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宋安郡守房翼(房玄龄曾祖父),到谒州主簿房熊(房玄龄祖父),再到泾阳县令房彦谦(房玄龄父亲),房家的官越做越低,官宦家庭出身的房玄龄,起初并不完美。
但他有一个追求完美的父亲。
房彦谦政治上的起起落落,并没有影响到他教育上的点点滴滴——房彦谦通涉五经,精通学问,房玄龄则很快成长为学霸,经史子集,无所不通;房彦谦工于草隶,毛笔在他手中,除了赚钱养家,还抒发情感,房玄龄充分继承父亲衣钵,草书名声在外,豪绘江山,挥洒文字;房彦谦为官清正廉洁,一尘不染,房玄龄做事兢兢业业,面面俱到;房彦谦尊老爱幼,以孝为先,房玄龄在父亲病榻前,悉心服侍达十月之久。
一个精通学问的脑袋,一只工于草书的手,一颗正直无私的心——房彦谦在平凡的岗位上,培养出了不平凡的儿子,他将“追求完美要从娃娃抓起”的教育理念发挥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有付出就有收获,在父亲的精心培养下,房玄龄十八岁就被本州官吏举荐为进士(青年房玄龄生活于隋文帝时代,升官、评职称的主要方式是推荐,不是考试,真正的科举制度成于隋末盛于唐),并被授羽骑尉。
羽骑尉,隋朝武散官的一种,与武骑、屯骑、骁骑、游骑、飞骑、旅骑、云骑并称“八尉”。
有趣的是,房玄龄以羽骑尉入仕,以太尉离世,本是文人骚客的他,却是以小武官开始,以大武将结束。
从羽骑尉到太尉,究竟有多远?依照“西游”标尺,大概有五万四千公里,基本等同于从炊事班班长到海陆空三军总司令之间的距离。(www.xing528.com)
羽骑尉虽然官儿小点,房玄龄父子却不是很在乎。因为他们追求的完美,不是在仕途上步步高升,而是无论处在什么样的位置,均能干干净净做官,清清白白做人,这样的仕途才是完美的。
当然,如果能够在干干净净中步步高升,就更加完美。
不过很遗憾,支离破碎的隋朝朝廷,将房彦谦父子追求完美的心切得七零八落。生性耿直的房彦谦,在周边魑魅魍魉的不断打压下,官职逐渐下降,脾气逐渐上升,由生气、生病,直至生命终结。
房玄龄在父亲的病榻前尽心服侍了十个月,在对腐朽隋朝的无比愤恨中,终于悟出了一个道理:洁白无瑕的官儿,只有在冰清玉洁的社会里,才能够晶莹剔透。
可惜没落的隋朝,是一摊浑水。房玄龄智慧地预见到,在隋朝这艘貌似平稳的巨轮下面,暗流涌动,暗礁密布。父亲死了,他对隋朝的心,也逐渐死去。埋葬父亲的同时,也把对隋朝的一点点依恋彻底埋葬。
想明白之后,房玄龄满血复活,走出门去,开始四处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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