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謫黔期間,類似《黔南謫居十首》的書寫表達還有書李白《秋浦歌》,不過可能是因爲《秋浦歌》的書寫没有太多的文本改動,只是作爲書法作品在世間流傳。關於這一次的書寫,山谷有《書自草秋浦歌後》,全文如下:
紹聖三年五月乙未,新開小軒,聞幽鳥相語,殊樂。戲作草,遂書徹李白《秋浦歌》十五篇。時小雨清潤,十三日所移竹及田野中人致紅蓮三十本,各已蘇息。唯自籬外移橙一株着籬裏,似無生意。蓋十三日竹醉而使橙亦醉,亦失其性矣。知命自黔江得一畫眉,云頗能作杜鵑語,故携來然置之摩圍閣中,時時作百蟲聲,獨不復作杜鵑語。爲客談此,客云:“此豈羊公鶴之苗裔耶。”秦少游學書,人多好之。惟錢穆父以爲俗。初聞之不能不嫌,已而自觀之,誠如錢公語,遂改度。稍去俗氣,既而人多不好。老來漸嬾慢,無復此事,人或以舊時意來乞作草。語之以今已不成書,輒不聽信,則爲畫滿紙。雖不復入俗,亦不成書,使錢公見之,亦不知所以名之矣。摩圍閣老人題。
這篇短文絮絮叨叨地説起自己移植的花木和馴養的畫眉,這與《秋浦歌》的書寫毫無關係,一定要找一個中心的話或許是在探討“習慣”與否吧,蓮、竹已在黔州生根,橘樹和畫眉却不復故態。(www.xing528.com)
讓我感覺有趣的是第一句“紹聖三年五月乙未,新開小軒,聞幽鳥相語,殊樂”,通過查閲碑帖可知“《秋浦歌》十五篇”是今李白集十七篇中的後十五篇,其中如“兩鬓入秋浦”“愁作秋浦客”“白发三千丈幾首都充滿了衰颯、羈旅的負面情緒,而山谷却似乎非常隨意地選擇在“殊樂”的時候書寫這些文本來回應他人乞書,文本的“愁”與書寫的“樂”構成了一個複調式的樂章,也讓我疑心他的“樂”是浮於表面的平靜,内裏回蕩着老病和羈旅的暗湧。
當我們將《黔南謫居十首》和《秋浦歌》的書寫與同期詩詞創作的比對,就能夠揭示山谷對於作品體式與情感内容的審慎匹配,從而窺見其詩歌創作之先的情感過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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