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天津犹太人有自己的生活圈子和习俗,但在不知不觉中,他们的生活也渐渐渗入了天津方式。
语言 许多犹太孩子一出生就有中国阿妈看护,在中国文化里成长,他们的第一母语是汉语,甚至是天津方言。现居以色列的本杰明·卡布宁斯基1924年至1936年居住在天津,他告诉我,他的与生俱来的思维能力,从一开始就用俄语和中文两者加以运用。从5岁开始,他就在说俄语的父母和讲汉语的中国阿妈的帮助下,开始积累人生最初始的知识。他的中文口语是从阿妈那儿学习得来的。他甚至会几首押韵儿歌,其中一首的第一句是这样的:“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稍大些,他口语老师是黄包车夫、父亲公司里的中国雇员、杂货店老板和海河边的渔民。他的父母允许孩子们与街上的中国人交谈,所以他可以没有任何约束地和他们交流,10多年里,他和好几百年轻的或年长的中国人交谈过。当他1936年离开天津的时候,能说一口流利的中文。
现居以色列的塞穆尔·米勒生于天津并且至今还能讲天津话。他在给我的信中写道:“我是1928年生于天津,一直住到1947年。1948年初夏我从以色列来天津待过不长的一段时间,然后在中以恢复关系后,于1993年9月又一次来天津。尽管在近50年之后,我还是可以在没有别人的帮助下在这个城市生活。后来,我又去过中国好几次,每次都去天津,每次都能遇到一些和我一起曾经住在天津的朋友,他们也都把那儿当做自己的第二故乡。不幸的是,我的中文已经‘锈’得差不多了,尽管我离开中国的时候能说得很‘溜’,甚至可以写点什么和读报纸。”去年我们见了面,我陪他在天津的大街小巷寻访故地,亲耳听他说“果子儿”、“糖堆儿”、“瓜子儿”,他说这些词时尾音一律高挑,纯正的津腔津调。
休闲方式 许多犹太人的生活方式中加入了天津的习俗。据米勒先生回忆,他的父亲萨姆在全市最豪华高档的西餐店维多利亚咖啡店做职员,收入相当优裕。母亲不出门工作,除了照料家务以外,她便与邻居来往,或到犹太俱乐部交谊。她甚至学会了打麻将牌。犹太俱乐部的麻将牌桌整日座无虚席,母亲学习着中国式的智慧,在中国式的游戏竞技中获得快乐。当时,在犹太俱乐部里打中国麻将牌很普遍,不少犹太妇女精于此道。
生活习俗 画册《犹太人在天津》收入一张30年代天津犹太人家居生活的照片,人物背景上有一扇大窗,窗上挂有苇帘。天津地处九河下梢,湿地上盛产芦苇,苇制品很流行,每当夏季,窗户挂上苇帘以遮挡阳光,是天津居民传统的度夏习俗,这个犹太人家庭顺理成章地因袭了这个传统。(www.xing528.com)
服饰 画册中还有另一张20世纪30年代天津犹太人家居生活的照片,男孩的服装完全天津市民化:无袖短衫,一条松紧带将小短裤系在腰间,光脚穿一双偏带布鞋。如果不是肤色和典型的犹太人脸型,他与大街上跑跳着的天津孩子毫无二致。20世纪30年代天津还没有彩色摄影,盛行为照片上色。这帧照片经过照相馆的精心加工,男孩蓝上衣、黄短裤;两位妇女的大花布拉吉,一件鹅黄,一件杏黄;连背景也被敷以颜色:姜黄色的墙,棕黄色的门,配以台阶上绿色花木,整个照片色彩淡雅和谐,烘托出家居生活一派恬静。这帧照片给人最强烈的冲击是天津味道,原汁原味的天津30年代生活影像。
饮食 还有的犹太人也食用天津风味食品。米勒先生说,小时候家里都是做西餐的,而他偏偏喜欢天津的煎饼果子、大糖堆、烤山芋和炒瓜子。他说,那时候每天去犹太学校上学都要经过法国菜市(原长春道菜市),那有个煎饼果子摊,他不吃家里的早餐,总是买那儿的煎饼果子吃。马丁·比霍夫斯基回忆道:我记得我家有个中国厨师叫李华亭。他以前做帮厨和男仆。我们不在家时,他给我的哥哥姐姐做了好吃的中国菜。在他们的保荐之下,李成了大师傅。李华亭每个月至少做一顿饺子或摆上一桌,令我们欢天喜地。
社交 天津犹太人与天津市民的交往也是多方面的。许多当年的犹太孩子有这样的回忆:在天津一个广场上,和许多中国孩子一起放风筝,羡慕地凝望着那只由一群幸运儿放飞的漂亮的老鹰。犹太人还参加天津人的民俗聚会,他们互相邀请,在各自民族的节日里畅叙友情。本杰明·卡布宁斯基幼时就好几次出席了父亲中国同事的春节宴会,在宴会上尽情品尝中餐。而在犹太人的节日光明节里,这些同事便会被邀请到这个犹太家庭里来做客,以致形成惯例,中国客人们总会给犹太人家的孩子送上光明节礼物——面值一圆的硬币。
在天津历史上发生的中华民族与犹太民族文化的互相影响和交融,是两个异质文明成功对话的典型范例,如果深入研究,必将会获得更多的成果。目前,对犹太人在天津百年历史的研究,越来越引起国内外广泛的关注。因为它不仅仅是一段历史,还是一曲国际人道主义的颂歌,在民族沟通、民族互助、民族文化相生相长的丰富含义上,向世界提供着“天津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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