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中的延安：新民主主义理论的形成及影响

1940年1月9日，陕甘宁边区文化协会第一次代表大会在延安隆重召开。在这次大会上，毛泽东作了长篇演讲《新民主主义的政治与新民主主义的文化》。2月15日，毛泽东的演讲稿刊登在延安出版的《中国文化》创刊号上。20日，在《解放》第98、99期合刊上发表时，毛泽东将题目改为《新民主主义论》。[1]这是毛泽东最有影响的代表作之一，第一次鲜明地提出了新民主主义的完整理论，并对它作了系统的说明。这标志着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在总结中国革命实践的基础上，经过长期的思考和探索而逐步形成了新民主主义理论。

抗战爆发以来，中国共产党以公开合法的姿态走上全国政治生活的舞台，受到人们越来越密切的关注。国民党在掀起反共军事摩擦和高潮的同时，开动所有宣传机器，使劲地鼓吹“一个主义”“一个政党”“一个领袖”的专制主义，大肆贩卖反共理论，叫嚣“共产主义不适合中国国情”“共产党不需要存在”。[2]蒋介石企图通过抗战坚持国民党一党专制的独裁统治，把“中国向何处去”的问题，十分尖锐地提到每一个关心国家命运的人们面前。在当时，民族资产阶级有些代表虽然对国民党的独裁统治和抗战不力表示不满，又对共产党的主张和抗日战争的前途，也抱有忧虑。有些人还企图在国共两党的政治主张之外，另走一条道路，想在中国建立欧美式的资产阶级共和国。针对国民党的反共言论和民族资产阶级的观望，中国共产党通过坚持独立抗战，旗帜鲜明地提出自己区别于其他政党的政治主张，把各战线的人团结和吸引到共产党的大旗下来。在中国，事情非常明白，谁能领导人民推翻帝国主义和封建势力，谁就能取得人民的信任，因为人民的死敌是帝国主义和封建势力，而特别是帝国主义。在当时，谁能领导人民驱逐日本帝国主义，并实施民主政治，谁就是人民的救星。历史已经证明：中国的资产阶级是不能尽此责任的，这个责任就不得不落在无产阶级的肩上。[3]

▲《中国文化》创刊号

在1919年五四运动前，中国的无产阶级还没有作为一个觉悟了的独立的阶级力量登上政治的舞台，参加中国民主革命的是小资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的追随者。五四运动以后，虽然中国民族资产阶级继续参加革命，但是中国民主革命的政治指导者，已经不属于中国资产阶级，而是属于中国无产阶级了。这时的无产阶级已经成为一个独立的政治力量。[4]从中国共产党建党到抗战，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共中央，已经能够将马克思主义同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具体实践结合起来，能够系统地回答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尤其是抗日战争的一系列基本问题，将党关于现阶段民主革命的理论和纲领这面大旗更加鲜明地举起来。毛泽东后来曾说，在抗日战争前夜和抗日战争时期，他写了一些论文，替中央起草过一些关于政策、策略的文件，这些都是革命经验的总结。“那些论文和文件，只有在那个时候才能产生，在以前不可能，因为没有经过大风大浪，没有两次胜利和两次失败的比较，还没有充分的经验，还不能充分认识中国革命的规律。”[5]这就是新民主主义理论在这时系统地提出来的历史背景。(www.xing528.com)

新民主主义革命的目标是建立新民主主义的社会制度。毛泽东在他的一系列著作中描绘了新民主主义社会制度的蓝图，提出了新民主主义的三大纲领。新民主主义的政治纲领，就是推翻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的压迫，在中国建立一个以无产阶级为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各革命阶级联合专政的民主共和国，这就是新民主主义的共和国。经济纲领就是没收操纵国计民生的大银行、大工业、大商业，建立国营经济；没收地主土地，归农民所有，并引导农民发展合作经济；容许民族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和富农经济的存在。这就是新民主主义的经济。文化纲领就是废除封建买办文化，发展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文化，这就是新民主主义的文化。新民主主义革命就是要建立这样一个新民主主义社会。

新民主主义革命是以共产主义思想为指导的。共产主义有两个含义，一个是思想体系，一个是社会制度。从社会制度来说，必须把新民主主义和社会主义、共产主义分开。但现时的中国革命不能离开无产阶级的领导，也就不能不以共产主义思想体系为指导，否则，就不能保证反帝反封建的政治革命和文化革命的胜利。中国革命不能离开无产阶级的领导，但在中国这样复杂的环境中，无产阶级怎样才能实现领导权？毛泽东在《共产党人发刊词》中作了全面的论述：“也就是说，十八年的经验，已使我们懂得：统一战线，武装斗争，党的建设，是中国共产党在中国革命中战胜敌人的三个法宝，三个主要的法宝。”[6]关于这三者之间的相互关系，他指出：“统一战线和武装斗争，是战胜敌人的两个基本武器。统一战线，是实行武装斗争的统一战线。而党的组织，则是掌握统一战线和武装斗争这两个武器以实行对敌冲锋陷阵的英勇战士。”[7]“正确地理解了这三个问题及其相互关系，就等于正确地领导了全部中国革命。”[8]这是对党18年斗争历程和经验的重要总结，中国革命的这些经验成为新民主主义理论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新民主主义这个重大理论问题的提出，使全党对中国现阶段革命的性质、内容、领导权和发展前途有了明确而完整的认识，解决了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的中国怎样夺取革命胜利和怎样发展到社会主义的根本问题。毛泽东对新民主主义理论的完整论述，标志着马克思列宁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革命具体实践相结合的毛泽东思想有了进一步的发展。新民主主义理论是共产主义思想体系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是对马克思列宁主义的丰富和发展。这一理论使广大党员和人民群众清楚地看到中国革命的发展规律和前景，极大地鼓舞了他们的抗战必胜的信心和抗战到底的决心。

《新民主主义论》的发表，标志着马克思主义同中国革命实践相结合的毛泽东思想已经日见成熟，在党内外引起重大的反响。由于新民主主义理论的形成，新民主主义这面大旗从此在中国高高地竖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