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述对北蛮和南蛮的地理族类差异与文化纽带的简略分析看,以往仅以草原文化和黄河文化、长江文化并列为中华三大文化的定义是不全面的。它遗漏了在中国文化版图上具有无可替代、不容忽视的地位的南方文明。它以中州平原、河淮江南汉民族为核心,属于黄帝族系的北方文明相对独立;它盛兴于南蛮之地(粤桂巴蜀滇黔琼),属于炎帝族系的百越文化。这就是足以和黄河文化、长江文化、草原文化并列媲美的珠江文化(参见拙著《新珠江文化论》,暨南大学出版社1994 年版)。从地域角度看,珠江文化与岭南文化同义。从历史角度看,它与南蛮文化同义,与东夷文化及北狄文化即草原文化南北争艳,是中华民族最主要地域文化之一。
由于西方海洋文化的影响,在五岭珠水间分为广府文化、潮汕文化、客家文化三脉,长居黄河文化、长江文化边缘的珠江文化,近代却后来居上,成就辉煌,孕育出洪秀全、康有为、孙中山等伟人,推动了中国近现代革命进程,并使其最大城市广州,成为举世公认的古代“海上丝绸之路”发祥地、近现代中国民主革命策源地、当代全国改革开放前沿地、中国文明进程中的岭南文化中心地、弘扬中华羊吉祥文化的世界名城。
说到广州与羊的悠久文化联系,就不能不提到“五羊衔谷”的神话。说的是在那灾荒连年,田野荒芜,民不聊生的古代,忽然在辽阔南海的天空上,传来一阵悠扬的乐声,随即出现了一片五彩祥云,上有五位仙人,身穿五彩衣服,骑着五色山羊,羊口衔着饱满的稻穗,飘然降临楚庭。五位仙人把稻穗交给了广州人,并祝愿此处永无饥荒,幸福吉祥。祝福罢了,仙人腾空飞逝而去,留下的五只仙羊化为石头,留在了广州山坡。从此,广州便成了岭南最富庶的地方,享有“穗城”和“羊城”美称的南海明珠。杨冠丰先生据此得出了广州人是羊的传人,羊城是广州特有的称谓,羊祥和文化是珠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岭南给世界最深刻的形象是羊图腾,羊是广州独特的文化优势等结论。无论是否赞成此说,我们都不否认一点,那就是“羊”在珠江和草原的外来身份与原产身份的不同,但具有同样重要的象征意义。羊非岭南特产,早在南越国王赵佗的《报文帝书》里,就留下了缺羊的铁证。书中所说的“高后自临用事,近细士,信谗臣,别异蛮夷,出令曰:‘毋予蛮夷外粤金铁田器;马牛羊即予,予牡,毋予牝。’老夫处辟,马牛羊齿已长,自以祭祀不脩,有死罪,使内史潘、中尉高、御史平凡三辈上书谢过,皆不反。”就说明岭南的羊种依赖北方传入,羊是岭南祭祀的必备祭品,意义重大,吕后禁运母羊母畜的“别异蛮夷”政策,影响了岭南祭祀的牺牲供给,是造成岭南与内地商贸断绝,交恶开战的原因之一。
羊的祭祀和图腾意义非同一般。人文始祖伏羲的名字中有“羊”,炎帝的母亲是姜嫄,姜字有“羊”,“羌族”这一中国最古老族群的“羌”字也有“羊”。《说文·羊部》解释道:“羌,西戎牧羊人也,从人从羊,羊亦声。”这说明羌是当时西部陕西、甘肃、宁夏、新疆、青海、西藏、四川游牧民族的泛称,姜、羌是说他们就像一群像头戴羊角头饰的儿女,是我国西北逐水草而居的以羊为图腾的原始游牧部落。在他们的观念里和中华文化词典里,羊都是祥和、良善文化的代表。所谓“三羊开泰”,寓意“三阳开泰”,就是易经泰卦新春伊始,“万象更新”,“安泰通达”的吉祥景象。所谓“羊大为美”,羊多(二十口)为善(可膳),祭祀呈祥(示加羊),牧(君)羊为“群”的字义解释,也从中透露出羊的美质、美善、美义与合群性,是羊作为羌族图腾并融入华夏图腾库的主要定义。(www.xing528.com)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浑身是宝的羊为草原和人类贡献了奶、肉、皮、毛。我们仅从草原歌声中,就可以感受草原人深深的爱羊之心,羊与朝夕相处的草原人民和草原文化的关系,自然比外来的仙羊和珠江文化的文化关系更为深远绵长。如蒙古族作曲家美丽其格于1951 年创作的《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被评为“20 世纪华人音乐经典”作品,是他在中央音乐学院学习结业时作。这首词曲优美、热情歌颂草原新生活的抒情歌曲一问世就大受群众欢迎,描绘出了一幅蓝天白云的草原美景,充满感情地表达了蒙古族人民热爱家乡、热爱伟大领袖毛主席、热爱中国共产党的思想感情。其中羊虽然隐身了,但却使人联想到挥动鞭儿骑马放羊的牧人的幸福快乐。另一首诞生于1959 年,被称为“东方小夜曲”的《草原之夜》也是如此。它曾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定为世界著名小夜曲,也是中国民歌经典,半个世纪以来久唱不衰。由词曲作者张加毅、田歌去新疆草原时,根据当地流行的蒙古民歌素材编曲,成为草原民歌的经典力作。全曲时而低回沉思,时而高昂奔放,以马头琴的醉人音色,使人们仿佛置身蓝天白云绿草牛羊之间,歌声恬静而深远,舒缓而绵长,深情款款,余韵悠悠,在美丽草原的无边夜色中,倾述出无限的深情和思念。
如果说,这些脍炙人口,歌颂新生活之爱的草原之歌,还没有直接吐露“羊”字的话,那有西部歌王之称的王洛宾在1939 年创作的一首至今仍被广为传唱的歌曲《在那遥远的地方》,就更形象地表达了草原人民对“羊”的喜爱。歌中唱到:“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人们走过她的帐房,都要回头留恋地张望。她那粉红的笑脸,好像红太阳,她那美丽动人的眼睛,好像晚上明媚的月亮。我愿抛弃了财产,跟她去放羊;每天看着她迷人的眼睛和那美丽金边的衣裳,我愿做一只小羊跟在她身旁,我愿每天她拿着皮鞭不断轻轻打在我身上……”这首传唱70 余年的歌曲,让几代中国人如痴如醉。直至2007 年,中国第一颗探月卫星嫦娥一号中,还特别选用这首歌曲搭载。是王洛宾当年协拍摄纪录片《民族万岁》时,为活泼美丽的藏族姑娘卓玛创作的一首歌曲。当时他们共乘一马,在青海湖边奔驰,如同歌词中写的那样,卓玛的皮鞭轻轻地敲打在王洛宾的身上,如同爱的雨点。两人分离后,王洛宾怅然若失,借助哈萨克族民歌旋律写成了这首传世之作,使草原牧羊女成为国人心中最美丽动人的形象,使羊成为受到恋人柔情抚慰的至爱宠物,成为草原文化炽热真挚的爱情象征。
这三首著名的草原之歌,以及《赞歌》、《草原英雄小姐妹》主题歌和近年《吉祥三宝》等草原歌曲的流行,无不有力地说明了草原人民热爱和平,热爱生活,热爱祖国,草原文化是一个包容了西部各游牧民族的大文化体系,是一种牛羊相伴,跃马扬鞭,与中国主流文化息息相关,情感意通,血脉相连的文化,是与时俱进,充满强大生命力的文化。它同时也说明,注重吉祥羊的草原文化在融入中国主流文化的过程中焕发了异彩,展现出魅力,而汉民族对草原文化的发扬光大也起到了升华和传播的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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