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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时局:食物供给严格控制,救济基督教教徒

时间:2023-10-1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8月8日,星期三。那些充公的财物如衣物、家具等悉数被卖出,所得百余美元全部用于救济基督教教徒。各国公使今日集会,一致决定将对食物供给严格控制。这是公使馆被围的第十五天。凌晨3点左右,一场突如其来的猛烈袭击在蒙古内馆一带爆发。截至目前,除了一则以荣禄名义发给委员会主席的消息外,还没有收到衙门方面关于食品供给的任何答复。

晚清时局:食物供给严格控制,救济基督教教徒

8月8日,星期三

晚上,蒙古内馆一带枪声四起。几个拳民爬过废墟向高台上守卫诺登菲尔特机枪的士兵投扔砖块,这就是所谓岗哨“遭袭”的由来。常言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就在公使馆区架设机枪一事来说,其本意是为了维护本地区安全,可就有那么一些人持截然不同的看法。

昨日,公使区还组织了一场拍卖。那些充公的财物如衣物、家具等悉数被卖出,所得百余美元全部用于救济基督教教徒。今晨,有一法国水兵枪支走火,击中同伴肺部,伤者不久便死去了,这完全称得上是极端恶劣、无法饶恕的事故。通向御河的战壕从英国公使馆大门处开挖,门口还筑起了高台,上面架设奥地利产机枪,居高临下,足以震慑斗胆夜袭的敌人。翰林院的西侧挖了一条御敌地道,不过这地道现在恐怕是找不到了。

各国公使今日集会,一致决定将对食物供给严格控制。鉴于清政府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在听闻国王和王子死讯一事上所体现出的善意,与会公使表达了希望衙门能体恤妇女和儿童,保证其鸡蛋和蔬菜供应的恳求。同时,对于滞留在使馆区内的一百多位中立人员,他们也希望衙门能妥善予以安置。

下午衙门发出通告,说清廷已任命李鸿章为议和全权大臣,负责和诸列强就和约条款进行电报磋商。

柴俊夫上校的一个情报人员称,北京现有驻军只有区区二千五百人,其余都已派去对付外敌。他还报告说,另有五万名士兵已登陆大沽口。大家普遍认为,任命李鸿章为议和大臣,从另一侧面说明杨村决战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但有位公使却显得有点悲观。他说如果远征部队遭遇交通运输不便等困难,那么其救援行动肯定要受耽搁。

窦纳乐公使回信表达了对爱丁堡公爵之死的深切哀悼。信中他透露道:尽管有邦交礼节,但他还是不敢冒险从公使馆内探出头来,生怕被子弹击中。这是公使馆被围的第十五天。

8月9日,星期四。

晚上,北御河桥方向传来枪响。枪声不绝于耳,从御河沿岸到英国公使馆附近都能听到。早有人在传言说,攻击公使馆的早就不是原先的拳民了。清政府早已派出他们的正规军前去绞杀来敌。公使馆外子弹嗖嗖作响,午夜时分还微微传来一阵呻吟声。到了第二天一大早,人们发现原来是一天主教信徒受伤面朝北躺在最外面的亭子里。昨晚呼啸的流弹把他击中,子弹射穿了他的衣服,在他胸口处留下了一个清晰可见的伤口。那人似乎已不省人事,因为他连一动也不动了。不过,当他醒过来时,他就会发现自己早已浑身是血。

肃亲王府难民吃的“食物”是用盘子装着送过来的。一眼看去,米糠、高粱麦麸、菜叶甚至树叶都混杂在一起,隐约有蛋糕的形状。也有善心人士提议,派人出去打些野猫野狗给这里的中国民众充饥。暂避肃亲王府的天主教教徒人数又被重新统计了一遍:七百五十五个妇女,五百四十六个小孩,总共一千三百零一人,再加上四百一十二个当时没在场的男人,共计一千七百一十三人。

8月10日,星期五。

凌晨3点左右,一场突如其来的猛烈袭击在蒙古内馆一带爆发。持续时间虽只有区区一刻钟,不过那场面却足以动人心魄。待到火炮声响起,敌人才善罢甘休。事情的起因是蒙古内馆西侧有一位拳民被守军打死,同时另有一人被打伤。就在同一时间,御河沿岸也是枪声不断。

一大早,一位上了年纪的天主教牧师不顾众人的反对,大老远从公使街的桥边徐步走到肃亲王府。刚踏上北御河桥,他就吸引了双方的火力。当时可是有二十六支枪对着他,可愣是无一开火。可就在昨天,有人亲眼看到有三十人毫不犹豫地朝捡菜叶的小女孩和老妇人开枪。某些中国人在扣动扳机的瞬间似乎就没有一丁点儿怜悯,而他们的举动却着实震慑了周围其他人。就有这么一个中国人被吓到了。自从那件惨剧发生后,他就处处小心,唯恐危险缠身,但他还是未能幸免,子弹还是无情地射穿他的衣物,击中了他的腹部。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此后,他变得更加谨慎,因为他内心已经有了一个阴影。那阴影不断地提醒他:下一颗子弹会在几乎同一个地方击中他。

同一天,有一军事外交官称,如果瞄得准的话,昨晚英国公使馆前飞过的子弹足以把使馆内所有人都毙了。不能说当事人没这企图,只是实施结果不太理想罢了。整个事件的祸端原来是昨天有人在蒙古市场的一个角落发现了一袋面粉

为纪念这段经历,公使馆还让大家出主意设计一枚围城勋章。勋章上面准备题的词是“Mene,mene,tekel,upharsin”[1]。对此,有人就不太赞同。他的理由也很合情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得懂拉丁文。拍卖工作也进行得如火如荼,几场下来共筹集了六百八十一美元。

约午后3点,有谣言从前方传来,说是正奔赴北京的步兵部队派来一个信使。他带回一封来自日军中将福岛安正的信。落款是“8月8号 于蔡厝近郊”。信上说:5号日美联军在北仓击败敌军,并于6号占领了杨村。这支美、英、俄三国联合军于今晨离开杨村。在向北行进途中,我收到了柴俊夫将军的信:“欣悉外国侨民不懈坚守,我们各位将领都殷切希望能尽快抵达北京,解救众人于水火之中。若非始料未及之事件发生,则联军将长驱直入,9号攻克河西务,10号拿下码头,11号收复张家湾,12号赶到通州,于13号、14号抵达北京。”后来加斯利将军也来信了,所说如出一辙。

途中,信使被中国守兵逮个正着。他们把他扣留下来,非但没搜他身,还让他回去帮忙跟踪一艘船。他溜得还真快,星期日晚上离开天津,星期三上午赶到了本方部队,星期五下午就赶回了北京。他越过两道由两个乔装成在废墟间找寻废品的苦力把守的路障,来到公使馆里面。

近些天也来了很多电报,多数是询问情况的,其他的则是些新闻。康格公使收到华盛顿方面询问其关于7月18日所发的那封电报的事,并给了他一个代号,要求他在回复电报时使用,以证明电报的可靠性。他们似乎在怀疑清政府在故弄玄虚,发送虚假消息。

截至目前,除了一则以荣禄名义发给委员会主席的消息外,还没有收到衙门方面关于食品供给的任何答复。而荣禄的回复也莫名其妙。他让公使馆方面列出所需物品的清单,保证会一一满足,而且还允许图克斯伯里赊账。那个信使倒是带回点小道消息,说是山东总督李秉衡在杨村一战中肩部受伤。这让某位外国公使顿生感叹:“要是伤的位置再靠下点就再好不过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肩伤最终还是要了那总督的命。

昨晚,德国公使馆和英国公使馆纷纷遇袭。今晨,清政府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特地派人过来致歉,并称他们已将犯事者杀头正法。

几天以前,公使馆杀了头奶牛。这着实让分到肉的人高兴了一阵。一位公使馆女职员分到了一块牛肝,不过来迟一步,水兵们早已平静地将其瓜分完了。一位英公使馆副官分到的是令人流口水的牛肾,不过他的牛肾也难逃被瓜分的厄运。分肉的指挥官还是有同情心的,为了不让那个副官败兴而归,他拿了只马肾给他。过后有人问及他是否喜欢他的犒劳,他满心欢喜,意犹未尽地答道:“享用这饕餮大餐时,我竟忘了这是在中国。”

下午,范·斯特劳斯中尉带人突袭蒙古内馆外围的清军的防御工事,对方立即还以颜色。砖块如雨点般飞过来,正中一位英籍水兵头部,把旁边的两名中国人吓出一身冷汗,砖块似乎比子弹威力更猛。所幸,那阵猛烈的砖袭发生在华工吃午饭的时间,因而多数人可以在安全位置安然自若地欣赏砖块在空中画出的一道道美丽弧线。

傍晚,大雨袭来,敌人发起新一轮进攻,其阵势也伴着轰隆隆雷声而愈演愈烈,似乎清军把雷公的咆哮当成是进攻的号角。

8月11日,星期六。

上午,人们枪杀了两匹感染肺结核的小马驹,不过这并不妨碍不太讲究的中国人将留在地上的死马合理利用。之后,马厩里又补上了马匹和骡子。猫、狗、喜鹊乌鸦麻雀也被打下来当成食物拿给教民。今天,有人还提议直接将粮食送到每家每户,而不是在锅里煮好了再分。

就在今天,城墙上出现了异样的情况,大清国旗不见了,守兵似乎增加了不少。他们又开始向美国公使馆开火。飞来的炮弹击中了斯奎尔先生办公室的门,硬生生砸穿了堪称铁“保险库”的外门。其他建筑也遭到袭击,有颗子弹竟然飞进了公使的卧室。公使馆在经历了几周的被袭免疫期后,开始迎来了腥风血雨般的袭击,显然敌人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嚣张气焰了。

8月12日,星期日。

当天晚上,时断时续传来几次间隔不长却很猛烈的交火声,使人难以入眠。听说在不同的方向都上演了这样的交火。一个奥地利人和一个德国人负了伤,还死了一个法国人。在城墙上站岗的一个俄国人受了点轻伤,另有一个俄国人和一个法国人昨天死在了医院里。这个晚上,肃亲王府倒是相当热闹。柴俊夫上校把煤油桶敲得呯呯作响;意大利兵也在大声嚷嚷,不仅吹着口哨,彼此口中还高喊“好极了”。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让外面的清军误认为这里有不少人。

昨天得到消息说有个副官要在今天过来开个“跳蚤”市场。不过,今天大家连人影都没看到。今天的时候,有个卖鸡蛋的告诉法国公使馆的守兵说,昨天张家湾也有场战役,清军死了三千人。城内可是一片恐慌,据说荣禄也已服毒自尽。今天一整天都酷热难忍,对那些正在行军路上的联军将士们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折磨。

下午时分,蒙古内馆的防御工事突然遭到残暴的袭击。布置在工事上的诺登菲尔特机枪毫不犹豫地还以颜色,射出的子弹十分低密。今天也为两个法国人举行了葬礼。考虑到突围的希望如此之近,他们的死就愈加显得悲凉。

美国公使馆的女士们也度过了忙碌的一天。她们忙着为德国公使馆的防御工事装填沙袋。奥地利机枪也挪到了马厩所在的院子。从衙门那边传来消息说,亲王们和各国公使将于明日在英公使馆集会,商讨议和事宜。临近傍晚时分,法军警卫上尉拉·布鲁斯在自己的公使馆内不慎被杀。那时他正在朝防御工事那边走。如果真这样的话,尽早告诫与会的“亲王和公使”此地不宜久留。窦纳乐爵士打算在他的住处接待来宾。要说的话,西班牙公使馆其实更适合。不过事已至此,他们最终还是将会议地点定在前门外临时搭建的草棚里。可想而知,拳民们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有情报称,哈德门一带的清军开的都是空枪,因而德国人认为拿真枪实弹去回击很不值。两天前的那个晚上,从蒙古内馆的枪眼射出的一颗子弹恰好打穿了架在开口处的小木板子。这样一来,敌人扔过来的砖头也莫名其妙地失去了准心。清军以为这是一个绝妙的计划。在他们看来,只要墙不倒,他们就可以一刻不停地朝那个枪眼和邻近地方开火。有时他们也会调整射程,握紧枪把,死命地盯着一处打。因为他们看到昨天我们的诺登菲尔特机枪就是这样把他们的防御工事一一击溃的。只可惜,他们好不容易打开的洞又立即被沙袋补上了。

8月13日,星期一。(www.xing528.com)

不出所料,敌人的进攻来势汹汹,并且一直持续了整个晚上。清军所装备的来复枪似乎与他们以前用的不同,而且曼利谢尔牌子弹的穿透力也更强了。很多我方的工事都遭到重大破坏,必须及时修补。值得庆幸的是,那天晚上英国公使馆无人中弹。敌人火力比起自围城以来的任何一个时候都要密集,这跟议和的呼声极其不协调——这的确又为当前的种种荒谬情境添上了浓重的一笔。这些持续不断、猛烈至极的袭击留给我们的印象就是,要是时间被缩短,他们恨不得立即将我们斩尽杀绝。不过到这会儿,枪声总算缓和了不少。

上午的时候,各国公使开了个会商议接待各大衙门官员的地点。公使们自然不想轻易错过这么个当面质问衙门当局的机会。因为从根本上说,这样的时机对于双方的谈判是绝对有利的,也符合他们不想逃亡天津的本意。

然而,在10点半,朝廷方面来了封信。信上说各国公使背信弃义,在工部(位于英国公使馆西侧)那一带杀害了一个官员和二十六个平民,还说“因为朝廷大臣公务缠身”,无法如期赴约!来信未答复购买食物的请求,也只字不提前线的消息。

昨晚,德国和美国公使馆都遭到攻击,而前者还是被近距离袭击的。今天还出了个通知,说是已安排专人把公使馆的被困位置等通通拍下来。相机由日本人提供,幸运的是拍摄所用的材料也还是足够的。

同样在昨天,几支清军骑兵队在离开京城途经前门时遇到城墙上我方部队的袭击,不过这够不上所谓的重新挑起事端。真正的原因是有人死在我们公使馆的西侧,其中一个死者是位清军的统帅。他曾扬言,要在五日之内拿下公使馆,而昨天恰好是最后一天。不过,这一情况是否属实犹待确认。今天,城墙上竖起了美、俄两国的国旗,另外有人已经在准备英国的旗帜了。

正如预料的那样,晚上8点左右,蒙古内馆一带受到了敌人狂暴的攻击,枪声此起彼伏,很久都没消停。大约一个小时过后,敌人发动了第二轮攻击。激烈的战斗夹杂着复仇的味道。

8月14日,星期二。

昨天和今天的界限已完全混淆了,因为没人能睡个安稳觉,甚至有人都不敢将脚往床那边挪一步。到了晚上,城墙上的克虏伯重炮也开始发威了,开了足足十炮。其中有颗炮弹还落到了窦纳乐公使的起居室。房间瞬间就变成了废墟。另外有三颗击中了前门外的堡垒,而其中一颗穿过了大门把附近的人炸了个人仰马翻。

约摸十一二点的时候,“总攻”的警报响起。大家齐刷刷地集合了起来——在过去近六个星期里,这可是第一次。窦纳乐公使也在场,待清点完到场人数后,他旋即宣布解散,给人感觉似乎这只是一场演练。

三小时过后,因为担心清军会冲破蒙古内馆的防线,第二次警报毅然响起。志愿者各就各位,把守着各个据点。这场袭击的猛烈程度不亚于前面任何一次。不过防线还是守住了。事后,有些志愿者回忆说,他们当时听到了清军将领命令部下一个劲儿地往前冲,口中喊道:“别害怕!我们能冲破。”可没过多久,前方就传来一个声音:“做不到。”

为了抵御这次攻击,所有的枪械都已准备妥当:美制柯尔特自动枪还像以前那样布置在大门口;诺登菲尔特机枪摆放在蒙古内馆外围的高台上,背后是中国籍秘书、奥地利人及其他国际友人所居住的房子。由于后坐力和准心不准的缘故,诺登菲尔特机枪在开火时得装上很大一个舷窗。机枪手美国人密歇尔在退膛时,手臂被敌人的来复枪击中,伤势严重。敌人还用小口径炮朝我们开火,不过立即遭到柯尔特枪的有力还击。对方的炮哑火了,或者应该说,至少暂时没了动静。

整个夜晚都伴随着诺登菲尔特机枪断断续续的低沉轰鸣声。在其射程范围内,它留给敌人的是无尽的沮丧和恼怒。肃亲王府的战斗也异常激烈,不过守卫的日本兵终究还是坚守了下来,其中的原因是清兵没有充足的弹药补给。凌晨1至2点时翰林院和法国公使馆一带的战况也很相似。

在夜晚的战斗中,英国公使馆内的一位法国牧师和一位比利时医生受了点轻伤。他们也算是整个围城期间使馆区内不幸受伤的极少数平民吧。在肃亲王府,一位日籍医生被流弹击中了腿,还有一位英国水兵伤了肩膀。不幸死亡的是一位伤病初愈的德国人,有个俄国人也在城墙上丢了性命。出了这些事,衙门那边再也坐不住了。他们已通知各国公使:如有中国军官再挑起是非,将被移交军事法庭受审。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夜晚过去了,随之而来的是大家对这份虚情假意的停火协定的种种单方面评论。

凌晨2点到3点间,从遥远的东边传来清晰而又尖锐的机枪砰砰声。据此大家推断,联军部队可能已逼近京城。天色尚早,院子里就云集了急切想知道真相的人们。大家谈论的焦点问题是:听到的机枪声到底属于哪方?他们都很清楚地记得很多年前李鸿章曾订购了一大批这种枪。(不过大家绝没想到,那批枪械已被联军从中国人手里夺过来了,而大家谈论的机枪很可能属于其中的一部分。)

很多优秀的纪念勋章设计样稿也陆续送过来了。各式图案在公告板上一一被展出。大家结合素材、样式、正反面题词进行投票。完工时限也确定了下来。然而由于大家的兴趣都停留在迫在眉睫的救援上了,图片的象征意义已经难以提起大家哪怕一丁点的兴致,因而为了保证所设计的勋章的最佳效果,投票暂停,最后竟然不了了之。

尽管敌方火力强大,可我方的防御工事却无一被摧毁,而且蒙古内馆沿线最受威胁的几座工事都在二十四小时内及时得到加固。上午,有消息说是昨晚在皇城墙上不停肆虐的小口径炮已被转移。这表明清军方面将有新的举动。我方的马克沁机关枪已搬到了北边马厩所在的庭院内。不管以后是否用得上,它都将随时待命。

整个早晨,都可以听到东边传来的连续不断的炮声。单从城墙上的情况来看,南城那边风平浪静。不过清军正拼命往前门里面涌,而不像昨天那样往外赶。公告板上出现了个通知:考虑到撤退的清军会全面反扑,每位志愿者都应尽一份力。如无防务首长的特许,负责南门执勤的哨兵有权阻止任何人擅自离开公使馆。

另有一则命令是说:“鉴于流弹的潜在危险,今天所有妇女,儿童以及无执勤任务的人都应待在室内,避免外出。”

从皇城墙那边,人们可以清晰地看到炮轰齐化门那触目惊心的场面。东便门也遭到了猛烈进攻,我军机枪发出的隆隆声一刻都没停过,“愿上帝保佑听到这美妙声音的人们”。在城墙上的守军看来,外面清军“要是能在明晚顺利杀进来,就算他们走运”。2点刚过,城墙上一个叫莫尔的人向霍尔上尉报告说,联军部队在远处依稀可见。上尉一开始还不相信,不过没过多久,情况便得到证实。他火速派人将这消息禀报窦纳乐公使,一开始大家还误以为看到的是德国部队,不过后来证实来的是英国人。

大家激动万分。中间有那么几个没执勤的人早已按捺不住,欢呼雀跃地穿过了俄国公使馆往大街上跑。他们探听到联军部队正穿过水门往内城赶来。那个时候,御河虽然水浅,不过河床上的泥浆还是让部队通过狭窄的通道时深感不快。不过也就这么几丈远,比起行军路上种种考验,这压根儿不值一提。

率先攻破城门的是印度锡克兵兵团和孟加拉拉其普特第七步兵部队。加斯利将军是第一个在城内露面的联军军官。御河沿岸站满了中国人,人群中还夹杂着些欧洲人,窦纳乐也在他们中间。他想扯开嗓子高喊一声以振奋下大家,不过人声过于鼎沸,把他的声音给压下去了。

当部队抵达英国公使馆时,那地方早已是一片欢乐的海洋。这种场面在全亚洲都算是凤毛麟角,在中华帝国的首都更是闻所未闻。大家蜂拥而至,以一睹那辉煌的一幕为快。伴着雷动的欢呼声,拉其普特兵团向前行进,直到他们来到网球场才停下来。似乎除了那儿,他们没地方可以去了。紧跟而上的兵团是作为先头部队的第二十四庞遮普步兵部队,他们路过医院时同样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医院里那些勇敢却又沮丧的病员也忍不住欢欣鼓舞,他们终究还是克服千难万险盼来了援军。

“他们来了”加斯利将军居右

联军在网球场联谊

如果没记错的话,第一印度锡克兵团的前身就是四十年前第二次鸦片战争期间参与攻克北京的那支部队。第一孟加拉枪骑兵团尾随其后,等候哈德门被攻破的那一刻。皇家威尔斯燧发枪团的一支,第二十三陆军炮兵连,香港兵团,皇家水兵部队也赶来了。

到这时,网球场和公使馆的街道上已经是人满为患。整个狭小的空间旋即乱糟糟地站满了锡克兵、拉其普特、枪骑兵、燧发枪兵,以及受困的中国及西方难民。

在这大杂烩中,美国第十四步兵团也加入了进来,融入了更多的欢声和嘈杂。每个人都在高声嚷嚷其他人在哪,都想知道北京公使馆外部队的进展情况。

联军部队刚一到达网球场,加斯利将军立马就用自己部队的人换下执勤的哨兵。其中一个锡克兵被派去前门。那儿架着的柯尔特自动枪曾多少次用雷鸣般的呯呯声表达它对敌人的残酷欢迎。不过,派去的人可不走运,刚一上岗就被人从暗处开枪击中,被送往了医院。被困民众和救援部队喧嚣的欢呼声吵到了正在睡午觉的中国百姓。他们也加入了欢庆队伍,不过显然不清楚这风云突起的情况意味着什么。就在那时,一阵弹雨冷不丁朝公使馆扑来。一位比利时籍工程师的妻子不幸大腿中弹——她也是围城这么久以来唯一的因中弹而负伤的女性。

很快,銮驾库的那面厚墙上就被砸开一个大洞。要知道那墙可是帮了我们不少大忙。没多久,砸开的墙内就塞满了枪骑兵团缴获的玉马等战利品。清军的火力渐稀、渐弱、渐远,最后销声匿迹。长久以来在我们对面苦心构建防御工事的清兵“就像阿拉伯人那样卷起他们的帐篷,灰溜溜地逃跑了”。此后,除了还能看到他们遗留在原地的几个帐篷外,再也没人看到过他们的踪迹了。

【注释】

[1]但以理书5:25—28,所写的文字是:“弥尼,弥尼,提客勒,乌法珥新。”讲解是这样:弥尼,就是上帝已经数算你国的年日到此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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