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康熙末年,各地国库钱粮大都亏空。雍正皇帝即位后,诏令清查,凡被查出亏空者,该处官员严惩不贷。一时之间,各地官员,尤其是那些钱粮亏空地的官员,无不胆战心惊,惶惶不可终日。
浙江巡抚李卫接到诏令后,知道自己下属的一些州县也有钱粮亏空之事,有的是战争、灾荒造成的,若被清查出来,这些官员难免要遭受无妄之祸。为了保护他们,李卫把幕僚们召集起来商量对策。幕僚们听说朝廷要来清查,一个个瞠目结舌,半点主意也拿不出。李卫见状,首先开口说道:“朝廷要派人来浙江清查,我这个总督也无权过问。若任凭来人行事,恐怕大祸难免。我看你们赶快起草一篇奏章,尽量说明浙江废弛不治的种种困难,然后写上由本地官员协助朝臣,才能更好地完成清查事项。”众人听了,无不称好。
奏章写成后,李卫立即差人送往京城,同时假称自己生日来临,大开筵席,接受部属祝贺。浙江七十二处州县官,也正为清查之事一筹莫展,闻知李卫生日,无不前来赴宴,借以打听有关情况。开宴之日,张灯结彩,百戏杂陈,一片喜庆气氛。等这些州县官喝完酒后,李卫把他们全召到密室,明确告诉他们:“皇上派遣的清查大臣要来了,你们若有亏空的话,赶快老老实实告诉我,我想办法救你们。若现在不告诉我,将来被清查大臣查出来要杀头,可别怪我事先没打招呼。”这些州县官听了,一个个流泪谢道:“我们一定将情况查实后向大人如实报告。”几天后,李卫果然收到了各处送来的详细报告,他认真一看,有半数州县存在亏空,于是将其默记心中。
不久,朝廷圣旨下发,同意由李卫协助清查大臣一起工作。又过了几天,清查大臣户部尚书彭维新到了浙江。在此之前,彭维新在江南清查,由于他天性险曲,在清查中严考密求,不少州县官员被查出亏空后受到斩首、流放、监禁、追赔等处罚,江南总督又不敢插手其事,弄得江南官民都苦不堪言。这一次到浙江,他自以为无人敢得罪他,气势更加骄盛。不料李卫迎彭维新进衙后,立即拿出雍正皇帝的圣旨,并对他说:“既然皇上要我参与清查,我就给你个忠告,希望不要把浙江当作江南。”彭维新见有圣旨,骄气只得收敛。(www.xing528.com)
一天,李卫设宴招待彭维新。酒至半巡,李卫执杯而叹:“我这个人性格粗鲁,好与人争,屡次蒙皇上教诲。这次与彭大人共事,我发誓改掉坏脾气,但不知如何才能做到,请彭大人不吝指教。”彭维新本来就不想与李卫共事,免得受到束缚,听了李卫的话,他略一思索说道:“其实这也不难,只要将各州县一分为二,你我各管其一,就不会有什么争论了,李大人以为如何?”哪知李卫听后连声叫好,当即令人将各州县分抄在小纸条上,揉成豆子大小,放在盘中抓阄(jiū)以决。李卫早已差人在纸上做了暗记,自然很容易地先把那些亏空州县全都抓在手中,而彭维新不知底细,手中抓的全是那些没有亏空的州县。
抓阄分管清查后,彭维新又像在江南时一样刻意盘查,然而这些州县本无亏空,任他怎样尖刻,甚至终日拨算盘手指上生了茧,也查不出什么来。而李卫在自己分管的那些亏空州县中想方设法,利用搁置的闲款、缴上的罚款、没收的赃款以及盐税盈余等补足了亏空。他还故意派人问彭维新查出些什么,彭维新只能回答说没有。而当彭维新来打听李卫的清查结果时,李卫则装作喜出望外的样子告诉他:“我也什么没查出。”
不久,清查之事结束,彭维新与李卫同时奏报朝廷,浙江一省没有钱粮亏空州县。雍正皇帝阅后大喜,对朝中大臣说道:“不少人听到清查都忧愁不已,只有李卫敢张灯设宴,这是因为他治理有方,自信十足。”而浙江的百姓,也因未受清查的骚扰,都对李卫深为感激。(《清史稿》《清朝野史大观》沈习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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