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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朝洛阳的历史沸点:元宏的改革实现弯道超车

时间:2023-10-1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元宏正是看到了这一趋势,清醒地认识到,抱残守缺,在愚昧落后中打转转,没有任何出路,与其等着将来付出巨大而惨重的代价,不如主动求变。当时南方的有识之士已经承认,洛阳的文明程度已经凌驾于南朝的首都建康之上。就是说北魏帝国治下的洛阳,竟然胜过了一向自诩为华夏正朔的江左。从当时的盛况来看,本是胡人的元宏主导的改革成功实现了“弯道超车”,竟然将江南的汉人政权抛在后面。

北朝洛阳的历史沸点:元宏的改革实现弯道超车

该给这位传奇皇帝下个结论了,但事实上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因为改革是贯穿元宏一生的主题词,而长期以来,很多人恰恰在“汉化改革”问题上有着迥然不同的看法。

肯定派认为元宏通过狂飙突进的汉化改革,推进了各民族的融合,促进了当时社会的稳定、经济的繁荣和文化的进步,这也是大部分历史教材所持的观点。

元宏改革前,鲜卑和汉人的矛盾非常尖锐,当时北魏军队作战时,都先将汉人驱逐在前,让汉人充当肉盾,消耗敌军,鲜卑族视汉人如草芥,根本就不把他们当人看。

歧视政策的直接后果就是,汉人的反抗像星星之火一样无法扑灭,北魏的统治一直不得稳固。更重要的是随着北魏王朝的封建化,农耕方式逐渐取代了游牧方式,鲜卑人当初可以在马上用武力统一北方,但随着人口的不断增加,靠掠夺和放牧根本无法填饱肚子,只有依靠和振兴农业才能生存发展。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北魏王朝进入农耕社会需要与之相适应的文化形态,但鲜卑族的落后保守显然已经无法适应形势的发展,照此下去,不仅元宏无法实现统一天下的志向,长时间维持现有政权稳固也不敢打保票。在这种情况下,采用“拿来主义”,学习、接受并吸收更为先进的中原汉族文化,似乎是唯一的出路和选择。

元宏正是看到了这一趋势,清醒地认识到,抱残守缺,在愚昧落后中打转转,没有任何出路,与其等着将来付出巨大而惨重的代价,不如主动求变。因此,不难看出,元宏的改革是自觉、积极、主动的,这也是他的可贵之处。因为在改革之前,北魏已经统一北方,统治还算稳定,没有达到非改不可的程度,但元宏站得高望得远,毅然决然进行汉化改革,显示出千古一帝的卓越眼光。

当然,汉化改革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是轻轻松松、随随便便就能实现的,只有想法不行,必须要有壮士断腕的勇气。在元宏之前,有想法的帝王并不少。十六国时代的帝王,如前赵的刘聪、刘曜,前燕的慕容皝,前秦的苻坚,后燕的慕容垂等,他们本人都有很高的汉文化素养,也都想将汉文化为己所用,但都没有勇气和胆识走出这一步。

从效果上来看,汉化改革使得北方大量少数民族进入中原,形成了以汉族文化为主体并吸收鲜卑各族文化的北方文化,而且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洛阳由此再次成为北方以至整个亚洲的中心,也成为当时世界上最大的都市之一,《洛阳伽蓝记》对北魏极盛时期洛阳的壮观描述,使人非常地神往。

当时南方的有识之士已经承认,洛阳的文明程度已经凌驾于南朝的首都建康之上。永安二年(529年),梁武帝派陈庆之护送元颢归洛阳,失败后只身逃归南方。陈庆之“回国”后说了一段话:“自晋、宋以来,号洛阳为荒土,此中谓长江以北,尽是夷狄。昨至洛阳,始知衣冠士族,并在中原。礼仪富盛,人物殷阜,目所不识,口不能传。”就是说北魏帝国治下的洛阳,竟然胜过了一向自诩为华夏正朔的江左。要知道,此时洛阳经历河阴之变后也远非全盛时可比,由此可以想象它在极盛时是多么的辉煌壮丽。从当时的盛况来看,本是胡人的元宏主导的改革成功实现了“弯道超车”,竟然将江南的汉人政权抛在后面。

汉化改革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效果,对历史走向同样重要,那便是鲜卑人和汉族相互通婚,逐步孕育了集温文尔雅和彪悍勇猛于一身的新汉族,杰出的代表是创建大唐的李氏家族。在云冈石窟博物馆,竖立着一方石碑,上刻八字:“中国由此迈向大唐。”由此看来,这场改革的影响远超过元宏的预期,算得上是改变中国历史走向的“关键一招”。

否定派则认为元宏只学到了汉人的腐朽因子,不仅没有起到振兴北魏的作用,反而让鲜卑丢掉了勇武质朴,导致了民族的柔弱和国家的衰亡。

明末清初的大儒王夫之认为,元宏的一切作为皆可归于“伪”,甚至他认为是“沐猴之冠,优伶之戏而已矣”。这样的评价看上去有些偏激,然而当时正值一个汉人政权被一个少数民族王朝所取代的时代,他做出这样的评价也就不难理解。

柏杨先生认为元宏的改革是因为“对中华文化产生了盲目的崇拜”,但可惜的是“元宏在中华文化最堕落的时候开始吸收,而且吸收的几乎全是中华文化中最糟粕的部分”。(www.xing528.com)

在柏杨先生看来,主要有两大糟粕,一是门第制度,元宏把已经破坏的门第制度重新恢复,他说:“在本来等级疏阔的鲜卑社会结构中,生硬地制造出一批又一批门第世家,世家子弟们的唯一出路,就是做官,政府公职永远被他们所把持,普通人民,既非国姓,又非郡县出生的‘小人’,天生是被统治者,只能当低级职员,不能升迁。”

另外一个糟粕便是“礼教”,“鲜卑民族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比较简单,但是直率亲切,朴实可爱。元宏为了巩固权力,提高威严,认为简单就是落后,直率就是粗暴,亲切就是野蛮。”在柏杨先生看来,元宏将儒家学派那一套繁文缛节“全部下肚”,搞得君臣关系日渐疏远,也让统治阶级的生活更趋腐烂。

否定派的另一个观点是没有问题的,那便是元宏的改革在一定程度上加速了北魏的灭亡。主要因为改革造成了统治阶层的分裂,南迁到洛阳的鲜卑贵族主导朝政,方方面面都得到了好处,而留在平城和边陲的贵族的地位、待遇却一落千丈,最不高兴的是过去地位很高,待遇很好,被北魏视为政权屏障的六镇将士。不久后便爆发了六镇之乱,北魏王朝在这场烈焰中灰飞烟灭。北方大地在统一了近百年后,重新陷入了分裂和战乱。

孰对孰错呢,似乎不能简单地做出判断,历史的魅力就在于它的复杂性,说到底还是要一分为二地看待。

元宏的改革确实存在一定的问题,一切唯“汉”是尊、唯“汉”是从,不加分辨地对精华、糟粕一并吸收,特别是将南朝已经逐渐没落的门阀制度全盘照搬,给北魏的政治生活注入了腐蚀剂,使得鲜卑贵族日益腐化无能。再加上元宏对平城和整个北魏北部地区的忽略,造成洛阳新贵与平城老人之间的疏离和对立,导致统治集团内部的分裂,酿成了日后北魏的政治危机,所以在其死后不久,北魏王朝便土崩瓦解。

但是如站到民族融合和文明传承的高度,孝文帝元宏的汉化改革功不可没,换言之,没有当年孝文帝的努力,就不可能有后来隋朝水到渠成的实现一统,也很难出现让华夏子孙一直引以为豪的大唐盛世。单就这一点,就可以让孝文帝青史垂名,成为一代杰出帝王。

如果把汉化改革的争议放在一边,就元宏的个人表现来看,他近乎是一个完美的帝王。他不辞辛劳,勤于政事,十几年如一日,不是操劳于朝堂之中,就是奔波于疆场之上;他爱惜人才,任用贤能,对元勰、元澄、李冲、李彪、穆亮、王肃、高闾、宋弁等不分民族一一予以重用;他虚心讷谏,从善如流,一直倡导和鼓励大家直言进谏,强调“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为戒”,对敢于批评进谏的官吏礼遇有加;他爱惜民力,生活俭朴,每次外出巡游及用兵,有关官吏奏请修筑道路,元宏表示粗修桥梁,能通车马即可。有时砍伐百姓树木以供军用,也要留下绢布偿还。宫室非不得已不会修缮,衣服破旧了,洗补以后又重新穿上。

只是遗憾的是,这样一位完美帝王的个人生活,只能用悲剧来形容。两岁时,母亲因“子贵母死”的祖制而被赐死;九岁时,父亲又被冯太后毒杀;在他临死前两年,十五岁的太子元恂因参与阴谋被赐死;在他临死前,最心爱的冯皇后因私通之罪被他赐死。父母、老婆、儿子不是被杀,就是被赐死,有的还是被他自己下诏赐死,他为了实现自己的志向,不惜牺牲自己家族的一切,可以说是倾其所有,虽然最终没有实现统一天下的宏图大业,但他的名字却永远地镌刻在中国历史的杰出帝王榜上。

北宋欧阳修如此评价元宏:“而去夷即华,易姓建都,遂定天下之乱,然后修礼乐、兴制度而文之。考其渐积之基,其道德虽不及于三代,而其为功,何异王者之兴!”意为元宏的作为与历史成就,足以比拟历代开国皇帝。

这也是元宏获得北魏高祖皇帝尊号的原因所在。而历代王朝,非开国之君而被冠以高祖的却是凤毛麟角。

岁月沧桑,斗转星移,帝王将相皆成尘土,但华夏文明却得以不断传承光大,千古一帝元宏也因此而永垂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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