徽兼任大司马、录尚书事,负责朝廷内外的一切事务。元徽终于得偿所愿,成了北魏第二号人物。

元徽此人生性嫉妒,不愿别人超过自己,群臣中如有向元子攸献计献策的,元徽总是劝元子攸不要采纳。元徽还是个小气鬼,对官兵的赏赐都很微薄,本来元子攸给将士们的赏赐较多,元徽竟然从中克扣,甚至已经赏给了人家的他还会追夺回来。元徽的所作所为已经失掉人心,无异于自取灭亡。

尔朱兆和尔朱世隆商议后觉得想要复仇成功,必须要“利用元氏反元氏”,于是推举太原太守、长广王元晔为皇帝,制造了“两个魏国”。元晔在北魏皇族里属于远支,基本上属于八竿子打不着的,但尔朱兆没有其他更好的人选,只能赶鸭子上架,“元”家又多了一个傀儡皇帝。

解决了名分问题,尔朱兆便率大军向洛阳杀来,他出发前想起一个人,此人便是尔朱荣的得力干将,时任晋州刺史的高欢。深得尔朱荣信任的高欢,此时在远离京师的晋州做刺史,正是尔朱荣的精心安排。

有次尔朱荣问左右:“哪天我死了,谁能够做军中统帅呢?”众人都说是尔朱兆,尔朱荣不这样看,他说:“尔朱兆虽然很勇敢,但能统领的人马最多三千人左右,再多了他就会乱阵脚,能成为统帅的,只有贺六浑(高欢)。”话虽这样说,但总不能让一个外人统率尔朱家的军队,于是便任命高欢为晋州刺史,让他远离政治中心。

面对尔朱兆的邀请,高欢找了一个借口婉言拒绝了。他不想与尔朱兆为伍,因为他太了解尔朱兆了,这个人是成不了大事的,跟他混在一起自己恐怕也会跟着倒霉。这个时候高欢已经开始琢磨要自立门户。在高欢看来这个世界上只有尔朱荣一人有资格做自己的老板,现在尔朱荣已经死了,是时候单干了。

尔朱兆邀请高欢出兵,更多只是客气一下,以他的实力,即使没有高欢帮忙,也不会影响到复仇计划的实施,更何况徐州刺史尔朱仲远同时起兵,兵锋直指洛阳。

面对来势汹汹的尔朱氏,孝庄帝元子攸把希望完全寄托在黄河天险上,他调动所有的机动力量来守卫河桥,阻止尔朱兆过河。

但好运气只有一次,上天这次没有站到元子攸一边,当尔朱兆大军来到黄河边时,往日里水流湍急的河水竟然浅得不过鱼腹,他率大军轻松渡过黄河,此时又突然刮起了沙尘暴,从天而降的沙尘成为最好的掩护,大军一路杀到洛阳城下都没有被发现。

洛阳此时几乎成为一座不设防的城市。

孝庄帝只剩下逃跑的份儿,但关键时刻居然连一匹马都找不到,靠着两条腿拼命跑到了云龙门外,终于发现了大救星——城阳王元徽,这位积极撺掇元子攸杀掉尔朱荣的王爷,正忙着和手下携着钱财准备跑路,元子攸大呼求救,但元徽此时只顾着自己逃命,根本顾不上搭理他。

元子攸最后的希望就这样破灭了,他很快就被尔朱兆的手下擒获,被关在了永宁寺的钟楼之上,当时正值寒冬腊月,元子攸冻得瑟瑟发抖,他向尔朱兆央求一块头巾用来御寒,但被无情拒绝了。

皇帝活到这个份儿上,简直生不如死。

尔朱兆大开杀戒,参与谋害尔朱荣的临淮王元彧、尚书右仆射高道穆等悉数被杀,只有侍中杨侃提前跑回老家,暂时躲过一劫。

尔朱兆还扑杀了尔朱皇后为孝庄帝所生的儿子,这个孩子当时还没有断奶,却被活活摔死。按辈分说这个孩子是尔朱荣的亲外孙,遭遇到如此惨烈的下场,可谓灭绝人伦

正当尔朱兆在洛阳实行白色恐怖时,并州老家传来了坏消息,一个叫作“纥豆陵步蕃”的少数民族部落头领率部众进攻晋阳。

尔朱兆害怕老巢被端,不敢在洛阳久留,他让尔朱世隆、尔朱度律、尔朱彦伯等留守洛阳,自己率军回师,元子攸被当作战利品带回了晋阳。到了晋阳不久,尔朱兆亲手将元子攸绞死于三级佛寺内,这位几乎没享受过一天安稳日子的皇帝,死时年仅二十四岁。

元子攸死前写下了《临终诗》:“权去生道促,忧来死路长。怀恨出国门,含悲入鬼乡。隧门一时闭,幽庭岂复光?思鸟吟青松,哀风吹白杨。昔来闻死苦,何言身自当!”凄凄惨惨,悲悲戚戚,要怪也只能怪自己为什么生在帝王家呢?

尔朱兆在洛阳城耀武扬威,但却被纥豆陵步蕃打得大败,只好退回晋阳。这时候他又想起了上次爽约的高欢。高欢所在的晋州,距离晋阳并不远,于是尔朱兆派人向高欢求援。

救还是不救?高欢面临着抉择,不少幕僚都劝他不要出兵,应该坐山观虎斗,没必要损兵折将去趟这个浑水。

高欢不这样看,他有更大的盘算,救还是应该去救,但不能太着急。于是以汾河上没有桥无法过河为托辞,率军走走停停,边走边观察形势,而尔朱兆屡战屡败,被迫放弃了晋阳,已经退到了乐平郡(今山西省昔阳),再退就要退出山西逃往河北了。高欢觉得时机到了,他下令部队全速前进,很快与尔朱兆合兵一处,大败纥豆陵步蕃部众,并将其头领斩杀。(www.xing528.com)

尔朱兆对高欢只有“三感”——感激、感动、感恩。他亲自来到高欢营中,与高欢结为兄弟,两人开怀畅饮,一醉方休。

高欢的盘算是虽然尔朱荣死了,但尔朱家族势力依然强大,而且对自己有所猜忌,他的实力尚不能与尔朱家叫板,暂时投靠应是最佳选择,以后再见机行事,想达到这样的目的,首要的是取得尔朱兆的信任,而通过这次雪中送炭,第一步目标顺利完成。

要想自立门户,首先要有人,高欢眼中看到了一笔巨大的财富,那便是十几万的六镇流民。这些人大多是葛荣的部下,尔朱荣平灭葛荣后,让他们自由选择出路,其大部分选择来到山西。

这些流民深受契胡的欺负,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前后发动了二十六次叛乱,虽然一半人被杀,但依然前赴后继,不停抗争,这让尔朱兆很头疼。

他问高欢该如何处置这个历史遗留问题,高欢对数量庞大的六镇流民早已垂涎欲滴,他表示对这些人不能杀,而应派心腹之人去当统帅,这个统帅必须“守土有责”,如果有谁造反就追究统帅的责任,这叫“有权必有责”,这样尔朱兆就可高枕无忧了。

头脑单纯的尔朱兆觉得此意甚好,只是派谁去呢?“贺氏三兄弟”中的老大贺拔允推荐了高欢,这无疑是高欢求之不得的,但他又怕尔朱兆生疑,没待贺拔允话音落下,高欢便一跃而起,冲到贺拔允面前,猝不及防给他来了一拳,竟把贺拔允的门牙打掉一颗。

高欢完成一系列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后,破口大骂道:“天下大事都由大王做主,贺拔允胆敢胡说,该杀!”

高欢主演的这场戏无疑很成功,尔朱兆认为高欢对自己果然忠诚有加。他当场宣布将六镇流民交由高欢统领,只是贺拔允成了倒霉蛋,推荐高欢却被他打得满地找牙。当然,也不排除贺拔允是高欢找来的“群众演员”,两人在尔朱兆面前合演了一出双簧戏。

尔朱兆是在有些醉意的情况下做出这样的决定的,高欢深怕他清醒后反悔,于是他请尔朱兆下了道手令,口说无凭,有书为证,然后马不停蹄地跑到流民的大本营宣布:“我受命统管六镇降兵,所有人一律到汾河东岸集中听令。”

这些流民早就想脱离尔朱氏,相互奔走相告,很快便在汾河东岸集合完毕,人数多达十几万人。

这一步对高欢来讲太重要了,是他走向成功的关键一招。

高欢下一步的计划,便是脱离尔朱兆,自立山头。他找出的由头是“就食山东”。高欢表示山西一带遭遇天灾,吃饭都成了问题,田里的老鼠都被吃光了,人人面黄肌瘦,实在无法支持下去,希望能移师山东,先解决肚子问题,等实现温饱后再回来。

尔朱兆依旧单纯,没有多想便在高欢的请示上批了两个字:同意。但长史慕容绍宗表示强烈反对,他说:“现在天下很乱,高欢雄才盖世,如果让他手握重兵在外,犹如把天雨供给了蛟龙,一旦他有异心,将很难控制。”尔朱兆不以为然,他更看重兄弟情义,反驳道:“我们起誓结为兄弟,有何可虑?”慕容绍宗看到尔朱兆如此不开窍,冷冷来了一句:“亲兄弟反目成仇的事情比比皆是,何况义兄弟!”

尔朱兆听后很不高兴,再加上他左右大多都已被高欢收买,纷纷站出来批评慕容绍宗所言是典型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尔朱兆一怒之下,下令将慕容绍宗关进监狱反省,并催促高欢早日出发,还生怕高欢不走呢。

这尔朱兆是真心的糊涂啊!

高欢巴不得早走,他得令后没有耽搁片刻,率领十几万人立即开拔。没走多远,遇到了尔朱荣的遗孀北乡公主,高欢看到北乡公主那里有三百多匹良马,颇为眼馋,这正是他急需的。他先是提出想借,但遭到拒绝,高欢便霸王硬上弓,进行强制置换,用自己的三百匹劣马“换”了公主的三百匹良马。这种“置换”无异于“明抢”。

尔朱兆听完北乡公主的哭诉,第一反应是把慕容绍宗放出来,问他该怎么办,慕容绍宗说了一个字——“追”。尔朱兆带着骑兵,沿着高欢的行进路线一路狂奔,终于在襄垣追上,不过,此时他们之间隔了一条漳水,河水暴涨,冲坏了渡桥,尔朱兆只能隔河开骂,斥责高欢忘情负义。

高欢又开始演戏了,他并没有对骂,而是十分谦恭地跪倒在地,对曾经的主子进行解释,他说:“借马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因为担心到了山东,打起仗来马不够用,如果大王要处罚我,我没什么可说的,今天我高欢投河而死都在所不辞,但恐怕这些刚刚安稳的流民要起来作乱。”

尔朱兆听到他这样说,不仅气消了,还觉得有些自惭,听妇人之言险些坏了兄弟情义,实在不像一个当大哥的样子,他表示自己并无加害之意,为了表示诚意,他单人匹马渡过河,上岸后将佩剑交给高欢,表示错怪了高欢,可以由高欢任意处置。

高欢则嚎啕大哭,边哭边说道:“自天柱大将军去世了,除了大王,我贺六浑还有谁可以依靠!只希望大王长命百岁,把事业越做越大,现在大王这样做,我贺六浑如何受得了。”不得不说,高欢是个好演员,而且特别擅长哭戏,眼泪说来就来,而且要多少有多少。

尔朱兆骨子里那股单纯劲儿又上来了,看着哭成泪人一般的高欢,心里涌动着无限感动,他把刀扔到地上,又斩了一匹白马,两人重温了结义誓词,然后便痛快畅饮,将过去的一切不愉快彻底翻篇儿。

尔朱兆喝高了便留宿高欢营中,高欢的姐夫尉景觉得机会难得,劝他趁机除掉尔朱兆,高欢虽然也喝了不少,但头脑却异常清醒,他知道时机尚未成熟,尔朱家势力强大,如果联起手来对付自己,恐怕凶多吉少,况且尔朱兆此人有勇无谋,让他回去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尔朱兆第二天回到对岸,来而不往非礼也,于是邀请高欢渡河过去与之痛饮,高欢的手下孙腾等人劝他不要去,以免发生意外。高欢便找了借口予以谢绝,这让尔朱兆颇感不快,昨天好得像亲兄弟一样,今天却显得如此“高冷”,觉得高欢态度变化也太快了。于是他在对岸破口大骂一番,然后悻悻返回晋阳。

高欢和尔朱家自此彻底分裂,他开始追寻属于自己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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