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新的纪元给台湾岛带来的好处并不多,因为17世纪后台湾岛海岸的一些地方被荷兰人和西班牙人占领了,而且日本人也打算“捞一把”。
让我们先看一下荷兰人的情况,贪婪的荷属东印度公司先是尝试侵略和平的澳门,但没有成功,接下来他们占领了澎湖群岛,继而在台湾岛西岸的“大员”(那时候荷兰文献中称台湾为“大员”)驻扎了四十年左右,不久后又占据了几个小村落,他们还把“大员”用作巴达维亚(今雅加达)与日本之间的贸易基地。此外,台湾岛也被用作残暴攻击中国大陆和伊比利亚船只的据点。跟葡萄牙人比起来,荷兰人的行径很像是海寇。[14]与此同时,荷兰人又跟一些台湾岛上的中国人合作,准确说来,荷兰人利用了一些中国人对台湾岛进行经济掠夺,所以毫不奇怪,这个荷属东印度公司对待岛上非汉族出身的原住民常常很残暴,有时甚至屠杀他们。另外,欧洲人对中国人的第一次大屠杀就是由所谓信奉基督教的荷兰人所做![15]除此以外,荷属东印度公司在台湾造成了首次生态灾难——为了做毛皮和肉的生意,他们把当地的赤鹿几乎全部灭绝。[16]鉴于这些情况,当我听到某些台湾学者自豪地谈及台湾岛的“荷兰时代”时,感到十分惊奇。
他们之所以会有这个片面的看法,当然跟西北欧与美国关于台湾岛的一些历史论述的影响有关。直到今天,17世纪荷兰人在亚洲的殖民活动(特别是其殖民结构)还常常被看成“进步的”,而对欧洲天主教国家的殖民活动(有时也包括其在亚洲的传教活动)则评价很差;这与马克斯·韦伯的观点、基督教新教的世界观以及其他一些因素有关。这些片面的看法之所以能在台湾岛站得住脚,很可能与一些台湾人对自己历史的认知以及对外部世界的认知经常受到英文书写的限定有关,使他们至今还没有接纳世界上其他人的观点。
在伊比利亚关于台湾岛的文献资料里,可以见到西班牙人在台湾岛上活动(主要集中在北部)的影响,但绝不像荷兰公司那样猖獗。[17]荷属东印度公司感兴趣的只是物质上的东西,而西班牙人则专注于传教事业,所以,跟在菲律宾一样,西班牙人竭力想吸收台湾当地的居民加入他们的宗教组织。(www.xing528.com)
当然西班牙人也有糟糕的一面:众所周知,根据1494年的托尔德西里利亚斯条约(Treaty of Tordesillas),世界被分为了两个利益范围。西班牙人便开始探索从美洲通往东亚的太平洋航路,使菲律宾北部和马鲁古群岛的某些地点变成了他们的殖民地。16世纪末,甚至有一些西班牙人想效法南美洲征服者去占领中国,比如有人打算从吕宋岛出发,带些日本人、菲律宾士兵及其他一些人进攻中国福建;这些头脑发热的人炮制的、可能不在哈布斯堡皇室(House of Habsburg)兴趣之中的计划最后都没有实施。由于马尼拉缺少相应的军事力量,所以中国没有遭殃,台湾岛也没有被充作军事“跳板”,[18]但由此可见,全球贸易大国的利益冲突突然出现在中国海岸前的岛屿间。
不仅荷兰人与西班牙人梦想着扩大地盘,16世纪末,日本人攻入朝鲜前后,也开始考虑进攻中国和马尼拉。在这些人的计划中,台湾岛或许能作为南海行动的基地(这使人马上想到著名的林凤事件),[19]不过人所共知,这些计划同样没有付诸实行,直到19、20世纪才以残酷的形式出现。
那个时代,在远东活动中唯一没有真正打过台湾岛主意的贸易强国是葡萄牙,因为葡萄牙人对形势有现实的估计,对东亚情况有广博的知识,所以他们不听从西班牙人的提议,同时努力防备荷兰人的进攻——尤其是在外交方面,并且尽量避免与福建人发生冲突,也不让日本人牵着鼻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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