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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宋学-陸游与韓愈的文章对比

时间:2023-10-1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從文章空間場域或適用功能上,陸游將文章分爲廟堂、廟堂之外兩大類,而廟堂之外的“文章”,是一個無所不包的概念,詩文融而未分,詩、詞、歌、賦等所有“娱憂舒悲”的文類均可囊括其中。就這一點而言,陸游與韓愈有很大不同。

新宋学-陸游与韓愈的文章对比

從文章空間場域或適用功能上,陸游將文章分爲廟堂、廟堂之外兩大類,而廟堂之外的“文章”,是一個無所不包的概念,詩文融而未分,詩、詞、歌、賦等所有“娱憂舒悲”的文類均可囊括其中。就這一點而言,陸游與韓愈有很大不同。韓愈《上兵部李侍郎書》:“謹獻舊文一卷,扶樹教道,有所明白;南行詩一卷,舒憂娱悲,雜以瑰怪之言,時俗之好,所以諷於口而聽於耳也。在韓愈的表述中,文、詩各有不同的功能,前者在於扶持政教人心,而後者意在表達個人情感,或悲或喜。這也使詩歌擺脱成爲政治工具的命運,得以保持抒發個人情懷的美學品性。而陸游視野中的“文章”,實際上是其積極用世思想在文學上的表述。在其他場合他恪守詩、文之别,根本不會模糊兩大文體的界限,如憶及紹興三十年(1160)與周必大杭州遊從經歷:“鄰家借酒,小圃鋤菜。熒熒青燈,瘦影相對。西湖弔古,並轡共載。賦詩屬文,頗極奇怪。

陸游將這種質樸的文章分類法,運用到對國朝文章發展的總結中,如開禧元年(1205)九月爲傅崧卿外制集作序中,對崇寧以來文壇分爲兩種情形:

國家自崇寧來,大臣專權,政事號令,不合天下心,卒以致亂。然積治已久,文風不衰,故人材彬彬,進士高第及以文辭進於朝者,亦多稱得人,祖宗之澤猶在。黨籍諸家爲時論所貶者,其文又自爲一體,精深雅健,追還唐元和之盛。

從《傅給事外制集序》可以看出,陸游注意到自崇寧至靖康,文章有在朝與在野之分,前者以進士高第及以文辭進於朝者爲創作群體,後者以黨籍諸家爲時論所貶者爲作者陣營。可以説,陸游對北宋後期文學的樸素認識,却是全面的、有建設性的;這代表着進步的文學史觀。就以北宋徽宗朝的文學實績而言,既要注意到詞臣以及大晟詞人群的文章成就,也要注意到奉詔不得入京師的黨籍諸家的文學創作,江西詩派也屬於在野的陣營。在對這一階段的文學進行總結時,陸游没有顧此失彼,或厚此薄彼,體現了通體、全面的文學史觀。

嘉定二年(1209)《陳長翁文集序》中,陸游追述漢以來文章變遷,西漢文章尚有六經餘味,東漢以來文章卑弱,然後直接跳到宋室南渡後,“得志者司詔令,垂金石;流落不偶者,娱憂紓憤,發爲詩騷。視中原盛時,皆略可無愧,可謂盛矣”,認爲宋室渡江後的文章無論是廟堂還是山林之作,均不減北宋盛時之風,可惜當下詩文或失之於纖巧,或失之於卑陋。陸游此論,有貴古賤今之嫌,但他的貴古賤今,又很有特點:推崇西漢、北宋,而鄙陋東漢,六朝隋唐更是隻字不提。這與他一貫的恢復主張相一致,在文章領域,他也希望國朝文章能頡頏北宋、追隆西漢三代。在《陳長翁文集序》中,陸游對南渡以來文章的評價,同樣體現了整體的文章史觀;在他看來,對南渡以來詩詞以及汪藻、孫覿等人的四六等,都應納入文學史關照的視野。(www.xing528.com)

陸游還注意到,廟堂與山林兩類文章在内容、適用空間上有差别,但風格並非判然有别,對於那些有豐厚學養的作者,儘管身處朝堂之外,所作文字同樣具有廟堂王言典雅之風。《晁伯咎詩集序》云:

伯咎少以文學稱,自其諸父景迂具茨先生皆歎譽之。諸公貴人亦往往聞其名,顧黨家不敢取。靖康之元,黨禁解,伯咎召爲開封掾,且顯用矣,阻兵不能造朝。比乘輿過江,中原方兵連不解,士大夫多以甲兵錢穀進。故家名流,乃見謂不切事機,伯咎落江湖者數年。久之,雖起,乘傳嶺海,復坐微文斥,卒棄不用以死。而伯咎傲睨憂患,不少動心,方扁舟往來吴松,嘯歌飲酒,益放於詩。其名章秀句,傳之士大夫,皆以爲有承平臺閣之風。

該文作於淳熙七年(1180)十一月。晁公邁,字伯咎,號傳密居士,鉅野(今山東巨野)人,詠之子。在陸游的視界中,能歌功頌德、施之廊廟的文章纔算盡到文章翰墨之用。所以,他在評價晁氏家族文章功業時,評述晁迥、晁宗簡、晁仲偃、晁端彦、晁端禮、晁補之、晁説之、晁沖之五代百餘年,皆有大手筆或廟堂文章作手。哪怕到了建炎南渡後,故家名流多不見用,而晁公邁笑傲江湖,詩酒自樂,所爲篇章依然有“承平臺閣之風”。這也説明,文章的適用空間雖有朝堂、山林之分野,而身處山林者寫出的文章,未必不具臺閣文章的典重風味。换句話説,朝堂、山林,僅是身份、地位、空間的差别,兩種文章的内容有很大不同,但風格上確有交錯叠合的可能。陸游評論晁氏文獻之家時,也强調晁迥以來廟堂翰墨的成就,反映了陸游更推崇“大手筆”文章,認爲它足以彪炳史册。

也正因爲文士有得志與不得志的分别,所以文章乃至人生命運都會有不同。《曾裘父詩集序》:“古之説詩曰言志。夫得志而行於言,如皋陶周公、召公、吉甫,固所謂志也。若遭變遇讒,流離困悴,自道其不得志,是亦志也。然感激悲傷,憂時閔己,托情寓物,使人讀之,至於太息流涕,固難矣。至於安時處順,超然事外,不矜不挫,不誣不懟,發爲文辭,沖澹簡遠,讀之者遺聲利,冥得喪,如見東郭順子,悠然意消,豈不又難哉!不得不承認,陸游的分類意識很明確。傳統文論講“詩言志”,而“志”在陸游這裏也分爲得志之“志”和不得志之“志”兩種。綜上,這些話語體現出陸游相對周全而非偏執的思維,這是陸游精神價值中可貴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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