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新县县城不大,而南来北往的过客却不少。黎知县巧判冒婚案的消息一下子就在县城内外传开了,当地的老百姓纷纷赞扬黎知县足智多谋,办案有方。这些赞扬的话被一个左氏老太听到了,左老太得知县衙门里来了新知县,赶紧去找隔壁邻居——一个在书塾教书的老先生,求他代写状子。
左老太是何许人?她状告何人呢?这要从头说起。
左老太的丈夫本是永新县的首富,他家原有良田千亩,宅院数座。夫妻俩恩恩爱爱,安度时光。但遗憾的是,膝下无子,只有一个侄儿,名叫左梅伯。这个左梅伯从小好吃懒做,不思上进。长大成人后,在县衙里捐了个差事混日子。他依仗着自己是叔父财产的唯一继承人,在外吃喝嫖赌,无恶不作。为了还赌债,他勾结当地盗贼,在一个风高月黑之夜,摸进叔父的宅院,杀死叔父,夺走了钱财。事发后,县衙门立即派人追捕杀人凶犯,但只捉到盗贼,而让左梅伯漏了网。之后县衙曾悬赏缉拿逃犯,但无结果。三年过去了,这件案子被不了了之地搁在一旁。如今,左老太听说来了新知县,重又燃起了报仇雪恨的希望。
第二天,在县衙“明镜高悬”的大匾额下,左老太递上了状子。黎士弘看罢,怒从中来:杀人者抵命,此乃天理,岂能让凶犯逍遥法外?但转念一想,凶犯目前不知藏匿何处,切忌打草惊蛇。他故意淡漠地对左老太说:“这是几年前的旧案,前任知县大人悬赏缉拿凶犯都未有结果,本官又有什么办法呢?”左老太满怀希望而来,没想到会失望而归。从此,她终日以泪洗面,心中忿忿不平地抱怨:“什么黎青天?糊涂官而已。老头,你死得冤啊!”
其实,从黎士弘做官赴任的第一天起,就抱定宗旨要惩强抑豪,为民做主。他退堂之后,仔细审阅有关案卷,并命小吏和差役四处查访,终于探听到左梅伯躲藏在京城里极有权势的宦官安福家里。黎士弘不发拘捕令,他不露声色地等待时机。(www.xing528.com)
又是几个月过去了,没有任何动静,左梅伯以为此案已经平息。他的贪婪欲使他时时记挂着左家的房产和田产,便悄悄地潜回永新县。左老太得知侄儿回来,又去告状。黎士弘仍不下令拘捕左梅伯。这下,左梅伯的胆子更大了,他气焰嚣张地领了一帮人闯进左宅,扬言要收回叔父的田产,并要将左老太逐出家门。左老太彻底绝望了,她跪在县衙门的庭院内,斥责黎士弘说:“大人自称公正廉明,现在杀人犯就在眼前,你却不去拘捕他,反而容忍他霸占寡妇的田产,你算得上什么公正廉明!”黎士弘闻听此言,脸色一沉,佯装大怒,在其状子上批了“只问田土,不问人命”八个大字,命人将左老太逐出衙门。
此事传到左梅伯耳里,他得意扬扬得忘乎所以了。他忘记自己是个杀人犯,竟然明目张胆、肆无忌惮地来到县衙门,状告左老太剥夺他的财产继承权。黎士弘端坐在大堂之上,阅毕诉讼状,把状子轻轻一放,微笑着对左梅伯说:“本官已经在此等候你整整三年了!”说罢,提起朱笔,在状子上写下“只问人命,不问田土”八个大字。
直到此时,左梅伯才清醒过来,知道自己上了黎士弘“引蛇出洞”的圈套,竟会白白地从京都赶来送死。但事已至此,他除了招供伏罪,又能怎么办呢?
大堂上的风云突变使左老太懵住了。待醒悟过来后,她不住地叩头请罪说:“黎大人,你真是名不虚传的黎青天哪!”(《清史稿》戴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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