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643年,鲁僖公十七年。
十七年春,齐人为徐伐英氏,以报娄林之役也。
春天,齐国出兵为徐国讨伐英氏,以报前年的娄林之仇。
说实话,在齐桓公的霸业日薄西山之际,能够发动这样一次战争,算是很对得起徐国这个小兄弟了。
夏,晋大子圉为质于秦,秦归河东而妻之。
惠公之在梁也,梁伯妻之。梁嬴孕,过期。卜招父与其子卜之。其子曰:“将生一男一女。”招曰:“然。男为人臣,女为人妾。”故名男曰圉,女曰妾。及子圉西质,妾为宦女焉。
根据秦、晋两国的协定,晋国太子圉以人质的身份来到秦国。秦国则归还晋国的河东之地,而且将公主嫁给太子圉为妻。
该怎么说呢,秦穆公真是位仁厚的长者。
回想当年晋惠公以公子的身份逃亡梁国,梁伯也将女儿嫁给他。梁国嬴姓,因此这个女人在史料上被记载为梁嬴。梁嬴怀孕,过了预产期还没有生。于是找卜招父和他的儿子来占卜。儿子说:“哇,是双胞胎,而且是龙凤胎!”卜招父说:“是的,只不过男的给人当奴仆,女的给人当奴婢。”出生之后,男孩便取名为圉,意思是养马的;女孩则取名为妾。不要奇怪,古人命名就是这么不讲究。等到太子圉到秦国为质,公主妾便跟着去当了侍女。
师灭项。淮之会,公有诸侯之事,未归,而取项。齐人以为讨,而止公。
秋,声姜以公故,会齐侯于卞。九月,公至。书曰“至自会”,犹有诸侯之事焉,且讳之也。
其实,在淮之会进行的过程中,各路诸侯已经是三心二意。鲁僖公一边开会,一边遥控国内的大臣,不声不响地出兵,消灭了小国项国。齐桓公对此十分恼火,将鲁僖公拘禁起来,带回了齐国。
秋天,鲁僖公夫人声姜,也就是齐桓公的女儿亲自前往齐国求情,在卞地会见了齐桓公。九月,鲁僖公获释回国。
《春秋》记载:“公至自会。”这是因为诸侯之事没有处理完,而且避讳被拘禁一事。
齐侯之夫人三,王姬、徐嬴、蔡姬,皆无子。齐侯好内,多内宠,内嬖如夫人者六人:长卫姬,生武孟;少卫姬,生惠公;郑姬,生孝公;葛嬴,生昭公;密姬,生懿公;宋华子,生公子雍。公与管仲属孝公于宋襄公,以为大子。雍巫有宠于卫共姬,因寺人貂以荐羞于公,亦有宠。公许之立武孟。管仲卒,五公子皆求立。冬十月乙亥,齐桓公卒。易牙入,与寺人貂因内宠以杀群吏,而立公子无亏。孝公奔宋。十二月乙亥,赴。辛巳,夜殡。
八卦一下齐桓公的家务事。(www.xing528.com)
齐桓公有三位夫人:王姬、徐嬴、蔡姬。究竟是同时拥有三位夫人,还是先后有过三位夫人,则不得而知。按照周朝的规矩,妾可以有多个,夫人却只有一位,这也是考虑到嫡长子继承制的配套性:如果同时有几位夫人的话,哪位夫人生的儿子才算是嫡子呢?
不过,齐国并不存在这个问题。因为齐桓公的三位夫人,都没有生下儿子。当然这不代表齐桓公没有生育能力,或者性功能有问题。事实上齐桓公喜好女色,而且有很多宠爱的女子。宫内得宠的女人,如同夫人者有六位,都给他生了儿子:
长卫姬,生公子无亏,字武孟。
少卫姬,生公子元,也就是后来的齐惠公。
郑姬,生公子昭,即齐孝公。
葛嬴,生公子潘,即齐昭公。
密姬,生公子商人,即齐懿公。
宋华子,生公子雍。
六个儿子中,公子昭是齐桓公钦定的太子。齐桓公还曾与管仲一道,将公子昭托付给宋襄公照顾,也就是请宋襄公充当公子昭的外援,一旦齐国政局不稳,则可借助宋国的力量安危定倾。
齐桓公和管仲的未雨绸缪,绝非多余。六位公子均非嫡出,从地位上讲,原本是平等的。公子昭被立为太子,其余五位公子都不服气,都认为自己将来是继承君位的最佳人选,而且暗中展开了竞争。
当初,易牙受到长卫姬的宠信,又通过竖貂推荐受到齐桓公的赏识。这两个人自然成为长卫姬的党羽,多次在齐桓公面前说公子无亏的好话,并曾得到齐桓公口头承诺,要立无亏为君。当然,那只是随口一说,或者是某一次酒后的醉话,很快就被忘记了。
十月,齐桓公去世。易牙与竖貂拥护长卫姬,发动宫廷政变,杀死官吏,立无亏为君。公子昭,也就是齐孝公逃到宋国。
齐桓公死于十月七日。因为内乱,直到十二月八日,齐国才发布讣告。十二月十四日,才在夜间草草入殓。
《史记》则记载:齐桓公死后,公子相攻,宫廷大乱,以至于齐桓公的尸体无人理睬,在床上躺了六十七日,蛆虫爬到了门外。作为一代霸主,他的身后之事可谓凄惨。可是,造成这一切的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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