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嘉言本姓朱,是明朝宗室,明亡后改姓俞,侨居常熟,善医病,与江南名士钱谦益交往甚厚。
一次,钱到亲戚家赴宴回来,下桥时,轿夫被绊了一跤,他从轿中摔到地上。回到家里,他忽然得了一种怪病,只要上身挺起,眼睛就会不由自主地朝上翻,头却摇摇晃晃地向下倾斜。这病害得他头晕眼花,脖子酸痛,只好一天到晚躺着。他派人去请俞嘉言,却得知其到外省出诊了;又请了其他几位医师,都说平生从未见过这种病。他们绞尽脑汁配了药让钱谦益服下,却毫不见效。
过了几天,俞嘉言总算回来了。他问清病的因由后,对钱谦益说:“这病不是用药所能治好的。但不必担忧,我自有办法。”他又吩咐钱府管家:“准备一桌酒饭,再找几个身强力壮、善于奔走的轿夫来。”等他们到齐后,嘉言说:“你们先饱餐一顿,过一会儿要叫你们卖力气呢!”那些轿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顾不了许多,放开肚子就大吃起来。钱谦益躺在床上,听管家把事情一说,也猜不透是怎么回事,心里好生纳闷。
饭后休息了一阵,嘉言就吩咐轿夫们把钱谦益抬出来。嘉言先叫两个轿夫从左右两边挟着他的胳膊,从东奔跑到西,再换两个轿夫,从南奔到北。这样反复轮换,钱谦益被挟持着奔跑,浑身像筛糠般地颠簸,汗水淋漓,嘴里一边呻吟一边喊:“行、行了,老夫……老夫受不了啦!”嘉言却不理会,反而催得更紧。(www.xing528.com)
过了好一阵,嘉言才让轿夫停下来。这时钱谦益已经累得浑身瘫软,倒在太师椅上直喘粗气。歇息了一会儿,嘉言请他起来。钱谦益使劲一站,忽然觉得自己眼睛也不向上翻了,头也不向下斜了,只感到浑身舒畅,精神倍增。他大喜过望,连忙请教其中缘故。
嘉言道:“这是因为您下桥时跌了一跤,有一片肝叶抽搐曲折,导致头、眼不正。我让人挟持奔跑,意在抖动您的经络,使肝叶舒展。肝叶既然复位,则气畅而头、目安舒。这可确实是不能用药治好的啊!”(《清稗类钞》程维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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