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渡大战后的第二年,借着向东面调兵以及给部队搞拉练的机会,曹操在徐州曾有一次小规模的用兵,对手是东海郡太守昌豨。
之前说过,昌豨也可以算作泰山帮的成员,与臧霸等人关系密切,在汉末三国时代他虽然名气不算太大,却是让曹操吃过败仗最多的人之一。
有人统计过,曹操一生亲自指挥的战役和战斗共51次,其中胜43次,负8次,胜率超过80%,在汉末三国时代,这是一份惊人的成绩单。
打败曹操的这8次,分别是由徐荣、吕布、张绣、孙权、刘备等人指挥,马超、袁绍也分别小胜过一次,还有一次即孙刘联军在赤壁大败曹操。
这份战绩表虽然收录了曹操一生50多次征战,但仍然存在很多遗漏,尤其是漏掉了一些虽然曹操没有亲自临阵却直接指挥的战役,在这些战役中,曹操的胜率明显没有那么高了。
最早对曹操一生军事成就做过系统性点评的也许是诸葛亮,他在《后出师表》一文中指出:“曹操的智慧计谋远远地超过一般人,他用起兵来就好像孙膑、吴起一样,可是他却曾在南阳受困,在乌巢处于险境,在祁连山上遭到危险,在黎阳被逼,几乎在北山失败,差一点死在潼关,后来才在表面上稳定了一段时间……曹操五次攻打昌霸没有获胜,四次渡过巢湖没有获得成功(五攻昌霸不下,四越巢湖不成),任用李服,可是李服却图谋杀死他,委任夏侯渊,可是夏侯渊却战败身亡。先帝常常称赞曹操是个有才能的人,但他还有这些失误的地方……”
就是在这篇文章里,诸葛亮说出了“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那句名言。按照诸葛亮的评价,曹操虽然是当代的孙膑、吴起,但也有打败仗的时候。诸葛亮举了一些例子,尤其说到了五次攻昌霸不下、四次越巢湖不成,按照这个说法,曹操仅在这两个地方就吃了九次败仗。
诸葛亮此处并非贬低曹操,他想说的是现实中没有常胜将军,像曹操那么厉害的人,也有打不赢的时候。
具体情况虽然还有争论,不过这些事也是有来历的。昌霸虽然不像吕布、刘备、袁绍那样知名,但对曹操来说却更麻烦,官渡之战后,曹操一度分出了不少精力来对付他。
一般认为,昌霸即之前说过的泰山帮成员昌豨。
和臧霸不同,昌豨的忠诚度很低,曾随刘备在徐州起兵反叛。刘备后来投奔袁绍,昌豨也就散了,不过很快又在东海郡东山再起。
官渡大战后的第二年,曹操派夏侯渊分兵攻打昌豨,派张辽为副将,曹军将昌豨的大本营三公山围了起来,昌豨依托有利地形坚守。
现在叫三公山的地方有很多处,昌豨守的三公山在哪里已经不详,应该位于苏北、鲁南一带。当年曹操征陶谦曾围攻这一带的郯县,陶谦在外援刘备的帮助下打了一个漂亮的郯县保卫战,曹军攻城无果被迫撤军。如今曹军又在昌豨面前一筹莫展,围着三公山数月,居然没有打下来,曹军准备的粮食眼看要吃完了。
夏侯渊考虑撤军,但张辽不同意,他认为:“最近我发现敌军的箭和流石越来越少,大概这是昌豨心里犹豫不定,不想力战,我想试试能否把他招降。”
夏侯渊没有更好的办法,就说那试试吧。
张辽来到三公山下,让军士朝上面喊话:“曹公有令,让我来传达!”
昌豨听到后,果然从山上下来跟张辽对话。张辽力劝昌豨投降,昌豨居然听劝,表示愿意投降。张辽为了取得昌豨的信任,主动提出一个人随昌豨上山。
张辽到了昌豨的家,像老朋友一样拜访昌豨的家人。张辽的真诚打动了昌豨,昌豨随张辽下了山,后来又一同拜见曹操。曹操对昌豨既往不咎,仍然让他担任东海郡太守。
曹操听了张辽的叙述,想到张辽上三公山也有可能遇到危险,有点替张辽感到后怕。(www.xing528.com)
曹操责怪张辽说:“这可不是大将能做的呀(此非大将法也)!”
张辽很有信心,对曹操说:“明公您的威信著于四海,张辽奉命而行,昌豨必然不敢加害!”
昌豨的这次反叛虽然平定了,但青、徐一带仍然是曹军的软肋,冀州形势未定,曹操不可能在此过多停留,对于青、徐事务,曹操除了继续依靠臧霸、昌豨等人外,也想了一些办法,他先后派出一批人到地方上任职,培养嫡系势力,何夔和吕虔就是其中的代表。
何夔字叔龙,豫州刺史部陈国人,以孝行著称,他也是名门之后,跟袁术有亲戚关系,袁术表兄袁遗的母亲是何夔的姑妈。何夔避乱淮南期间曾被袁术征召,但他对袁术十分不看好,为逃避袁术一度跑到山里躲了起来。袁术很不高兴,但由于是亲戚,也没有过于为难他。
何夔后来潜回家乡,曹操担任司空后听说何夔的名气,就征召他为司空府下面的一名副处长(掾属)。
曹操治下很严,对于犯错的办事人员,动不动就施以杖刑,何夔身上常揣着毒药,打算遇到这种情况誓死也不受辱。
曹操开拓青州刺史部,在山东半岛一带设了一个长广郡,下辖六个县,治所在今山东省莱阳附近,这里远离“曹统区”,在当时近乎孤岛,曹操想物色一个能干的人到那里任职,他看中了何夔。
当时长广郡一带海盗盛行,其中以管承、王营等海盗头目势力最大,何夔到任后大力平息海盗,发展生产,在那里站稳了脚。
针对曹操刚刚颁布的一些新法令及租税征收政策,何夔认为长广郡新建,又紧邻敌占区,不宜于立即推行这些新法,就上书曹操建议缓行,同时认为管理郡国应该分远近新旧实行不同的标准,对于一些小事,可以由地方官权宜处理。
何夔的建议在现代管理学上就是分类管理、差异化经营,以及一级法人下的分级授权管理,对于长广郡这样成立时间不长、敌情又相当复杂的偏远郡国来说,这些都相当重要,曹操接受了何夔的建议。
何夔经营长广郡,为曹操在遥远的山东半岛打下了一根坚实的桩基,对于争夺青州、稳定整个东面的形势意义都十分重大。
除了何夔,吕虔也很能干。
吕虔字子恪,兖州刺史部任城国人,曹操担任兖州牧时便招吕虔为州政府属吏,看到他有勇有谋,便派他带兵驻扎在湖陆县,昌豨在东海郡反叛后,东海郡的襄贲县炅母等人响应昌豨,襄贲县公安局局长(县都尉)杜松无力平叛,曹操觉得吕虔有能力,就让他代替杜松担任襄贲都尉。
吕虔到任后展示出杰出的谋略和果敢,他设计诱使炅母等几十个叛乱头目来喝酒,派壮士隐秘于周围,等这些人喝醉之后,伏兵尽出,全部诛杀,形势稳定了下来。
曹操发现吕虔确实有才能,于是委派他担任了更重要的职务,到青州刺史部泰山郡当太守。泰山郡以出精兵而与江南的丹阳郡齐名,此地民风强悍,黄巾军余部活动频繁,在其头目徐和等人带领下攻城占地,势力很大。吕虔上任后,在夏侯渊所部配合下对徐和进行清剿,很快平定了泰山郡。
曹操下令表彰吕虔的功绩,表彰令说:“有了志向就去完成它,这是烈士不惜牺牲所追求的。你到泰山郡以来,擒奸除暴,百姓得以安居乐业。作战中你亲冒箭石,每次出征必获胜利。过去寇恂治理汝南郡、颍川郡出了名,耿弇在青州、兖州一带建立了功业,古今如此。”
曹操后来还让人举荐吕虔为茂才,加授他为骑都尉,让他在泰山继续当太守。吕虔前后在泰山郡任职十多年,为曹操巩固青州立下了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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