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时期,在洱海地区错杂散居着大大小小许多部落。它们各据一方,不相统属。发展到7世纪中叶,已经形成包括史家所谓的“白蛮”,以及分布在洱海周围湖滨平坝的“河蛮”、势力较强的“乌蛮”“六诏”等互不统属的分散势力。《新唐书》载:“夷语王为‘诏’。其先渠帅(魁首)有六,自号‘六诏’,曰蒙嶲诏、越析诏、浪穹诏、邓赕诏、施浪诏、蒙舍诏。兵埒,不能相君。”
为什么原来部落支离、首领星碎的洱海地区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如此较为集中的部落联盟呢?这固然有社会发展的原因,但唐朝与吐蕃在洱海地区的拉锯战式的角逐起到了重要的催生作用。
吐蕃的单刀直入,已经使唐朝行之有效的边疆政策“多封众建”羁縻以治不灵了。两极强权势力之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位“渔翁”无疑就是造就了六诏乃至后来一统的南诏,历史将机遇给了这个默默无闻屈居一隅的部落。
据《蛮书》载:“六诏并乌蛮,又称八诏。”意思是,六诏都属乌蛮,而且最初有八诏,即还有白崖城的时傍和剑川的矣罗识所掌管的“小蚂蚱”石桥城和石和城。《蛮书》又说:皮罗阁攻破了石桥城,阁罗凤打下了石和城,因而凑足了八诏之数。方国瑜先生在《中国西南历史地理考释》中说:“石和、石桥二诏在洱海之南,惟无世系可考,亦不能与六诏相比。”又:“白崖剑川一诏,时傍与矣罗识二人谋立诏未成,与六诏不侔(相比)也。”而分布在洱海四周的河蛮,为“比较先进之部族,在大理、凤仪、弥渡、祥云、姚安、大姚之地,不在六诏之内”。
六诏的地望大致是:蒙嶲诏最大,居于今巍山县北部至漾濞县境内,其余五诏所领不过数十里。越析诏,又名磨些诏在今宾川县宾居镇。浪穹诏,居今洱源县地。邓赕诏,居邓川德源山。施浪诏,居洱海东北部蒙次和一带,疑为邓川青索村地。《蛮书》载:“浪穹、邓赕、施浪总谓之浪人,故曰‘三浪诏’。”蒙舍诏:据《蛮书》载:“蒙舍诏居蒙舍川,在诸部南,故称南诏也。”其诏址在今巍山县城北十五里的庙街镇古城村。
六诏并峙时期,开始于武则天初年至开元末年,历时约50年。而洱海地区的河蛮则有“七十余部,户十九万”。他们就这样生存在中国西南两大强权势力之间的夹缝中,共同演出一场波浪壮阔的争夺战。
唐初,唐朝设置姚州郡,以此为据点,深入西洱河地区招附六诏诸部,任命这些部落的上层为羁縻府州、县刺史、县令。继之姚州都督府成立后,更进一步加紧对六诏地区的经营。然而,一方面,六诏为扩大自己的势力和领地,“朋仇相嫌,兵戈相防”;另一方面由于唐与吐蕃争夺滇西,使六诏及其他诸族对唐“彼不得即叛来,此不得即背去”“或叛或附,恍惚无常”形成极其微妙的局面。
总之,本想在此立足的唐王朝,一时无法扑灭锋芒毕露虎虎南下的吐蕃,从而形成两极胶着的状态。此时,唐朝突然醒悟:仅仅依靠外部力量,很难解决群雄林立的状态,最佳办法就是调整策略,利用中间力量。然而过去那套安抚、招降已经行不通了,只有采用扶持中间势力、分化瓦解其余,然后各个突破,这也许才是上策。
那么,当时六诏和河蛮的内部情况又是怎么样呢?(www.xing528.com)
从社会发展看,河蛮领先,但历来河蛮占有洱海平坝,唐蕃争战,首当其冲遭受伤害,以致元气大损。因此比起各有君长并实行军事民主制的六诏,缺乏严密组织的河蛮未免孱弱,无力充当组织者的重任。而“当是时五诏微,归义(蒙舍诏主)独强”,担纲者除细奴逻的南诏莫属。
六诏中最大者为蒙嶲诏,但从唐高宗咸亨年间到玄宗开元70余年的唐蕃争斗中,居于洱海南端的蒙舍诏,与吐蕃少有接触,又对唐“率种归诚,累代如此”,实行韬晦之策,始终没有受到冲击,因而独强。
南诏王阁罗凤
南诏的第一代诏主细奴逻生于哀牢山中,当他还在襁褓中时就被人悄悄带到蒙舍川避难,长大后躬耕巍宝山。这一介善良的农夫,被传说中的白子国国王张乐进求相中,逊位于他。唐贞观二十三年(649),23岁的细奴逻建立了大蒙国,被人称为“奇嘉王”。永徽四年(650),细奴逻派遣儿子逻盛去长安朝见唐高宗。唐王朝授予细奴逻巍州刺史,赐以锦袍,可见唐朝的意图。
唐先天元年(712年),细奴逻的孙子晟罗皮继位,就想用兵于五诏。第二年,唐玄宗开元元年,晟罗皮就想对其他四诏(其时蒙嶲诏已在南诏股掌之中)动手,但这时正好发生了姚嶲蛮攻姚州,都督李蒙战死。对唐忠心耿耿的晟罗皮当务之急是投身这场平叛之中。须知,对于幼弱的南诏来说,这是千载难逢的发展良机。这一停,放过了四个伙伴苟活了五年。不曾想“出师未捷身先死”,晟罗皮不幸离世。开元十六年(728),他的儿子皮罗阁继位伊始,就决定实现令尊晟罗皮吞并五诏的遗志。据《滇史略》记载:皮罗阁谋于其祖父主政时的国相张建成,张建成献策:铲除异己,避强就弱,各个击破为上策。也就是说,蒙嶲、越析二诏隔在中间,实力又大,想越过他们夺取三浪,贸然动手不容易取胜。最好先以缓兵之计稳住两个强敌,然后用强兵猛攻三浪,“三浪归我,二诏不足平矣”。张建成同时建议:“六诏同为唐臣,非请于朝,顿废之,惧见讨。剑南节度使王昱好利,先赂宝货,必为我请。然后动兵,无不济也。”于是,“令人赉宝厚赂王昱,密求合六诏为一,朝廷许之”。皮罗阁按策先赶跑了最弱小的浪穹、邓赕和施浪三诏,然后对准其他两诏。天赐良机,他竟然轻易获得了成功。原先,恰好蒙嶲诏主照原眼病突然失明,南诏乘机与他签订和约,哄其子源罗为人质,这实际上是玩人于股掌的伎俩。想何时灭之,易如反掌。而越析诏主波冲因豪族张寻求私通其妻被弑,王昱名正言顺地将张寻求诱杀,灭了越析诏。波冲的侄子于赠逃往泸北,到了732才被阁罗凤击杀,这是后话。737年,皮罗阁与唐御史王承训、谋击吐蕃,统军攻打石桥城;令其子阁罗凤攻打石和城;又与御史严正诲同破剑川蛮和弥河蛮。上台伊始,表现不凡,赫赫显功,令唐朝对其刮目相看。第二年春天,皮罗阁入朝,被唐廷封为特进越国公、开府仪同三司,赐名归义。以其子阁罗凤为左金吾卫大将军。前后两赐玺书,并赐金钿带7事,册授云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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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有锦囊妙计,何事不成?至此,经过4年左右的时间,六诏得以统一。从此,南诏以西洱河地区为基地立国,正式称“南诏国”“云南以西,尽为所有”。739年,皮罗阁迁都太和城,南诏伟业由此起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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