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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阶层流动:西周春秋时期等级制度的转变

时间:2023-10-0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原来的世袭社会是以西周春秋时期的等级秩序分封制的天子、诸侯、卿大夫、士,这样等级性很强的阶层作为基础的,这四个阶层是不可流动的,而战国的新兴地主、新兴的士阶层体现出了社会流动性之中最重要的一个方面,士阶层的崛起。孔子面临的社会状况与理想社会之间就存在着这样的需要,靠士阶层而实现。士是当时社会上最活跃的一个阶层,也是能够左右时代变局的一个阶层,“得士者得天下”。

社会阶层流动:西周春秋时期等级制度的转变

战国时期,由世袭社会变成人员流动性更强的社会,它变得更加有活力了。原来的世袭社会是以西周春秋时期的等级秩序分封制天子、诸侯、卿大夫、士,这样等级性很强的阶层作为基础的,这四个阶层是不可流动的,而战国的新兴地主、新兴的士阶层体现出了社会流动性之中最重要的一个方面,士阶层的崛起。士既来自于旧的封建领主贵族的没落沉降,又吸收了平民之中的有文化才艺和有军功的人,所以这一时期士的阶层空前地扩大,既来自于沉降,也来自于上升。孔子面临的社会状况与理想社会之间就存在着这样的需要,靠士阶层而实现。孔子所面临的社会一方面礼坏乐崩,需要重塑秩序,他提出复礼求仁的这种思想;另一个方面礼坏乐崩带来人文下移,再加上孔子所崇尚的有教无类的这种方式,更加促成了这种人文下移、学在民间的现象,使得民间私学开始兴起,据此构建了理想社会的恢复西周盛世的人文礼乐。这是孔子的做法与设想。

到了战国时期,这种设想已经基本成型,且在实践之中基本成熟起来,战国的士已经与出身无关了,他们可能来自于贵族,也可能起自于卑贱,用《诗经》里的话叫作“高岸为谷,深谷为陵”。其共同的身份标志是他们都有能力、知识、智慧和才能,士就从一个阶层变成了知识分子的一个代称。士是当时社会上最活跃的一个阶层,也是能够左右时代变局的一个阶层,“得士者得天下”。

战国时代游说和从师是进入仕途的两个重要的途径,战国中期以后,各国有权势的大臣多养士为食客。著名的战国四君子都是如此,其中最为有名的就是孟尝君。《资治通鉴》里面记载,周显王四十八年(前321),孟尝君在这一年招致诸侯游士及有罪亡人,“皆舍业厚遇之,存救其亲戚,食客常数千人,各自以为孟尝君亲己,由是孟尝君之名重天下”。但是司马光说:“君子之养士,以为民也。”他认为士应该为民所用,而不是为己所用,“养一人而及万人者,养贤之道也”这是好事,但孟尝君养士怎么养的?“不恤智愚,不择臧否,盗其君之禄,以立私党,张虚誉,上以侮其君,下以蠹其民,是奸人之雄也,乌足尚哉。”这种事情就是利私的,是给自己搞小团体,搞政治声誉,是民之毒也,是奸人之雄,这是不对的。但实际上我们可以看到在战国时代孟尝君能因此得其美名,甚至因此而躲开了一些政治上的祸患,在诸侯之间寻找到自己的谋生之道,立身之道。我们也必须要正视司马光这段话,他是站在宋朝政治基础上说的,宋代的君主最怕士大夫结党营私,然后“张虚誉,盗君之禄,蠹其民,成奸人之雄”。司马光是站在宋朝人的标准上去评价前朝,这是历史的当代文化的现象。

对于孟尝君,司马光也有不同的评价。同一年,他记载了孟尝君的另外一件事情:“孟尝君聘于楚,楚王遗之象床。登徒直送之,不欲行,谓孟尝君门人公孙戌曰:‘象床之直千金,苟伤之毫发,则卖妻子不足偿也,足下能使仆无形者,有先人之宝剑,愿献之。’公孙戌许诺,入见孟尝君曰:‘小国所以皆致相印与君者,以君能振达贫穷,存亡继绝,故莫不悦君之义,慕君之廉也。今始至楚而受象床,则未至之国何以待君哉!’”这把孟尝君给架上去了,你不能在楚,我就收这么贵重的礼物,其他国家怎么办呢?“孟尝君曰:‘善。’遂不受。公孙戌趋去,未至中闺,孟尝君召而反之,曰:‘子何足之高,志之扬也。’公孙戌以实对,孟尝君乃书门版曰:‘有能扬文之名,止文之过,私得宝于外者,疾入谏。’”就是说只要能够把我的问题说出来,能够对我扬名有好处的,能够对我有帮助的,我不管你有什么私心,你都赶紧过来,孟尝欢迎你。

司马光对这件事给出了正面的评价:“孟尝君可谓能用谏矣,苟其言之善也,虽怀诈谖之心,犹将用之,况尽忠无私以事其上乎。”对于孟尝君来说,只要食客说的话客观上是对的,不管他主观上存着什么样的心思,不管人品如何,都用他。最后司马光说:“况尽忠无私以事其上乎。”何况忠言逆耳利于行的忠臣。他说的实际是自己,他是就着孟尝君这事给皇帝表明自己的忠心。

转眼到了公元前279年,四十二年过去了,“初,齐湣王既灭宋,欲去孟尝君,孟尝君奔魏。魏昭王以为相,与诸侯共伐破齐。湣王死,襄王复国,而孟尝君中立为诸侯,无所属。襄王新立,畏孟尝君,与之连和,孟尝君卒。”孟尝君去世以后“诸子争立,而齐、魏共灭薛”,因为孟尝君的封地在薛,所以薛实际上是一个国。孟尝君去世之后,诸子不争气。齐国魏国这两个国家共同灭了他的后代,削地,孟尝君绝嗣。这也是一个很惨的结局。他在世的时候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之后他的子孙都绝了,这是对古人而言最不好的一个下场。司马光引了扬雄的《法言》或问:“信陵、平原、孟尝、春申益乎?”曰:“上失其政,奸臣窃国命,何其益乎?”这些人不过是奸臣窃国命,这有什么好处呢?这代表了司马光本人的一个评价。

这个时期我们看到除了孟尝君养士以外,士人纵横,谋诈百端的现象,张仪、苏秦也是大家所熟知的。《资治通鉴》记载:“张仪相魏一岁,卒,仪与苏秦皆以纵横之术游诸侯,致位富贵,天下争慕效之。又有魏人公孙衍者,号曰犀首,亦以谈说显名,其余苏代、苏厉、周最、楼缓之徒,纷纭遍于天下,务以辩诈相高,不可胜纪,而仪、秦、衍最著。”司马光记述这一时期纵横天下的这些策士状况之后,他也引用了孟子的一段话去代替自己的评价。司马光就论孟子这段话说得很透彻,“《孟子》论之曰:或谓:‘张仪、公孙衍,岂不大丈夫哉!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熄。’”孟子的学生说,张仪、公孙衍这些纵横策士大丈夫说话算数,一怒,天下都为之所动。孟子说,这哪是大丈夫,我告诉你什么叫大丈夫,“君子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正道,得志则与民由之,不得志则独行其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诎,是之谓大丈夫。”这才是大丈夫。大丈夫在于内心的充沛,在于内心的道德境界与人格的完善。所以我的天爵,不在于人间的这种富贵权威,因为人间的富贵权威是不可靠的,人间的评价也是不可靠的,都是转瞬即逝的,是妾妇之道,他们讨好国君,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是不足取的。而孟子所讲的是内心的聪明,是种道德原则的确立,是种永恒的标准,是天道与人的结合。(www.xing528.com)

从孟子到司马光甚至再到我们今天,我们的道统是一以贯之的,而面对战国中期时代的变化,孟子作为儒家的亚圣(当然那个时候他还没有被封为亚圣),他也感受到了这种时代的挑战。墨家是以原始的人道与现实的功利原则相结合,以仁爱与求利兼得的观点去迎合民众,所以信的人很多;新道家杨朱)突出个体的权利意识,迎合士人,信的人也很多;法家鼓吹耕战,崇尚权力,迎合诸侯,他不要求天下人去信,因为天下人信没用,但是诸侯全信了;纵横家如公孙衍、张仪,他们玩弄政治权谋,权倾天下,在实践上就否定了儒家成圣的人格理想,去迎合政客,这些都使得儒家在现实的利益面前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那么如何重振儒学呢?只能通过与其他各家的论战来阐发儒学,把自己的这块璞玉打磨得更加晶莹剔透、更加精美。论战是证明自己的正确性,那么谁来重振天下?谁来做这种阐发论战?孟子曰:舍我其谁也。这是孟子的气魄。孟子的气魄来自于他的焦虑与自信,而孟子的焦虑来自于士流与当权者同床异梦的时代的特点。

士流的主张“借势行道”,而欲行之“道”,多与当权者的意图南辕北辙,有追求权势禄位的张仪、公孙衍之流,也有逃避合作的如陈仲一类,更有“处士横议”的杨朱、墨翟及昌言神农之事的许行之徒。对于张仪、公孙衍,孟子可以用一句“妾妇之道也”加以蔑弃,但是对于新道家杨朱、对于墨家、对于农家许行,他们的言语,甚至有“杨墨之言盈天下”之说,他们声势上大有盖过儒家之势的,孟子对于他们很警惕。他把杨墨之言比作是尧时候的滔滔洪水,比作桀纣时期的乱政,乱政之言横行,以天下为己任的孟子如何能不焦虑呢?所以他说“予岂好辩哉,予不得已也”,他才要提出大丈夫的标准,而这也成为中国人心中的一个标准。

这一时期也不乏符合孟子所说的“大丈夫”之规的人,《资治通鉴》里有这样的一则记载,说的是子顺。秦一开始要伐赵,魏国国君考虑救还是不救,魏王问诸大夫,谋臣们都认为秦伐赵对于魏是好事儿,因为魏和赵是竞争对手,而且彼此的实力相距不远。这个时候子顺就说:“秦,贪暴之国也,胜赵,必复他求。”秦国贪得无厌,胜了赵国后一定来打你。“吾恐于时魏受其师也。先人有言,燕雀处屋,子母相哺。”它们以为很安稳了,结果“灶突炎上,栋宇将焚,燕雀颜不变,不知祸患之将及己也”,等到这个炉子着火了,屋子要被烧着了,燕雀在屋檐下边还高高兴兴待着,以为这事跟自己没有关系。这个不就是魏国跟赵国之间的关系吗?“今子不悟赵破患将及己,可以人而同于燕雀乎。”今天如果看不透这一点,看不透秦伐了赵,然后马上就要来打魏,魏国不就跟燕雀一样了?可见,子顺才是看得明白的人。

第二个例子是鲁仲连义不帝秦。秦王让使臣跟魏王说,我去打赵国早晚会打下来,打下来之前谁敢去救他,等我打下来赵国以后,我马上派兵打他去。这就把魏王给吓唬住了,他就想去说服赵王,一起去尊秦为帝,给秦升一级,让秦退兵就得了。这时候鲁仲连正好在赵国邯郸,听说了以后,就去见新垣衍说:“彼秦者,弃礼义而上首功之国也。”秦国是没有礼义的国家,是虎狼之师。“彼即肆然而为帝于天下,则连有蹈东海而死耳,不愿为之民也。”他如果真的成为天下的帝王,那么我鲁仲连宁愿蹈海而死也不愿意做他的子民。这是一种决心。接下来他又说:秦是万乘之国,魏也是万乘之国,万乘之国都有称王之名,为什么打一仗不胜就把他们尊称为帝且甘愿居于其下?这是一个极为窝囊的举动,我怕这么弄下去,魏国的国君最后肯定下场很惨。他说动了新垣衍,改变了事态。鲁仲连后来有很多类似的事迹,但通过他的不惧强权、义不帝秦的姿态可以看出他绝对是威武不能屈的人。

同时他还富贵不能淫。公元前257年,这是他义不帝秦之后的第二年。因为救赵有功,平原君欲封鲁仲连,结果使者去了三次,鲁仲连都不接受。平原君又趁着鲁仲连过生日给他千金,鲁仲连说:“所贵天下之士者,为人排患释难解纷乱而无取也,即有取者,是商贾之事也,而连不忍为也。”他是这样侠义的性格。他不愿意帮人做事,然后收钱,他认为这是商务之事,士不做这样的事情。帮忙后不要赏赐,也不要感谢,他只做该做的事情,这个事情和任何人都没关系,只是遵义而行,这就是儒家的一个基本信念,也是士的基本信念。“遂辞平原君而去,终身不复见。”这样的人格与当今社会的价值观是截然不同的,即使在那个时代,这样的价值观也是很少见的,但是它终究在我们的士人身上有所保存,这就是中国的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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