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昌在北宋後期更名爲潁昌府⑧,地處開封、洛陽之間,士大夫群體常聚居於此,以洞察朝廷風聲,自然而然積累了深厚的文化能量。文人雅集、詩詞唱和在該地蔚然成風,前有鄒浩於元豐、元祐年間任潁昌府教授時同好友的詩歌酬唱⑨,後有葉夢得於政和七年至宣和二年知潁昌府期間組織的許昌詩社,南渡士人韓元吉的《書許昌唱和集後》生發了故國之思:“箕潁隔絶,故家淪落殆盡,典型未遠,其交好之美,文采風流之盛,猶可概見於此云。元人陸友仁在《研北雜志》卷上歷數當年的地方名流,感歎“一時冠蓋人物之盛如此,有《許昌唱和集》。以上足以證明許昌是北宋時期的一大文化中心,此類專屬士大夫文人的高級聚會,在當地自有其生存土壤。
絳帷燕侍每從容,一聽微言萬慮空。却愧猶懸三釡樂,未能終此挹清風。
蕭條清潁一茅廬,魂夢長懷與子俱。五里橋西楊柳路,可能鞭馬復來無。
詩的字裏行間流露出二人在修行中如沐春風、滌除塵慮的道學涵養與體驗。而直至程顥去世後,楊時、游酢纔往見程頤於洛陽,並留下“程門立雪”的佳話。由此可見,道學之風同樣在許、洛兩地暢行無礙。
不寧唯是,蘇轍之孫蘇籀的筆記《欒城先生遺言》記載了祖父晚年居於許昌期間的言行,其中有一則筆記頗含深意:(www.xing528.com)
公潁昌牡丹時多作詩,前後數四,有“潩上名園似洛濱,欲遣姚黄比玉真”之句。又曰:“造物不違遺老意,一枝頗似洛人家。”稱道洛家殷勤不已。敬想富鄭公(富弼)、文潞公(文彦博)、司馬温公(司馬光)、范忠宣公(范純仁),皆看花耆德偉人也。風流追憶不逮,後生茫然爾。先祖蓋歎前哲云。或曰嵇康《廣陵散》亦歎也。
這則筆記中,不但潁濱遺老蘇轍“稱道洛家殷勤不已”,潁昌牡丹也化作洛陽姚黄的替身,而風流雅事的主角正是許、洛兩地的“看花耆德偉人”。除了牡丹,梅花也是兩地共有的花木,時人記載説“頃年近畿江梅甚盛,而許、洛尤多,有江梅、椒萼梅、緑萼梅、千葉黄香梅凡四種。從一個側面亦見出兩地風俗的聲氣相通。朱弁在《曲洧舊聞》中對定居許昌的范鎮着墨甚多,其中一則便記載了范蜀公在自家荼蘼架下設酒擺宴,人稱“飛英會,這不禁令人想起洛陽“萬花會”的盛況。在這些記載中,許昌仿佛是洛陽影子般的存在。實際上,園林遊賞、名士結社的風流雅事是當地士人集團勢力的外在表現,而許、洛兩地正是北宋末年舊黨處士的盤踞之所。這一地域勢力是如何興起的?我們仍得從新舊黨爭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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