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费尔南·布罗代尔(Fernand Braudel)的欧洲地中海概念常常被应用到亚洲,尤其是东海、南海和印度洋的情境中。龙巴尔(Denys Lombard)在诸多国际会议上也早已就此发表看法,他特别坚信应当撰写一部以此为主题的综合性专著,但迄今为止,系统运用地中海概念研究亚洲的西方著述尚未出现,我们只看到大量的微观研究和若干篇直接考察个案或间接讨论欧亚海域比较可能性或可行性的论文。本文亦莫能外,只想谈谈亚洲整体海域的一小片——北部湾的某些特征。
历史学者一般对帝国或者像印度次大陆这样更大区域的历史感兴趣,考察它们的自然环境等等。假如他们将研究区域延伸至深海或沿海的话,也大都从陆地的角度出发,将大陆架和海洋视作其附属。在他们看来,海洋的特征与功能主要是由内陆某个政治或文化中心形塑的。海洋史学者则不同,就像是置身孟加拉湾的大海中间观察海湾沿岸,他们的视角是从海洋到陆地,而非其他。
对海洋史学者而言,至少在理论上,隔海相望的海岸之间可以经由许许多多或虚或实的海上航线彼此联系,其中一些只是潜在的,无法给出具体的答案;另外一些则可以通过历史学、考古学、人类学、语言学的证据得出明确的结论。这些联系甚至网络——如果能够发展为更复杂的网络——可以说是交流系统的特征。而交流在布罗代尔的概念中既包括物质的,也包括非物质的,通常跨越时间较长。也就是说,海岸间大众商品的转输买卖常常会持续很长时间,且不受政治的影响。此外,我们还可以看见其间的文化交流,比如宗教、制度观念、技术及设备等。(www.xing528.com)
与之相关的另一个重要假设是:对特别的港口来说,海岸之间的海路交流无论是质量上,还是数量上,都比其与内陆腹地的陆路交流重要得多。的确,如果海洋掌控了大多数的外部联系,那么自然可以视海岸为海域的一部分,因为毫无疑问它更依赖海路而非陆路交通。举例来说。如果广东沿海的中心区与东南亚的海上联系远比其与北部山区及中国内陆的陆上交通更加紧密,那么澳门,甚至广州,都可以看作南海海域或“南洋世界”的一部分。
上述观点一定程度上也可以适用于海岛,除非某个岛屿完全依赖一个单独的或数个相邻的陆地政权,由其提供大部分从港口中转而来的海上进口——无论是间接或直接,还是物质或其他。以斯里兰卡为例,假如它降格为印度大陆的附属,那么就很难在马纳尔湾、孟加拉湾甚至整个印度洋的海洋历史中扮演如此重要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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