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空间的新媒体艺术：多元化交流与表现空间

（一）二维空间

1.人机界面与屏幕媒体

从公共空间新媒体艺术的实体化，以“人机界面”和“屏幕媒体”来定位公共空间新媒体艺术的二维空间。

首先，就空间的场域属性来说，二维空间的延展是线性和平面的。二维空间的线性表现为“数学的秩序”，按照一个方向的轴线排列开，或按自然增生的方式在平面中扩展，这种线性既有单一方向性，又有多向性。二维空间的平面延展，也有相对价值的组织“关系”。各种集合符号多元化交流与协调，形成有机而相对的平面空间；而平面延展，也相对表现出二维空间的流动性。

其次，二维空间语境与网络技术也密不可分，其本质是基于“0”和“1”的计算机语言，不同媒体信息成为“世界语”，体现了平面媒体的历史演变。20世纪90年代叫多媒体设计（Multimedia Design），其中网页交互设计（Web Design）——平面交互设计的一部分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和末期大力普及和发展。“人机界面”一词已经成为特指用户与计算机程序的互动方法代名词，且人机界面其后一直沿着图形化的方向发展。媒体的界面从“纸质媒体”，转变至今天的“屏幕媒体”，多元化符号表现以计算机及软件作为主要创作工具或展示手段。

再次，计算机图形技术使图像表现力的增强和处理手段日益丰富，并提供广泛的表现空间。同样，人机界面的公共空间新媒体艺术作品，在经过计算机设计后，其最终表现不仅是电子产品，也具有文化符号含义。在此语境中呈现的公共空间新媒体艺术形态，不仅可以模仿传统艺术效果，还可以“记录”“存储”和“回放”；能借助合成技术，延伸人的想象力并营造“不可能的世界”和“想象的世界”。

2.数字符号的集合：公共空间新媒体艺术语境的公共性体现

随着经济的发展，时代的转型，消费观转变、快节奏生活、文化多元化的发展，人们的审美理念、审美习惯、审美要求都已发生了质的改变，人们对生存状态的反思，人的审美趣味、理想和态度，文化心理开始产生改变，被时代的发展塑造与转化。在数字化环境中存在的公共空间新媒体艺术语境，新媒体艺术并非可有可无的形态，既非空间建筑或构造的点缀物，也非用于娱乐消遣的大众游戏，它是公民社会生活中思想文化交流及表达的重要组成之一，从某种意义来说，是艺术化了的民主平等表达方式。

公共空间新媒体艺术语境的“公共性”，体现公众的生存观念和文化方向，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一是在媒体艺术作品的选择上更具有交流性和开放性，以区域或社区的特定公共价值观为导向，体现平等交流的公共性关怀。二是公共空间新媒体艺术语境，包含特定区域空间内浓厚的人文生态信息和技术发展水平，是特定空间区域形象、历史人文、精神价值以及社会群体气质特征的艺术语境。三是公共空间新媒体艺术语境带来对新媒体艺术公共性的提倡和关注研究，语境中新媒体艺术作品的审美对象、主体、客体及活动范围发生变化。

数字符号的集合呈现，是“公共性”表现的一个重要特征。随着数字媒体大众化发展与普及，社会生活审美呈民主化趋势，“公众化”和“家庭化”并存，审美开始呈多样性，艺术与市场的边界不明显，文化艺术的商品化、技术的审美商品相互转换。参与、互动、共享、平民化、数字化娱乐等，构成界面独特的美学价值语境：各种数字符号的信息传达与交换。艺术从单一的绘画、音乐、舞蹈、文学等形式，走向多元化的多媒体互动艺术，从无声到有声，从单媒到多媒，从实境到虚拟，从被动到互动，导致新艺术形式的诞生。“参与和互动”的文化特质已从个性逐步走向共性，在其共性中包含着个性的热情与理性、愉悦与改变；在个性中又存在着共性的认知与体验。

数字符号的集合，有赖于新媒体技术的介入，使公共空间新媒体艺术的审美、符号图像感染力、展示力等，都得到加强与扩展，不仅仅传承了传统美术审美——体现创作者智慧与情感的灵气，也在视觉甚至是听觉上增加了新鲜的元素和创新的审美视角。从一定程度上来说，数字符号的诠释是一种全新的表现方式，也是空间审美的创新的语言。数字符号的集合，提供了很多新的思维方式，新的展示角度和手段；同时也提供了有益的探索与尝试，成为公共空间新媒体艺术新的功能与艺术表现的拓展与延伸。

数字符号的设计是灵活与多变的。例如，Micha家居灯由法国设计师昆策尔（Kuntzel）和代加斯（Deygas）设计，其灯具的形象被两位设计师幻化成惟妙惟肖的猫咪形态，不论是弓着脊背，还是蹲伏在地，抑或是拖着长长的尾巴，这只黑猫与灯具的完美结合，都成为二维空间中符号语言的美妙诠释。法国MiCha宠物猫型家居灯也同时在线互动销售。线上的二维界面通过有趣的动画和图片，淋漓尽致地展现灯饰特色，非常精美。在线上的二维界面中，不论是界面转场动画，还是按钮设计，都是这只充满动感和灵性的“宠物猫灯”（图2-5）。

图2-5　昆策尔和代加斯设计的Micha家居灯

图片来源：http：／／micha-micha.com／

综上，二维的空间是以“人机界面”为代表的视觉语言个性，是集合多元化的语境。公共空间媒体艺术的表现和形式，即通过符号形式的阐释，在空间内涵和意义表达上反映了社会精神生活内容和存在的文化价值等深层意义。这也是数字化语境的组成部分之一，数字性集合多元的符号表现特征，也可以看作是数字媒介环境的社会形态和精神研究组成之一，是新媒体艺术在信息化社会的具体应用体现。

（二）三维空间

基于开放的技术发展，三维空间里的公共空间新媒体艺术表现出“环境媒体”的特征：信息数字化环境、虚拟空间的视觉以及信息无边界交流。

公共空间新媒体艺术，既有二维空间“人机界面”和“屏幕媒体”的形式，也具有三维空间“环境媒体”的形式。新媒体艺术使二维空间得到了维度性的拓展。原有的空间格局、环境等具体固定的空间形式，拓展为以信息和观念交换存在于人群意识中的社会价值和意义认知关系。空间关系及维度的发展与变化，依托于信息技术的发展，其与人类生活之间存在潜在的重要联系。

信息以数字化形式出现并充斥着现代社会的公共空间，公共空间语境同时也在不断发生新的变化。原先有形的、看得见的公共空间艺术内容形态，逐渐被数字化、无形的、看不见的媒体艺术形式及交流方式取代，新的数字信息元素自觉或不自觉地加入其中，在丰富其语境的同时也在不断更新着观念和形式。

1.数字化环境的空间：信息从平面到立体的延伸(www.xing528.com)

信息数字化环境，意指计算机和网络技术的发展，促成了空间继承物质空间而延展为数字化空间，新媒体艺术打开了新型互动的可能，信息传递从平面向立体延伸。在新媒体艺术语境中，现实社群与虚拟社群并非对立，而是融合与延展，以交叉并置的方式相互映照，模糊了传统社群形式单一的建构方式。

数字化空间的互动设计，成为立体信息传递势不可挡的趋势。例如，越来越多的UX或UI设计师将交互动画元素（如悬停状态，音频或视频媒体，滚动交互等）添加到网站空间，以便设计的交互式网站可以吸引和鼓励更多网站访问者阅读和参与网站内容。但是，在线网站的互动设计并不那么容易。设计师需要吸纳更多的艺术形式，结合用户体验和情绪，将这些常用的交互动画元素组合在一起。

APPS是由VGNC公司为白酒品牌创建的一个有趣的互动网站。对于酒精的数字表现，设计师以非常酷炫和直观的方式，通过一系列动画效果推出了其旗舰产品苹果酒（APPLE CINDER）。首先，其简洁明了的产品页面以及漂亮的配色方案可以让访客专注于产品功能以增加产品销售。其次，设计者添加了视角灵活变换的可视化动作模拟器，简要而生动地介绍了苹果酒制作过程。而且，网站访问者或客户可以轻松地按照这个动作模拟器的指南，了解如何通过简单的点击将苹果加工成苹果酒（图2-6）。

2.虚拟空间的视觉

图2-6　苹果酒的网站页面访问效果

图片来源：https：／／apps.ua／en／age

图2-7　超立方体装置艺术的现场展示

图片来源：https：／／www.pinterest.ch／

图2-8　超立方体的互动效果

图片来源：笔者绘制

超立方体（Tesseract）是四维空间中的几何产物，四维方体可以投射在三维或二维空间内，也是立方体各顶点突破空间界限位置所到达的四维空间，通常通过四维物体在三维空间中的立体图形投影来研究四维世界。超立方体富有想象力地诠释了存在于视觉感知之外的现象空间，却有可能通过三维空间的认知来感触。这种存在于第四维中的立方体是超立方体，具有美学上的美感，因其无限的空间扩展运动而令人感兴趣。根据超空间理论，第四维中的物体仍然难以被理解，但可以图形概念化。该装置艺术为观众提供了对物理感觉无法感知的超立方体的空间诠释（图2-7，图2-8）。

这件设计的新媒体技术，由安大略省基奇纳（Kitchener，Ontario）视频影像公司的数字研发部门提供，在技术上为这种超正方体的显示提供了便利。该研究机构以创造世界上优质的视频投影机而闻名，通过最先进的高清显示技术，为媒体艺术节（如CAFKA）和艺术展览提供新媒体技术支持。装置艺术的所在空间呈现3D视觉环境，在这个空间里，观看者需佩戴立体眼镜，立体眼镜通过传感器跟踪观看者头部的运动，从而为每个观看者生成独特的视角。这使得观看者能够环顾空间里的三维物体，看到周围的角落，并通过简单地转动他们的头部来与虚拟现实接触。空间封闭，由四个表面（地板和三个墙壁）组成，装置艺术运用十二个视频投影，与立体眼镜交互工作。没有佩戴眼镜的观众则会看到变形的超正方体，因为观察和运动是由观众的佩戴立体眼镜的视角决定。

3.信息无边界：公共空间新媒体艺术的社会语境延伸

公共空间新媒体艺术的社会语境延伸，也是三维空间里信息无边界交流的反映，艺术语境的拓展之处在于促进了陌生人之间的交往。人们对社会的认识和接受不仅反映在物理空间，也体现在虚拟空间，后者借助前者客观现实范畴实现。这种互动无疑给社会人际交往带来了巨大的活力。信息发出者和接收者有选择地展示自我；具体化、细致化的社交互动信息作为存在于空间中的交流经验，被社会加以体验。在彼此交流时，社会大众跨越了时间、空间及地域等限制；同时，他们把这些交互行为与交互经验，视为对其个人的生活、社会经验存在充分意义。珍妮特·沃尔夫（Janet Wolf）关于艺术社会学的阐述（1990）中有：“艺术社会学……这门科学也揭示了艺术实践被较为宽泛的社会及政治作用与规定所嵌入和填充的各种方式。”在社会空间中包含着无数的网络和通衢，由此推进物质对象和信息的流动（周成璐，2010）。

信息无边界交流——三维空间体验延伸所带来的交互行为，也不再局限于对交互初始本质的回归与映照，而是向更宽泛的空间与时间发展。在非计算技术领域的现实生活中，更多的新媒介、新技术涌现。由三维空间所产生的新的体验，诸如信息、社交虚拟世界在与生活真实的物理存在世界相竞争，与此同时，受众的虚拟体验也在与现实生活中的体验竞争，因而使人觉得更有价值，更难忘。

例如，由肯·戈德堡（Ken Goldberg）和约瑟夫·桑塔罗马纳（Joseph Santarromana）联合创作的《遥在花园》（The Telegarden），是一件通过空间延伸的新媒体艺术，通过线上交流带来更多的交互行为。《遥在花园》是一件新媒体艺术装置作品，使用了遥在信息传感技术和机械设计，允许网络用户查看和与培植植物的远程花园互动。网络注册用户可以通过工业机器人手臂来种植、浇水，监控植物的生长过程。

《遥在花园》于1995年6月上线，此后连续七年在线，在奥地利的林兹电子艺术（Ars Electonica）博物馆公开展览。在第一年，超过9000名网络注册成员在帮助培养花园。1996年9月，《遥在花园》被转移到奥地利林兹电子艺术节研究中心的大厅，每天24小时在线展示，直到2004年8月被解散。任何人都可以作为客人看到实体的花园，也可以线上注册并成为虚拟花园的培育者。为了吸引人们使用网络以延伸空间，打破空间与时间的限制，这件艺术作品将一群陌生人聚集在一起探索和滋养自然，共享一个花园，《遥在花园》成为虚拟社区空间的有力隐喻。它创造了一个物理空间的真实花园，并同时作为虚拟空间中的“花园”在线进行社交互动，建立以“花园”培育为共识的社区环境。它是一个隐喻——用于象征网络的微妙社会生态（图2-9，图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