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溪村位于四川省彭州市丽春镇西北部,距镇中心15公里,属丽春镇边远浅丘小村。该村因居土溪河下游尽处汇蒲阳河之地而得名。
土溪河崖墓是彭州市丽春镇塔子山崖墓群(包括青龙嘴)的一部分。崖墓群已被考古论证,属东汉前后所建。
崖墓是古代开凿于山崖或岩层中的墓葬,在我国,主要存在于战国至魏晋南北朝时期。四川崖墓,俗称“蛮洞子”,是汉代流行于岷江流域(包括土溪河流域。金堂县2009年12月25日发现崖墓后,也可定为沱江流域,因土溪河最后归流入沱江)的一种仿生人住宅、凿山为室的墓葬形式。《后汉书·冯衍传》载“凿岩石而为室兮,托高阳以养仙”,又把崖墓附会成了修仙炼丹的“神仙洞府”,陆游甚至认为崖墓是“古得道之人藏丹之所”。当时,没有鉴定仪器和考古知识,年代久远后人们只能凭臆想去认定,这就给崖墓蒙上一层幽秘而神奇的色彩。
据彭州《丽春镇2017年不可移动文物表》的统计数据,已发现的古崖墓有30多个。据说,整座山里还有很多,包括相邻的几座山崖里也有。这个数据说明,东汉前后乃至以前,古蜀人曾在这里繁衍生存,死后就葬在塔子山周围及相邻一带。
古人为什么在塔子山一带繁衍生存呢?这跟土溪河、湔江、发源于灌县白果乡(现金凤乡)的麻柳林河乃至整个柏条河有密切的关系。下面就诸河历史状况做一个推测。
1.土溪河,又名陡溪河、杜溪河(或杜宇河)。它发源于都江堰市向峨乡老熊坪山下七间房与向峨乡火烧山青龙嘴山岩下及磁峰镇滴水村尖尖(湔湔)山下龙洞子等地,相汇于磁峰鹿坪社区象鼻山前的双水磨,经磁峰、桂花、现丽春土溪村(原系庆兴乡辖)汇入蒲阳河后流入青白江,最后注入沱江。土溪河全长31.1公里,是一条易涨易退的山溪河。
2.湔江,古称北江。《山海经》云“北江出曼山”(曼山,今太子城),《读史方舆纪要》称王邨河,《四川通志》叫王村河,清嘉庆《彭县志》称玉林河,并载“一统志作马木河”,志中地图记为“关口大河”。湔江全长128公里,是流量较大、水流湍急的一条江河。
3.麻柳林河。它发源于都江堰市原白果乡,经蒲阳镇麻柳林村汇经现蒲阳河,流入彭州土溪村境内,收纳土溪河水汇流青白江后流入沱江。麻柳林河注入蒲阳河后汇入柏条河。柏条河于蒲柏闸与蒲阳河分水,流经彭县庆兴、北君平边界,为彭郫界河。其河跨彭县境长约8公里,是由多条山溪汇成的小河。
三条河形成的时间早于蒲阳河。蒲阳河系岷江水系,“唐武后时,彭州长史刘易从决唐昌沱江,凿川派流,合堋口垠岐水,溉九陇唐昌田”(《读史方舆纪要》)。可见三河是远古地质时代形成的原始古老河,而蒲阳河是人工所凿的河。古人居住之地一般都选在多水相汇的地方,所选之地都是依山面水。塔子山与土溪村的崖墓群,足以证明东汉前后这里人烟稠密,是一个十分繁华热闹的地方,众多的崖墓和阳刻的汉砖、“执彗”人像墓门、墓壁取自《山海经》神画石刻画像、大量的五铢钱、农用铁器、摇钱树墓座、墓门附近大量鎏金的铜器残片等更能证明这一点。(www.xing528.com)
塔子山及土溪村崖墓群还说明古蜀人出山到平原的路线。这些路线被专家们定为三条:一条是翻九鼎山沿湔江而下到平原;一条是经岷山主峰雪宝顶沿涪江,经平武县、江油市、绵阳市等处到平原;第三条是沿岷江翻都江堰市虹口乡经磁峰桂花沿土溪河而下到平原。九鼎山最高峰4989米,平均海拔在4000米以上,雪宝顶更高,主峰达5588米,平均海拔在5000米以上,且两处常年积雪,山高路陡,水源缺乏,野兽众多。这是不符合人类寻求生存的常理的,所以我赞同第三种说法。人类生存的主要条件:一是有众多动物繁衍出没的茂密森林,利于狩猎和采取燃料;二是要有丰富的水源,以供生活饮用、养殖应用、灌溉运用;三是有肥沃而丰厚的土壤,以利农耕文化的发展。无论中原的华夏族还是四川的巴蜀族,都离不开这三种基本条件。
湔江沿岸少有石棺墓、崖墓(蛮洞子)。而磁峰、桂花、丰乐等地多处发现石棺墓与崖墓,仅磁峰发现的石棺墓就有十处以上。土溪河发源于磁峰境内,蒲阳河被开凿前,土溪河绕土溪村而过,很可能是古人类顺河而下聚居的商埠码头。《元丰九域志》称:汇诸河于塔子山前蒲阳河的河流谓渡船河。因前面是三河相汇的大江大河,需要摆渡才能到平原去发展,况平原露出的台地甚少,故只有在此生息了。《嘉庆重修一统志》载:“自彭县以西,俗名渡船河。”既是渡船河,塔子山前土溪村一带自然会形成繁华热闹的商埠码头。按照上古人类的葬俗,人死后都要凿山为室,仿生而居。《华阳国志》载:“有蜀侯蚕丛,其目纵,始称王。死,作石棺石椁,国人从之。故俗以石棺椁为纵目人冢也。次王曰柏灌,次王曰鱼凫……”邓启君先生写土溪村崖墓群诗的注说:“古蜀人有崇拜石的情结。生住石壁墙,死住石洞穴。小小一个土溪村,竟有近十处‘蛮子洞’群,加上近处塔子村,侧近三十余处崖墓群,这种葬俗是继承了古蜀人的葬俗。这里是九陇山的第八陇和第九陇地域,是古蜀人集中活动的地方。”我赞同此观点。磁峰因是古蜀鱼凫、杜宇建都立国的地方,山穴居多,穴内曾发现石锅、石碗和疑似蝌蚪文等,所以有专家说古人是沿土溪河出山到土溪村一带后才到温江、郫县有裸土台地的地方的,平原低洼处水泄后才到的三星堆和金沙遗址。四川省文史馆馆员张星誉先生也是这样认为的,或许是正确的。
排除古蜀人的迁徙路线,磁峰人从古至今都传说东汉光武帝刘秀执政时,派姚期、马武到磁峰及土溪河一带的石门村等地驻扎,以防匈奴与羌人作乱,至今石门村仍有遛马槽、磨刀溪等称谓和遗址。土溪村和石门村都在土溪河边,土溪村的崖墓是不是姚期、马武顺河而下留下的兵丁或者是其后裔的坟冢呢?虽无考证,但它和土溪村一带的崖墓开凿时间可以巧妙地吻合。
魏晋时期,还有两支民族迁入蜀地,也可能有一部分民族分居在土溪村一带,他们分别是巴氐人李特和现彭州市致和镇境内的蛮子城中的凉州胡王白虎文、治无戴一支。
李特一支是在晋惠帝元康四年至元康八年(公元294—298年)因关中洪水、饥荒、天旱、瘟疫等天灾人祸集中而徙居巴蜀的。当时关中十几万流民离乡背井,纷纷流入当时比较富裕的蜀地。李特的祖辈在东汉末年投奔了占据汉中的张鲁,曹操攻下汉中的时候,便把这一族的人迁入关中,称巴氐。关中大灾,李特随流民进入蜀地。路上,他和他的兄弟李流、李庠对流民照顾有加,特别是老弱病残,因此,深受流民爱戴。入蜀后,李特看到蜀地险峻的地势,不由感慨道:“刘禅有如此之地而面缚于人,岂非庸才邪!”流民入蜀地后,由于贿赂了当时朝廷派来调查情况的官员,于是得以大量留在蜀地。李特在蜀地时以才武闻名,被时任益州刺史的赵廞重用。赵廞谋反,听信左右谗言而忌李特,杀其弟,逼反,李特胜。朝廷之后任命梁州刺史罗尚为益州刺史。罗尚的主要任务就是遣散流民,四处追杀。流民幸得李特护佑,他还建大营收留流民。罗尚嫉恨李特,欲除之而后快。双方经大战后,李特战死,但其子李雄收容残部并称帝,建立成汉政权,故这支蜀氐流民留在蜀地。土溪村一带的崖墓群或也有这些巴氐流民之墓。
另一支是白虎夷王。《光绪重修彭县志》卷二《津梁志》载:“白虎夷王墓,讹为‘周夷王墓’,在漾阳县西北二十里,又云‘九龙县’。案今蛮子城三里,有古冢,土人名‘高堆子’,殆是也。”这就说明白虎夷王率部投降姜维时,姜维将他们迁至繁县(今彭州致和镇一带)。《元丰九域志》卷七《成都府路》载:“次畿新繁。(府西北二十五里,二十八乡。河屯、清流二镇。有都江。)”这就说明,当时的土溪村一带很可能是夷王所辖,土溪村一带的蛮洞子与蛮子城都有“蛮”字之称,其墓冢也有可能与其有关。
综上所述,土溪村亦许是上古人类经磁峰、丰乐、桂花到土溪村一带生衍发展后才逐步到郫县、温江、三星堆、金沙等地的,是古蜀人从松茂高原到成都平原的前期衍生之地。此外,东汉前后,土溪村是各民族(氏族或部落)集中群居的地方。至于崖墓所葬何姓何人,或富或穷,或官或民等复杂问题还得到每座崖墓、每个崖墓群乃至每个墓室去具体考察,通过出土文物或文化层遗迹方能确切辨识。这些就留给文物部门和考古人员去研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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