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慧生(1900—1968),是京剧“四大名旦”之一,他创立的荀派花旦艺术,具有唱、念的生活感和艺术性两者结合的特点,协调融洽,并与表情、身段的真实自然相一致,互为表里。荀慧生的表演熔青衣、花旦、闺门旦、刀马旦特色于一炉,根据剧情发展和人物性格的需要,吸收小生、武小生及其他行当的表演技巧,甚至将外国舞蹈步法融入其中。他根据自己的天赋条件,在唱腔、身段、服装、化装等方面进行大胆的革新。他表演人物非常注意刻画心理状态,重视角色的动作,提倡旦角动作要美、媚、脆。他强调旦角每个动作都要给人以美感,要求演员把女性的妩媚表现于喜、怒、哀、乐和言谈举止之中,同时身段动作变化多姿,尤其讲究眼神的运用,角色一举一动、一指一看都要节奏鲜明,演员一出场就光彩照人,令满台生辉。所以他的表演感情细腻,活泼多姿,文武兼备,唱做俱佳。他的唱腔委婉动听,俏丽多姿,声情并茂,感人至深。他敢于标新立异,创造新腔;广采博收,吸取其他剧种唱腔的长处,设计新腔。如《红娘》中那段“反四平调”即脍炙人口。他善于使用上滑下滑的装饰音,听来俏丽、轻盈,具有特殊的韵味。他编制新腔坚持三条原则:一是让人喜悦;二是让人听懂;三是让人动情。荀慧生的念白有独特的风格,柔和圆润,富于韵律美。他不照搬传统的韵白和京白,而是从人物的感情出发,充分揭示出人物的内心世界,他的念白轻重缓急恰到好处,流利感人声声入耳,既具有音乐美又具有生活美。
荀慧生
荀慧生早在1927年2月就与余叔岩、杨小楼、梅兰芳等众多名伶来青岛平度路22号“新舞台”(永安大戏院)演出过。三四十年代,他又多次率他的荀慧生剧团来青岛献艺;50年代初,他继续率团来青岛演出许多荀派名剧,深受青岛戏迷、票友欢迎和喜爱。
其实,荀慧生与青岛之缘还远远不止于此。
最令青岛老戏迷们难以忘怀的是,1939年8月30日至31日,青岛突遭强台风袭击,一些沿海的低洼村庄被海水淹浸,损失极为惨重。当时的青岛剧社为此筹募慈善基金,特邀荀慧生来青岛进行慈善募捐义演,演出的剧目有《钗头凤》等,善款全部捐给灾民。荀慧生的义举深切感动了青岛百姓。
荀令言是荀慧生的幼子,本是黑龙江省京剧院的著名杨(宝森)派老生,国家一级演员。他的生母苏昭信本是青岛富商之女,幼时受父母影响酷爱荀派艺术,青年时代在北平辅仁大学就读时经常去看荀慧生的演出,两人由此相识并相爱。1946年,21岁的苏昭信与丧偶独居的荀慧生结为伉俪。荀令言出生时,荀慧生已年近半百,自是满心欢喜,常夸他的大嗓好听,见他“拿大顶”(倒立)就高兴地亲他稚嫩的脸颊。后来父母感情破裂离异,小令言先是跟父亲,但因年幼更贪恋母爱,便又回到了生母身边,于是母子同去了黑龙江。荀令言一直为拥有一位京剧大师父亲而深感自豪。他小学毕业就考入黑龙江戏校学习京剧老生。后来,荀令言终于如愿以偿地拜杨派老生名家程正泰为师。现在,他经常演出杨派名剧,还应邀担任北大京昆社的艺术指导教师。
众所周知,京剧《红娘》是荀慧生极其重要的代表作。而剧本的作者乃是青岛剧作家陈永钟,是他根据王实甫的《西厢记》改编而成的。此戏删掉了“长亭送别”及以后的情节,以红娘为主角,突出了喜剧气氛。荀慧生在戏里编创出甜润娇柔、断续自如、清新和谐的荀派唱腔;念白则字字清晰,句句入耳,尤以爽朗、清脆的京白最为出色,而其表演又生动活泼、俏皮夸张,富有生活气息。1936年12月5日晚,荀慧生在北平哈尔飞戏院首演,引起了极大的轰动。此后,《红娘》便成为荀派久演不衰的首选好戏,以至于有“十荀九红”之说,意思就是荀派花旦演得最多的就是《红娘》。应该指出的是,陈永钟和另一位剧作家陈墨香都曾分别长年与荀慧生合作,编演了大量新戏,为荀派艺术的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www.xing528.com)
荀慧生演出《红娘》剧照
荀派艺术由于非常生活化,所以深受欢迎,甚至一时还出现了“十旦九荀”的情况。1947年当选入“后四小名旦”的两位青岛人陈永玲、许翰英都曾拜荀慧生为师,尤其是许翰英,一生都在演出荀派戏。青岛的男旦票友郑倩文最为崇拜荀慧生。1942年,荀慧生率团来到青岛演出,经人推荐,荀慧生在看了郑倩文的演出后,当即高兴地收下他为弟子,从而使得郑倩文的荀派演技有了长足的进步,成为荀派名票。
荀慧生演出《辛安驿》剧照
1942年,葛绥之曾因清新洒脱的琴艺而受聘于荀慧生,为其吊嗓和演出操琴,是非常优秀的荀派琴师。他于1945年来青岛定居,在青岛之际,曾先后为毛世来、陈永玲、许翰英、胡少安等操琴,还经常应邀参与欢声社京剧票房的活动,为郑倩文等票友伴奏。1947年的一天,他还与票友们一起到青岛广播电台直播京剧清唱,事后大家合影留念。1948年,著名荀派表演艺术家孙毓敏当时才8岁,正随其母居住在青岛,给她学戏开蒙的就是葛绥之。孙毓敏说:“我学的第一出戏是《女起解》,给我说戏的就是许翰英的琴师葛绥之,走的是荀派的路子。”
青岛解放初期,葛绥之就专为荀派名旦许翰英操琴,并与之一起离开青岛。1963年,荀慧生拟调已加盟河南省京剧团的葛绥之回荀剧团操琴,因该团不放而未能遂愿。
2010年8月3日于青岛夹缝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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