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江新语：珠水名城，星湖奇观，阅江楼之美

珠江与长江、黄河并称中国三大内河，其源出云南省沾益县马雄山，流域面积44 万平方公里，长2320 公里。虽只占三大内河总长的1/6，流域面积的1/7，流量却达1/3，水电资源十分丰富。目前，由广东罗洞变电站接受大西南地区东送的电量累计达15.4 亿千瓦时。可以预见，随着中国电力建设西电东送重大战略决策的进一步实施，珠江上游贫瘠山区的强大电力将更多地为下游富庶工业区所用，达到共同繁荣之目的。

在珠江流域这盆青葱玉树上，那东流而下的河川就像一条条茎脉。沿河一座座傍岸而立的大小城市，就像一颗颗飘逸着岭南风味奇香的果实，挂满枝头，述说着珠江文化神奇悲壮而又光辉的历史。

且从珠江出海口溯流而上，分东江、北江、西江、韩江及其他水系逐一而叙。在中国最大的边缘海——南海环绕下的珠江地区，海岸线是曲折而漫长的。这为汕头港、甲子港、惠州港、香港、珠海港、盐田港、黄埔港、北津港、闸坡港、博贺港、湛江港、北海港、防城港等众多海港提供了优良条件。其中，在珠江主要出海口的崖门、磨刀门、虎门至石龙、三水之间，又由人口稠密、物产丰饶，经济发达的地区构成了水网密布、水路方便的珠江三角洲的主体范围。“惶恐滩头说惶恐，伶仃洋里叹伶仃”，是南宋末民族英雄文天祥兵败于此后写下的诗句。末尾“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一句，已成千古绝唱。崖门古战场上，至今犹存杨太后陵、慈元殿等古迹，令人怀想南宋为元朝所灭的最后一场血战的往事。内外伶仃岛旁，珠江口两岸，是分别被英帝国和葡萄牙割占而20 世纪末已回归祖国的香港和澳门，两颗正为一国两制的珠江文化繁荣做出新贡献的明珠。“地势尽南湾，茫茫巨侵间。不风潮刮岸，当午瘴沉山。大舶微如点，颓沙曲似环。却疑星宿海，潜气出诸蛮。”^[7]既是澳门夜景实写和忧患意识的流露，又以金星万点潮涌波激的壮丽景色，暗寓了南方人对其未来的美好企盼。

由港澳乘海轮北上，经过新兴特区城市珠海以及深圳的蛇口区，便来到南大门的海防要塞虎门。这是当年提督关天培挥军死战，抵御发起鸦片战争的骄横英军直至壮烈殉国的战场。“粤海重关二虎尊，万龙轰斗事何在？至今遗垒余残石，白浪如山过虎门！”^[8]康有为对大、小虎山对峙江边，扼守珠江咽喉，狮子江外口的虎门地形海潮的描写和战事的追怀，将与虎门销烟遗址及鸦片战争纪念馆一起，印入凭吊参观者的心间。

经狮子洋及莲花山，过南海神庙及黄埔军校旧址——分别为汉唐海上丝绸之路的启航点之一和国共合作发起北伐的军官培训基地，便来到华南最大的城市广州。历史上，这座现有1270 万人口的华南重镇，曾在南越国、南汉、南明时期三次成为古都，爆发过黄花岗起义、广州起义，成立过广东国民政府、广州公社，办过农民运动讲习所，成为大革命的策源地，是一座有辉煌历史和优良革命传统的英雄城市。时至今日，广州又因为处于全国改革开放综合实验区的中心，而成为国家的综合配套改革试点城市。

珠江，因流经广州内段旧称“海珠”的沙洲而得名。其支流之一自东而来，故名东江。溯东江而上，经东莞、抗战时期曾为东江纵队司令部所在地的罗浮山、南海郡四大古县之一的博罗，便来到苏轼曾被贬官至此，有西湖胜景的惠州市。“烟迷鹤观荒荒碧，水抱鹅城谂谂寒。万古文章雄海外，一生事业寄江干。”^[9]寄寓了当地人民对这位修堤兴教、勤政爱民、遭逢不幸的一代文豪的深切思念。

东江在惠州的下段有水渠引水至香港，是香港繁荣不可须臾离开的命脉。在上段则有河源市郊的新丰江水库和龙川上游的枫树坝水库蓄积水源。龙川亦为秦置南海郡的四大古县之一，当年南越王赵佗在此任县令时所筑的陀城，所挖的陀井遗址，至今犹存。“象郡原吞楚，龙川自隔秦”，描述了此地的险要。龙川以东，便是东江的上源——由江西定南县、寻邬县间流出的定南水和寻邬水。

东江西北面为北江，下游直达广州，上游源自湖南临武县的武江，另一条支流源自途径南雄小梅关的浈水。梅关，古称秦关、横蒲岭，因宋置梅关得名，向为南北交通要道。陈毅元帅的《梅岭三章》，就是红军时期在此一带转战时抒情明志的壮丽诗篇。“浓岚四合冻云痴，水墨连屏斗岖奇”，将这座南粤雄关奇崛威势点染尽致。武水，则是由湘入粤的水路要道，与浈水交汇于韶关市。粤北工业基地韶关市，原从曲江县析出。曲江为隋唐所设韶州治所，附近有狮子岩马坝人遗址和禅宗的发源地南华寺。

“长风吹裂碧云隈，卷取银河泻下来。雨搅犀潭千尺浪，烟迷龙窟一声雷。松翁偃盖岩隈立，猿女穿萝洞里回。”^[10]是北江自曲江至清远市所经9公里之长的飞来峡之雄伟俊美风景的写照。峡谷中部的藏霞洞和飞霞洞，是两座建筑面积达4 万多平方米的宗教洞府。飞来峡以上，北江有滃江、连江两条支流。其中连江上游有连山、连南、连县诸县，抗战时期曾为广东临时省政府所在地。其背靠湖南，有鹰扬关扼东西要道可通广西，有贺江在关外经贺县后又折往封开入西江，地势十分险要。

由清远南下的北江和由封开东来的西江汇合于三水，又由此向崖门、磨刀门、横门、洪奇门、蕉门、虎门等出海口撒开珠江水网，与来自狮子洋东面的东江支流一起，形成了华南经济最发达的珠江三角洲地区。这里有中国古代四大名镇之一的佛山市，以祖庙和石湾陶艺著称；有孙中山故居翠亨村所在地的中山市；有维新变法首领康有为的家乡南海区；梁启超的家乡新会市；有太平天国的创建人洪秀全的家乡花都区；有旅外侨胞甚多的台山市、开平市、江门市；有工业实力强大相继撤县立市区的东莞市、顺德区、番禺区、增城区、鹤山市，等等。这里既有广东四大名园——可园（东莞）、梁园（佛山）、清晖园（顺德）、余荫山房（番禺）等具有岭南庭园之淡雅风格的古典园林，显示珠江文化儒雅丰厚的历史积淀；又有号称广东四小虎的中山、顺德、东莞、南海的崛起以及所兴起的亿元企业文化，为珠江文化的勃兴注入了新的活力。

沿三水往西溯江而上，经羚羊峡可通肇庆达梧州。肇庆古称端州，以出产端砚著称于世。北宋清官包拯曾在此为官，以清廉刚正深得民众爱戴。市区北郊的星湖有“七岩、八洞、五湖、六岗”之称，兼有“阳朔之山，西湖之水”，被誉为岭南第一奇观，城南古建筑阅江楼，曾为叶挺独立团团部旧址。登楼眺远，可见位居贺江、罗定江、西江、绥江中心港要地的肇庆航运之繁忙。贺江与西江交汇点的封开，亦是古代重镇，两广版图在其县外划开。(www.xing528.com)

封开上游是山城梧州。梧州扼广西水路之咽喉，客轮可直航广州、香港、桂林、柳州、南宁。其中通桂林的支流至平乐段称桂江，桂江有两条支流，一条是源自湖南经龙虎关南下的乐江，一条是风景如画，流经阳朔、桂林，与兴安境内著名灵渠相通的漓江。建于秦代、全长30 余公里的灵渠工程。是2000 多年前劳动人民的伟大创造。它以三七分流的“铧嘴”迎战由柱立天际的海洋山奔涌而来的海洋河：北渠引流入湘，南渠引流入漓，余洪可泻回湘江故道，由此将珠江水系与长江水系结为一体，为南北文化交流和岭南开发做出了不可磨灭的历史贡献。秦堤上遗存至今的“四贤祠”，是岭南人民缅怀筑堤护坝功臣史禄、马援、李渤和鱼孟威的心意体现。

梧州至桂平的一段江流称为浔江。容江经藤县与浔江合流。建于容江上游容县——古容州治地容城的真武阁，全用两广特产铁黎木建成。阁楼中四根圆柱离地悬空三厘米，承压千吨，屡遭地震狂风，历经400 余年不倒，被誉为天南杰构，显示出岭南干栏文化的精妙奇绝。

浔江的起点桂平，是来自象州的黔江河来自南宁的郁江的终点。桂平是秦代桂林郡的治所，古名浔州，有名胜古迹西山。明代境内曾爆发过大藤峡瑶民起义。清代1851 年洪秀全在此地金田村举行过震惊全国的金田起义。1855 年广东天地会起义军曾撤至此地建立大成国，改浔州为秀京，直至1861 年被清军攻陷，由此可见桂平在农民革命战争史上的不朽地位。

桂平溯黔江而上到象州，象州溯柳江而上到柳州、贵州。柳州与广州同为华南铁路交通枢纽，前者是黔桂、湘桂、柳枝等铁路交汇之处，后者是京广、广九、广湛铁路终点。唐代著名政治家、思想家、文学家柳宗元曾在柳州为官，人称柳柳州。他力倡释婢掘井，植树兴教，功德昭世，后人在今柳侯公园内建柳侯祠祀之。这位参与革新，事败遭贬的柳州刺史病故任上，遗著百篇，成为激励岭南人革故鼎新的力作。“惊风乱飐芙蓉水，密雨斜侵薛荔墙，岭树重遮千里目，江流曲似九回肠。”^[11]表现了作者在黑暗势力的摧残下素志不移、清操自首的高洁品格。

柳州近郊有柳江人遗址。柳江上游支流有雒清河、融江、龙江、环江等。其中源自贵州都江的融江，有一条也叫浔江的支流通往三江侗族自治县。其众多风雨桥的典型建筑程阳桥，楼亭画栋，横卧林溪，精工妙艺。郭沫若以“重瓴联阁怡神巧、列砥横流入望遥”的律诗赞之，名不虚传。

汇于象州的另一条支流红水河，因峡谷险峻，滩多流急，岸多红土，水色红褐而得名。自与贵州曹渡河交汇处起，它的上游恰成为滇、黔、桂三省区的天然界限。源头北盘江与南盘江成双臂围拢之势，隔山相望于乌蒙山麓。“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茫茫五岭，巍巍乌蒙，毛泽东当年率红军用草鞋连接起来的这两座山脉，在水系上也一脉相连！奔走肆虐于云贵高原之间的红水河，神秘而伟大，沿岸流传着壮族神话造物主布洛陀的多少传说！

南宁，唐时为邕州治所，位于郁江（邕江）上游，现为广西壮族自治区首府，全区政治、经济、文化和交通中心。区博物馆内，保存着大型铜鼓、各类化石及太平天国文物，弥足珍贵。郁江的北源为右江，上源西洋江及驮娘江均源出云南，流经百色，为红军时期邓小平、张云逸、韦拔群等领导百色起义，建立左右江革命根据地的地方。郁江的南源为左江，与右江汇合于邕宁县合江村成郁江。左江上源水口河、平而河分别出自越南的龙江河黎溪，经水口关和平而关汇流左江。“文革”时期，大批南宁知青插队左右江流域，促进了当地壮、汉文化的交流。

在黎溪中段位置的友谊关（古名镇南关）附近，曾于1884 年爆发过一场中国军民抗击入侵者的中法战争。粤籍帮办广西军务冯子材，率军于镇南关前大败法军，取得谅山大捷。晚清“诗界革命”倡导者，中国近代诗史著名诗人黄遵宪（梅县人），特作《冯将军歌》贺之：“敌军披靡鼓声死，万头窜窜纷如蚁。十荡十决无当前，一日横驰三百里。”赞颂了这位七旬老将豪勇不减、跃马横刀扫敌营的神威。

左江的另一上源明江，有一处花山崖壁画，是壮族先祖在左江流域五县境内遗存64 处崖画的杰出代表作。画宽40 米，长约200 米，红朱为色，线条粗狂，各类人物、动物形象离奇古怪，画面内容神奥难测。其魅力独特的武士动作，则成为岭南文艺家、尤其是舞蹈艺术家揣摩和寻求创作灵感的对象。

在珠江大地的漫长海岸线上，还有许多后来被列为珠江流域的“泛南江水系”，各自独自汇入南海的江河，由东而西，其著名者还有数条。其中的韩江流域之大，足以称为韩江三角洲。沿江有汕头市、潮州市与梅州市等，分讲潮州话和客家话，分属福佬民系和客家民系，与珠江三角洲的讲广州话的广府民系，鉴江流域讲雷州话的雷州民系，同为广东四大民系。湛江、茂名、阳江一带各自入海的江河有漠阳江、鉴江、陵江等，形成了鉴江流域；广西北海、钦州、防城一带则有廉江、九州江、钦江等；海南则有南渡河、万泉河、昌江等，均是当地建城通航的命脉。韩江的得名则与韩山的得名相类，是韩愈的政绩造福民众的史证。潮州和梅州各自设有潮剧院和汉剧院，与广州的粤剧院一样，珍藏有大量传统剧目，是汉文化南移百越文化区，共同繁荣珠江文化的活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