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7年盛夏,上海海燕电影制片厂拍摄电影《海魂》。这部电影是根据国民党“鼓浪号”军舰起义的真实事件改编的。剧情是在上海解放前夕,国民党军舰“鼓浪号”在舰长的指挥下逃至台湾,遭到美国兵的侮辱和鄙视。舰上水兵陈春官、窦二鹏等人,对美国兵横行霸道的行为无比愤慨。陈春官在酒吧认识了一位台湾姑娘温梦媛。一次,他和窦二鹏到酒吧借酒消愁,看见美国兵欺侮温梦媛,便把美国兵痛打一顿。可是,温梦媛却因此失业,投海自尽。温梦媛的遭遇和美国兵的侮辱,让富有正义感的陈春官等极为愤慨。当“鼓浪号”军舰执行封锁我长江口的任务时,他们团结全舰水兵,毅然发动起义,击毙了反动军官,击退敌舰和敌机的追击,驾舰回到大陆。由于故事发生在台湾的海滨城市,所以戏的全部外景都是在青岛拍摄的。
赵丹、崔巍主演的电影《海魂》
《海魂》的演员阵容很强大,男一号是赵丹(饰陈春官),主演还有崔嵬(饰窦二鹏)、王丹凤(饰温梦媛)、刘琼(饰舰长);担任配演的是高博(饰老雷头)、陈述(饰副舰长)、康泰(饰书记官白骛)、牛犇(饰虞文孝)等。
当时,他们都下榻在湖南路72号(蒙阴路口)新新公寓(后叫华侨饭店,现已拆除),因这里靠近青岛火车站和前海栈桥。那时还不到14岁的我正住在广西路,适逢暑假,又隔剧组很近,酷爱电影且好奇心强的我,就成了《海魂》剧组的业余“小探班”。那年赵丹是42岁,真可谓风华正茂年富力强。他只要没戏,就与剧组的男演员们一起到汇泉海水浴场洗海澡,目的自然是为了体验生活,熟悉水性。他往往穿一条蓝白道的海魂游泳裤,与陈述等水性好的演员一气游到海里的跳台,然后在陈述的指导下学习跳水。因为周围的人还认不出他们,因此他们在海里玩得自由自在,特别是赵丹更是旁若无人地高声“喧哗”,是相当典型的外向型性格。(www.xing528.com)
赵丹的戏很多,我看到他一连几天在太平路、河南路前海一带拍外景。在开拍前,赵丹总是沉默不语,然后在需要拍的路线上走几个来回,在他认为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后,才请导演徐韬宣布开拍。这时的他,与我在海水浴场见到的判若两人。那时,我就感到拍电影确实不易,拍一个镜头都这么费劲。赵丹之所以能成为非常优秀的电影演员和导演,不仅在于他的天赋,更在于他对艺术的认真执着。
新新公寓(湖南路72号)
最有意思的是拍王丹凤扮演的台湾姑娘温梦媛跳海自杀的一场戏,那是在栈桥海水浴场拍的。赵丹就站在导演徐韬身旁。王丹凤穿着薄裙,脚蹬白色细高跟鞋,向着大海一步一步非常艰难地走去,摄影师坐在小船上跟着拍,一直到海水要漫过她脖子时,导演才叫停。这时,擅长游泳的陈述赶忙去把王丹凤抱回到沙滩。王丹凤已经是连冻带吓,浑身颤抖,有只高跟鞋的鞋跟已经踪影全无了。大家忙为她裹上毛毯,赵丹打开停在沙滩斜坡旁的吉普车的车门,由陈述把她抱进车,一溜烟儿就开回邻近的新新公寓。2005年8月,央视在青岛拍摄《青岛与电影》时,我在台上谈及此事,并且还现场与当时正在香港的王丹凤电话连线。她非常感谢我还记得当年在青岛拍摄《海魂》的这个情节,表示非常喜欢青岛这座美丽的海滨城市,感谢热情的青岛市民。这位已是耄耋之年的老艺术家,还在电话里情不自禁地唱起了电影《护士日记》的插曲《小燕子》,博得观众热烈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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