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滑县(今属河南)某一任知县有一次升堂时,一个衙役慌慌张张地前来报告:“有两位锦衣使到!”转眼间,只见两个穿着锦衣的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站在堂下。
谁都知道,锦衣卫是直属皇帝的特务机构,锦衣使在各地缉查,可以便宜行事,任意用刑,不受地方官府约束。如今这两人突然光临,莫非真有什么变故不成?知县正在疑惑,忽听锦衣使中的一个胖子厉声大喝:“你这知县好大胆子,怎敢对我们傲慢无礼!”知县连忙脸上堆起笑容,离开座席,作揖施礼。另一个瘦子冷笑一声:“我们奉旨而来,恕不还礼了!”知县试探着问:“圣旨是要逮捕我吗?”胖子道:“倒不是要捉你,而是要抄没耿主事的家财!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到后堂去谈!”原来,滑县过去有个姓耿的人,在朝中任主事,因罪被捕入狱。不过此案早已了结,为何突然又要抄没其家财?又为何非要到后堂说话?知县越想越不对劲。
一走进后堂,瘦子急忙关上门,胖子“嗖”地从怀中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架在知县脖子上,恶狠狠地道:“你不认识我们吗?告诉你,我们是任敬、高章!今天特来向你借用县衙帑金一万两,如不顺从,这刀子可要白的进去,红的出来!”知县终于明白这两个家伙就是被通缉多年的盗首。他们过去欺压百姓,横行乡里,如今又冒充锦衣使劫掠官财,真是胆大包天。不过,对这两个穷凶极恶的人看来不能力取,只可智胜。县令想到此,镇静下来,假作苦笑道:“你们拿刀逼着我要财物,本官怎会为吝惜公财而丢了性命。其实你们即使不动刀子,我一个人又能把你们怎样?我倒担心万一别人看见你们凶神恶煞般的样子,要起疑心呢!”
那两人一听,面面相觑,只好收起匕首。见对方中了缓兵之计,知县又说:“滑县是个小地方,官衙哪有一万两金子,你们的胃口太大了!”胖子瞪眼想了想,说:“我们一共五个弟兄,得给五千两,不能再少了!”知县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叹道:“好,那就依你们。不过,你们两人怎么背得动这么多金子,又如何出得了这衙门和县城?”瘦子狡黠地一笑:“这有何难?你准备一辆大车载金子,盖上草席。我们把你捆起来,就说是奉旨逮人,不许别人跟从,等出了县城,我们再放你!”(www.xing528.com)
知县一听,暗忖:这贼人如此狡诈,我必须另寻良策。于是说:“官府帑金编有号码,容易被人认出,恐怕你们不便使用。好在城中颇有一些富豪,不如召他们前来,由我向他们借五千两金子,再转交给你们。这样既不会使我难以向上司交待,又能让你们高枕无忧。”两个贼人一听,大喜过望。知县当即召来一个衙役,当着贼人的面对他说:“本官触犯国法,按律当入狱。幸好这两位锦衣使老爷宽厚仁慈,答应赦免我。我感激不尽,准备送五千两金子酬谢他们。”那衙役是个有心计的人,一看堂上情形,心中就猜到了几分,却故意吐着舌头问:“可是,从哪里弄这许多金子呢?”知县悄悄踩了一下他的脚,说:“城里不少人富而好义,一定肯帮忙。现在你去把这些人叫来,我要当面向他们借金子。”知县边说边在纸上写了九个人的名字递给他,衙役领命而去。
这边,知县斟酒与贼人共饮起来。不久,果然见那衙役率领着九个衣着华丽、手捧黄金的人来到县衙。原来,他们都是知县暗示衙役去招来的身强力壮的捕快,乔装打扮成富豪,身上暗藏着兵刃。贼人听说富豪们来了,十分高兴,胖子连忙开始收取金子,瘦子却一步不离地紧挨着知县。知县笑道:“你难道不去帮着称称金子的分量?”瘦子不知是计,稍一转身,知县已突然跑向一旁,同时大喊:“捉贼人!”说时迟,那时快,众捕快立刻掏出兵刃,蜂拥而上,把两个目瞪口呆的贼人捆翻在地。不久,另外三个贼人也被捉拿归案。(《智囊》程维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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