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 《晋献公讨伐鲁国太子申生,齐桓公派使者参加诸侯会盟》

《晋献公讨伐鲁国太子申生,齐桓公派使者参加诸侯会盟》

更新时间:2025-01-17 工作计划 版权反馈
【摘要】:公元前655年,鲁僖公五年。五年春王正月辛亥朔,日南至。鲁僖公在太庙听政之后,登上观台以望云气。晋献公派使者到鲁国,告知杀太子申生的原因。申生自杀后,晋献公果然派兵讨伐蒲城的公子重耳。太子郑意识到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于是向中原的霸主齐桓公求援。据不完全统计,自齐桓公首次举行北杏会盟以来,终其一生,总共举办了十五次诸侯会盟。齐桓公派使者到雒邑,向天子请求:诸侯举行大会,请求天子派太子参加,以示重视。

公元前655年,鲁僖公五年。

五年春王正月辛亥朔,日南至。公既视朔,遂登观台以望,而书,礼也。凡分、至、启、闭,必书云物,为备故也。

朔即月初。天子、诸侯每月朔日祭告祖庙后,在太庙听政,称为“视朔”。

日南至,太阳直射南回归线,在北半球为冬至。

分即春分、秋分;至即夏至、冬至;启即立春、立夏,万物生长,所以叫作启;闭即立秋、立冬,秋收冬藏,所以叫作闭。

这年春天,正月初一,冬至。鲁僖公在太庙听政之后,登上观台以望云气。《春秋》加以记载,是因为合礼。但凡春秋二分、春秋二至、四季之立的节气,必须记载云气云色,那是因为害怕有灾荒,提早准备。

说句题外话,望云而知气候,恐怕是一厢情愿。但是通过这种郑重其事的传统仪式,表达国君对农业生产的重视,是一件好事。

晋侯使以杀大子申生之故来告。

晋献公派使者到鲁国,告知杀太子申生的原因。由此可知,废立和处分太子虽是一国内政,却必须谨慎行事,要对国际舆论有个交代。否则的话,“友邦人士,莫名惊诧”,那就不太好了。

初,晋侯使士为二公子筑蒲与屈,不慎,置薪焉。夷吾诉之。公使让之。士稽首而对曰:“臣闻之:‘无丧而戚,忧必雠焉;无戎而城,雠必保焉。’寇雠之保,又何慎焉?守官废命,不敬;固雠之保,不忠。失忠与敬,何以事君?诗云:‘怀德惟宁,宗子惟城。’君其修德而固宗子,何城如之?三年将寻师焉,焉用慎?”退而赋曰:“狐裘茸,一国三公,吾谁适从?”

及难,公使寺人披伐蒲。重耳曰:“君父之命不校。”乃徇曰:“校者,吾雠也。”逾垣而走。披斩其袪,遂出奔翟。

当初,晋献公派士为公子重耳修固蒲城,为公子夷吾修固屈城。士漫不经心,在城墙里塞进了木柴。这不是豆腐渣工程吗?夷吾很恼火,将这事上告晋献公。晋献公很奇怪,士不是那样的人啊!他一向做事都很靠谱,为官也还算清廉,怎么会偷工减料呢?于是派人责怪士

叩首回答:“下臣听说,没有丧事而悲伤,忧愁马上就随之而来了;没有战事而筑城,国内的仇人就会据而守之。仇人既然可以占据那些城池,我又何必那么认真呢?在其位而不接受命令,是为不敬;为仇人修固城池,是为不忠。不忠不敬,我又拿什么来侍奉国君呢?《诗》云:‘心存仁德便是安宁,宗族子弟就是城池。’国君只要修养仁德,巩固亲情,哪里用得着筑城?三年之后就要打仗了,哪里用得着那么认真?”

出来之后,士还摇头晃脑地念了几句诗,大意是:狐皮袍子蓬蓬松松,一个国家竟有三个主公,我该一心跟随哪一位?

申生自杀后,晋献公果然派兵讨伐蒲城的公子重耳。带兵的将领叫寺人披,也就是宦官披。重耳以为,君父的命令不能违抗,下令:“谁敢抵抗就是我的仇人。”匆匆忙忙翻墙逃跑。寺人披紧追不舍,差点将重耳抓住,但是最终只砍下他的一只袖子。

重耳逃到狄人建立的翟国,从此走上了漫长的逃亡之路。

夏,公孙兹如牟,娶焉。

夏天,公孙兹到牟国娶了老婆。

会于首止,会王大子郑,谋宁周也。

齐桓公的霸业向纵深发展。《春秋》记载,这一年夏天,齐桓公召集宋、陈、卫、郑、许、曹各国诸侯,在首止会见了周惠王的太子郑。这是为了安定王室。

王室出了什么事?

当年郑厉公跑到王城雒邑,正好遇上虢公、晋侯朝见天子,三个人做了一件好事,促成了周惠王与陈国公主的婚事,将一个叫陈妫的女人娶到王室来了。这位陈妫,历史上称为惠后。惠后深得周惠王宠爱,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叫带。周惠王爱屋及乌,想立王子带为太子,而废除原来的太子郑。太子郑意识到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于是向中原的霸主齐桓公求援。

齐桓公很乐意帮太子郑这个忙,这笔政治生意一本万利,即使没有管仲的教导,他也会主动去做。但是如何才能促使周惠王放弃废长立幼的念头呢?人家好歹是天子,废长立幼又是内政,齐桓公纵使强势,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干涉天子的家事呀!这个时候,还是管仲给他支了一个高招:会盟。

齐桓公自称“九合诸侯”,那是谦虚。据不完全统计,自齐桓公首次举行北杏会盟以来,终其一生,总共举办了十五次诸侯会盟。会盟成了齐桓公实施霸业的主要手段。欲修霸业,会盟;讨伐不臣,会盟;扶危救难,会盟;讨伐楚国,会盟;与楚国息兵罢战,会盟;这次干涉王室内政,还是会盟。

齐桓公派使者到雒邑,向天子请求:诸侯举行大会,请求天子派太子参加,以示重视。

周惠王没办法拒绝,于是就有了以“谋宁周”为主题的首止之会。

陈辕宣仲怨郑申侯之反己于召陵,故劝之城其赐邑,曰:“美城之,大名也,子孙不忘。吾助子请。”乃为之请于诸侯而城之,美。遂谮诸郑伯,曰:“美城其赐邑,将以叛也。”申侯由是得罪。

陈国大夫辕涛涂深恨郑国大夫申侯当年在召陵返回时挖坑陷害自己,故意劝申侯在其封邑虎牢筑城,说:“把城池建得美观大方,您的名声就更响了,子孙万代都忘不了。我来为你请求帮助。”遂四处游说诸侯出资为申侯筑城。很难理解,这种国际化缘居然有了收获,申侯的城池筑起来了,非常壮观。

辕涛涂再去找郑文公,说:“申侯这家伙建起这么漂亮的城池,恐怕是想叛乱吧。”郑文公将虎牢封给申侯,本来就是被逼无奈,听辕涛涂这么一说,更加恼火。申侯在郑文公心里,已经是一个罪臣了。

秋,诸侯盟。王使周公召郑伯,曰:“吾抚女以从楚,辅之以晋,可以少安。”郑伯喜于王命,而惧其不朝于齐也,故逃归不盟。孔叔止之,曰:“国君不可以轻,轻则失亲;失亲,患必至。病而乞盟,所丧多矣。君必悔之。”弗听,逃其师而归。

首止之会从夏天开到秋天,其实并没有讨论什么实际问题。所谓“谋宁周”,就是将太子郑摆上台。诸侯众星拱月一般陪着太子郑,白天举行酒会请他坐中间,晚上看演出请他坐第一排。齐桓公更是早问安,晚问寝,让他好好过了一把当王太子的瘾。这是中国人的政治智慧,要巩固一个人的地位,将他摆得高高的就是了。远在雒邑的周惠王自然知道齐桓公的意图,他又急又气,但是又没办法——人家尊重王太子,天子除了赞许,还能说什么?

等到大会接近尾声,诸侯们准备盟誓的时候,周惠王耍了一个小心眼,令周公忌父(周公黑肩之孙)召见郑文公,责问他为什么跟着齐桓公胡闹。

郑文公心里大概在想,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郑国现在的地位不比从前,楚国三天两头来攻打,还好有齐侯帮忙,否则早被楚国灭掉了。我不跟着他,难道跟着你啊?(www.xing528.com)

郑文公本来不打算搭理周公忌父,可是当周公忌父提出“天子可以安排郑国跟随楚国,再令晋国在一旁辅助,郑国就可以稍微安定”的时候,郑文公的态度立马发生了转变。说实话,郑文公对于齐桓公,或者说郑国对齐国,历来没有太多好感。鲁庄公十七年,齐桓公因为郑厉公不肯朝见他,甚至逮捕了前来访问的郑国大夫郑詹。郑文公即位十八年,表面上服从齐国的领导,但没有到齐国去朝见过一次齐桓公。对此,郑文公心里也不踏实,害怕齐桓公记恨他。现在,既然有天子担保,跟随楚国和跟随齐国又有什么不同呢?要知道,楚国近,齐国远,与其讨好齐国,不如讨好楚国。几经考虑之后,郑文公决定:不参加盟誓了,偷偷回国。

大夫孔叔觉得很不可思议:这也太轻率了!他劝郑文公:“国君不可以轻举妄动,否则会失去党援,没有朋友,祸患将随时而至。等到陷入困境了,再来乞求结盟,失去的东西就多了,您会后悔的!”

郑文公不听。他急急忙忙逃离首止,又怕被发现,于是将护卫他前来的大队人马留在首止撑场面,自己仅仅带着几个随从跑回郑国去了。

楚斗於菟灭弦,弦子奔黄。

于是江、黄、道、柏方睦于齐,皆弦姻也。弦子恃之而不事楚,又不设备,故亡。

齐桓公在首止开会,楚成王也没闲着。这一年秋天,他派令尹子文带兵消灭弦国,弦子逃奔黄国。

当时,江、黄、道、柏几个小国正和齐国打得火热,这几个小国都是弦国的姻亲。弦子因为这层关系,以为抱上了齐桓公的大腿,可以什么都不怕,于是不侍奉楚国,也不防备楚国来进攻,所以就灭亡了。

晋侯复假道于虞以伐虢。宫之奇谏曰:“虢,虞之表也;虢亡,虞必从之。晋不可启,寇不可玩。一之谓甚,其可再乎?谚所谓‘辅车相依,唇亡齿寒’者,其虞、虢之谓也。”公曰:“晋,吾宗也,岂害我哉?”对曰:“大伯、虞仲,大王之昭也;大伯不从,是以不嗣。虢仲、虢叔,王季之穆也;为文王卿士,勋在王室,藏于盟府。将虢是灭,何爱于虞?且虞能亲于桓、庄乎?其爱之也,桓、庄之族何罪?而以为戮,不唯逼乎?亲以宠逼,犹尚害之,况以国乎?”公曰:“吾享祀丰洁,神必据我。”对曰:“臣闻之,鬼神非人实亲,惟德是依。故周书曰:‘皇天无亲,惟德是辅。’又曰:‘黍稷非馨,明德惟馨。’又曰:‘民不易物,惟德物。’如是,则非德,民不和,神不享矣。神所冯依,将在德矣。若晋取虞,而明德以荐馨香,神其吐之乎?”弗听,许晋使。宫之奇以其族行,曰:“虞不腊矣。在此行也,晋不更举矣。”

晋献公第二次向虞国借道讨伐虢国,虞公准备答应,遭到大夫宫之奇的反对。

宫之奇说:“虢国和虞国互为表里,虢国如果灭亡,虞国也就差不多了。晋国的野心不能开启,让外国军队过境不是闹着玩的事,一次已经很过分了,难道还可以再来一次吗?所谓‘辅车相依,唇亡齿寒’,正是虢国和虞国关系的写照。请您三思。”

虞公说:“晋国与虞国同宗,岂会害我?”

晋国先祖叔虞,是周成王的弟弟。

虞国的先祖虞仲,是周太王的次子。周太王有三个儿子,长子太伯,次子虞仲,幼子季历。太伯和虞仲为了让贤,出走南方,是以季历即位。季历生周文王,周文王生周武王,周武王生周成王。

以此看来,晋国和虞国的关系,倒也确实是同宗。

虢国的先祖虢仲、虢叔,则是季历的儿子,周文王的弟弟。因此,虢国和晋国、虞国也是同宗。

事实上,周朝几十个姬姓诸侯,都是同宗。可是同宗之间,难道一直不就是打来打去,互相伤害吗?

因此,听到虞公这么说,宫之奇只能苦笑:“太伯、虞仲是周太王之昭,太伯没有跟随周太王,所以没有嗣位为君。虢仲、虢叔是王季历之穆,当过周文王的卿士,有功于王室,记载于盟府。晋国既然想灭掉虢国,对虞国又有什么可爱惜的?而且,虞国与晋国同宗,能比桓、庄之族更亲近吗?如果他们爱惜桓、庄之族,桓、庄之族又有何罪而被杀戮,不就是因为势力大吗?这么亲的关系,而且曾经有宠于公室,尚且可以除掉,何况是虞国?”

这里要特别解释一下,什么叫“昭”和“穆”。

古人在宗庙为祖先的灵位排序,以始祖居中;第二代居左,称为“昭”;第三代居右,称为“穆”。以后第三、五、七代,以及所有的奇数代皆为昭;第四、六、八代,以及所有的偶数代皆为穆。虞仲为周太王之昭,意即虞仲为周太王之子;虢仲、虢叔为王季历之穆,意即虢仲、虢叔为季历之子。昭穆制度的意义,在于别父子、序长幼、明亲疏,厘清大家族内部关系。

宫之奇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要幻想晋国会对虞国抱有什么同宗之情。虞公也明白这个道理,于是又说:“我献上的祭品丰盛而洁净,鬼神必定会保佑我。”

接下来宫之奇说的这段话,可以说是先秦儒家鬼神观、天命观、道德观的集中体现,值得认真一读。

“下臣听说,鬼神并非亲近某一个人,而是依从德行。所以《周书》说,上天没有私亲,只对有德行的人加以辅助。又说,祭祀的谷物无所谓芳香,美德才有芳香。又说,人不能改变祭物,只有德行可以充当祭物。如果君王不具备美德,百姓就不祥和,鬼神就不会享用。鬼神所依存的,只在于德行。如果晋国攻取了虞国,而且发扬美德作为芳香的祭品献祭于鬼神,鬼神难道会吐出来吗?”

西方封建统治的合法性,来自“君权神授”。中国的封建统治,当然也依赖于“君权神授”。但中国与西方不同之处在于,中国人认为,神授君权不是无条件的,而是以德行作为唯一标准。一个王朝兴起,是因为具有美好的德行,得到神的青睐;一个王朝衰落,是因为抛弃了美好的德行,被神抛弃。

宫之奇苦口婆心,虞公就是不听,答应了晋国使者的要求。宫之奇于是带着自己的族人出走,说:“虞国过不了今年的腊祭了。晋国灭虞,就在这一次,不用再次举兵了。”

八月甲午,晋侯围上阳。问于卜偃曰:“吾其济乎?”对曰:“克之。”公曰:“何时?”对曰:“童谣云:‘丙之晨,龙尾伏辰;均服振振,取虢之。鹑之贲贲,天策火中成军,虢公其奔。’其九月、十月之交乎!丙子旦,日在尾,月在策,鹑火中,必是时也。”

冬十二月丙子,朔,晋灭虢。虢公丑奔京师。师还,馆于虞,遂袭虞,灭之。执虞公及其大夫井伯,以媵秦穆姬,而修虞祀,且归其职贡于王。

故书曰“晋人执虞公”,罪虞,且言易也。

八月,晋军借道虞国,包围虢国首都上阳。晋献公问卜偃:“这次我能够成功吧?”卜偃回答:“此事必成。”晋献公又问:“什么时候?”卜偃说:“街上的孩子传唱:‘丙子之晨,日光照耀,尾宿无光,军装威武,夺虢之旗。鹑火星闪亮,天策星无光。在鹑火星下整顿军马,虢公就要逃跑了。’想必是在九月底十月初吧。丙子日的清晨,太阳在尾宿,月亮在天策星上,鹑火星在日月中间,一定是在这天。”

果如卜偃所言,十二月丙子日,正是初一,晋军占领上阳,灭虢。虢公逃亡雒邑,请求天子庇护。晋军回师途中,驻扎在虞国,乘机袭击虞国,灭虞。虞公和大夫井伯被俘,后来成为晋献公女儿的陪嫁奴仆。

晋献公的这个女儿,就是申生的姐姐,《左传》上称其为“秦穆姬”,是因为她嫁给了秦穆公为夫人。

关于井伯这个人,《史记》上以为他就是秦穆公的名臣百里奚,但是《左传》没有任何这方面的记载,只能是姑妄听之。

晋献公对于虞国,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同宗之情。消灭虞国之后,依然保持了对虞仲的祭祀,而且承担了虞国对王室的朝贡义务。所以《春秋》记载:“晋人执虞公。”这是归罪于虞公,而且以为,虞国的灭亡也未免太容易了。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