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家民族认同和流动的地理空间视角

客家研究从一开始就把客家的形成和发展看作一部移民史：历代客家先民南迁至闽粤赣边区开拓了共同生活的“大本营”，之后“又以中国南方广大地区为发展舞台，以世界各地、特别是东南亚各国为‘外府’的分布格局”，至今日已是“有太阳的地方，就有中国人；有中国人的地方，就有客家人”。^〔1〕王东进一步把客家移民史区分为性质不同的两个阶段：“各种形态的客家先民”的“向南迁移都是生存型的移民活动，而明清时期由大本营地区向外拓展的客家人，其移民的性质则是发展型的”。^〔2〕概言之，作为客家的重要特征之一，这种地理空间上的移动被赋予了超越“迁徙”本身的含义：它不仅意味着不安土重迁的反保守性，还蕴含着四海为家的开拓精神，它更被作为客家源自中原汉族的重要证据。

廖肇廷把客家的迁徙与其经济生活结合起来，提示了其不同于一般移民活动的特点：汀江和梅江流域地区的客家“具有极强的流动性”，^〔3〕但他们的迁徙“不是随机或没有方向”的，^〔4〕其“迁移的基本策略是向一个区域的主要贸易中心的周边山地迁移并定居，以便获取经济机会；在大多数情况下，他们获取的经济机会都是他们最为擅长的”，从而使他们能够“在一个区域的商贸活动中占有一席之地”，^〔5〕而他们之所以能够“获取远方的经济信息”，“男人们四处走动的‘行商’方式”是重要渠道之一。^〔6〕(www.xing528.com)

这一“迁移基本策略”源于客家人代代相继地对在汀江和梅江流域地区特有历史地理环境中所形成的“最为擅长的”谋生方式的总结；而这一“迁移基本策略的形成和代代相传，则意味着那种谋生方式已经积淀为客家族群的一种以“流动性”为特征的文化基因，左右着这一族群的行为习惯和价值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