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影星王丹凤的追忆与令人难以忘怀的电影歌曲

2018年5月2日，著名影星王丹凤驾鹤西去，享年94岁。噩耗传来，我悲痛不已，不觉追忆起了与她有关的一些往事……

王丹凤，原名王玉凤，祖籍浙江宁波，1925年8月23日出生于上海。她16岁涉足影坛，从影40年，在银幕上塑造了60多个艺术形象。她是1962年新中国首次推出的“二十二大明星”之一，代表作有电影《家》《海魂》《女理发师》《桃花扇》《护士日记》等，也是电影《护士日记》中插曲《小燕子》的原唱者，被称为“小周璇”，曾被评为上海市三八红旗手，是中国影协第四、五届理事，全国政协第六、七届委员，90年代初曾一度移居香港经商。1981年，王丹凤夫妇应美国白宫邀请参加在华盛顿举行的里根总统的就职典礼。2013年，王丹凤获第14届中国电影表演艺术学会金凤凰奖终身成就奖。

我最早见到王丹凤是在1957年8月。当时，上海海燕电影制片厂拍摄电影《海魂》。由于故事发生在台湾的海滨城市，于是戏的全部外景都在青岛拍摄。剧情是根据国民党“鼓浪号”军舰起义的真实事件改编。故事发生在上海解放前夕，国民党的军舰长孔啸天指挥军舰“鼓浪号”逃往台湾；水兵陈春官和窦二鹏对于长官们的残暴腐化很是气愤。“鼓浪号”到台湾后，船上的水兵们遭到美国兵的侮辱和鄙视。陈春官认识了台湾姑娘温梦嫒，彼此留下了非常美好的印象。后来温梦媛被美军欺侮，陈春官和窦二鹏救出了温梦媛，但她却因此被酒家解雇，在绝望中投海自尽。陈春官得知后无比悲愤，再加上“鼓浪号”长官们作恶多端，大家彻底醒悟，他与窦二鹏等人策动相机起义。水兵们利用执行任务的机会起义，驾驶“鼓浪号”回到祖国怀抱。编剧是沈默君和黄宗江，导演是徐韬。演员阵容非常强大，主演有赵丹、崔嵬、王丹凤、刘琼等，配演有魏鹤龄、陈述、牛犇等。

王丹凤

那时，我还不到14岁，好奇心特别强，就住在靠近前海栈桥的广西路。《海魂》剧组为了拍片方便，都下榻在湖南路72号（蒙阴路口）的临近青岛火车站的新新公寓（后叫华侨饭店，现已拆除）。印象最深刻的是王丹凤扮演的台湾姑娘跳海自杀的一场戏，那是在栈桥海水浴场拍的。王丹凤穿着白色的薄纱裙，脚蹬白细高跟鞋，向着大海一步一步非常艰难地走去。摄影师是坐在小船上跟着拍，一直等到海水要淹到她的脖子时，导演才叫停。这时，只见陈述赶忙过去把王丹凤抱起跑回沙滩。这时的王丹凤已经是连冻带吓，浑身颤抖，脚上有只高跟鞋的鞋跟也踪影全无了。大家忙为她裹上毛毯，还是由陈述把她抱进停在沙滩斜坡旁的吉普车，一溜烟儿就开回邻近的新新公寓。许多人都围在公寓的门前和窗外观看。原来，陈述最擅长游泳，那年他才37岁，王丹凤是32岁，赵丹是42岁，崔嵬是45岁。我还看到他们接连数天，冒着酷暑在前海、汇泉、八大关一带拍戏。王丹凤以及这些著名影星的音容笑貌，时至今日依然是历历在目。

1981年10月，著名影星陈述来青岛参与电影《诱捕之后》的拍摄，我作为《青岛电影》月刊的记者前去探班。当我谈及他1957年来青岛拍《海魂》，在拍摄现场从海里把濒于溺水的王丹凤抱上岸的事时，陈述顿时兴趣盎然，因为剧组里唯有他水性最好，所以就安排他做这个“幕后英雄”。他说：“王丹凤当时已经是惊慌失措了！”

1962年，上海电影制片厂演员剧团来青岛，在李村路青岛影剧院演出话剧《雷雨》和《上海屋檐下》。我有幸看了这两部戏。这两部戏的导演是赵丹，演员有上官云珠、王丹凤、张瑞芳、舒适等。王丹凤在《雷雨》中饰演四风。那时，我还不到20岁，没有胆量去与这些明星们近距离接触。

与王丹凤有了近距离接触，是在1988年初夏。因为我决定与非常熟悉京剧的著名影星程之合作创作电视剧《裘盛戎》，并请他担任主演，在戏里扮演裘盛戎。此时，我正好到上海复旦大学出差，程之便约请我到上海电影制片厂当面继续商谈。恰巧王丹凤在场，程之就引荐我与她相识。她时年63岁，但风韵气质都不减当年。她待人接物非常平易近人，说起话来轻声慢语。我自然谈到她来青岛拍《海魂》投海自尽一场戏。王丹凤哈哈大笑了起来：“那时，我没见过海啊，可吓死我了！”而这一段戏最终还是遗憾地被剪掉了。我就说：“王老师，您白跳了！”我们还谈起她1957年在电影《护士日记》中首唱歌曲《小燕子》。她告诉我：“作曲家王云阶为了给电影《护士日记》作曲，专门奔赴包头去体验生活，捕捉到了孩子般天真的音符，创作了歌曲《小燕子》。”作为《护士日记》的女主角，她一开始并不愿意演唱，因为当时的电影都是同期录音，王丹凤自认为不是学声乐的，应该找专业会唱歌的人来唱，而导演陶金表示：“就要不是专业唱歌的人来唱，一个护士唱女高音那怎么可能？那就太不真实了！”于是王丹凤才同意演唱。结果，王丹凤的名字自此和《小燕子》的旋律一起飞遍祖国的大江南北，“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尽管人们对电影的记忆开始模糊，王丹凤演唱的这首歌却因为朗朗上口和曲风纯真而一直脍炙人口。(www.xing528.com)

赵丹与王丹凤主演的电影《海魂》剧照

王丹凤主演的电影《女理发师》剧照

2005年8月1日，在央视为“纪念中国电影诞生100周年”举办的《青岛与电影》晚会上，我登台连线了时在香港已80岁高龄的王丹凤，重提她1957年拍戏的故事。王丹凤在电话中向青岛的观众问好：“青岛的朋友，你们好！谢谢你们还记着我。青岛给我留下了美好的记忆，我爱电影，我爱青岛，我爱大家。”当我提及王丹凤曾在电影《护士日记》中演唱歌曲《小燕子》时，她在电话里竟然情不自禁地演唱了起来，全场顿时响起了极其热烈的掌声。

王丹凤是典型的大家闺秀，她的表演确实是非常精彩的，是位相当优秀的演技派表演艺术家。她能饰演各式各样的角色，无论古代的还是现代的，无论悲剧或是喜剧。在《海魂》中，她把错综复杂的感情演绎得入木三分。在拍《玉色蝴蝶》时，时年56岁的王丹凤坚持每天早上4点起来化装，从不抱怨。

在上海电影界举行的悼念王丹凤追思会上，大家一致认为：评判一名艺术家，主要看“三品”——作品、艺品和人品。王丹凤老师这三方面无疑都是出众的。王丹凤创造的银幕形象之所以影响深远、深入人心，源于她对表演艺术的虔诚与敬畏。王丹凤的谦逊、敬业、对人尊重，她一生都坚持的“一辈子要认认真真做人”，是值得每一位从艺者认真思考和学习的。著名影星王晓棠在书面发言中写道：“王丹凤的美丽，世所公认。可她的善，超过了她的美。善是大情怀，包含着真与悲悯，饱含着中华民族的智慧。”

王丹凤主演的电影《护士日记》海报（著名影星陈述绘制）

2018年5月11日于北京夹缝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