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蜀两国的疆界,也是须得研究的问题。常氏在《巴志》里面说:“天下既定,(汉)高帝乃分巴置广汉郡。孝武帝又两割置犍为郡,故世曰分巴割蜀以成犍、广也。”这是把广汉说成是巴国的境土。但他在《蜀志》里面又说“益州以蜀郡、广汉、犍为为三蜀”,显然广汉又是蜀国的境土。这是常氏自相矛盾,应该是高祖分巴、蜀置广汉郡才合理。《水经·江水注》:“汉高祖六年,乃分巴、蜀置广汉郡乘乡。”《水经注》于西南地理多本常志,今本常志“分巴置广汉郡”,应是“巴”下夺“蜀”字。从《汉书·地理志》看,广汉郡最北是葭萌县,其次是梓潼县。常志说:“蜀王别封弟葭萌号苴侯,命其邑曰葭萌。”又说:秦“许嫁五女于蜀,蜀遣五丁迎之,还梓潼。……山崩……分为五岭。……蜀王痛伤乃登之。……为望妇堠,作思妻台”。葭萌是今昭化,可证梓潼、葭萌二县是蜀国。《寰宇记》卷82载梓州理郪县:“旧县在今县南九里临江郪王城,基址见存。”《路史·国名记己》亦载:“梓之郪县南八里,临江有郪王城址。”郪是一个小国。这三县以西都是蜀地,就不须证明了。只有广汉一县(今射洪),南接垫江(今合川),那是巴子的别都。合川、射洪之间是巴、蜀接境处,很可能把涪江作界水。这一线以西都是蜀地,以东都是巴地,是很显然的。汉高祖置广汉郡治广汉县,因此广汉县遂兼有涪江东西两岸之地,统一后的建置和分争时的分界应有所不同,是一定的。后来蓬溪、遂宁两县都是汉的广汉县境。从广汉一郡形势来看,所谓分巴实仅广汉一县。若论涪江为二国界水,则分巴又仅一县之半。常志说:“巴国有乱,将军有蔓子请师于楚,许以三城,楚王救巴。”(事本谯周《三巴记》,见《御览·人事部》)《说文》:“鄤,蜀广汉乡也。”蔓是地名,蔓子应该是小国之君。蔓子是巴国的将军,就证明广汉县在涪江以东的境土就是巴地,就是蔓子之国。合川有青石山,《寰宇记》卷136引李膺《益州记》说:“昔巴、蜀争界,久而不决。汉高帝八年,一朝密雾,山为之裂,自上及下,破处直若引绳,于是州界始判。”这正是垫江、广汉二县之界,亦即两郡之界。若巴、蜀二国,应自有界,何待汉八年始判。常志和《水经注》都说:“高帝六年置广汉郡。”八年始判,故说争久不决。因为分巴入广汉,所以才有争执。分巴为广汉必在一郡的东部,是无可疑的。但分巴也仅仅是广汉县的一部分,广汉县的大部分可说全是蜀地。《元和郡县志》说:利州“本秦蜀郡地,汉分巴蜀置广汉郡”。于梓州说:“秦并天下,是为蜀郡。”于遂州说:“秦为蜀郡地。”于青石县说:“本属巴郡。”于合州说:“春秋时为巴国,秦灭之以为巴郡,今州即汉巴郡之垫江县地也。”于普州(今安岳)说:“秦、汉为巴、蜀二郡之地。”于荣州说:“秦为蜀郡地。”于泸州说:“春秋、战国时为巴子国,秦并天下为巴郡地。(汉)武帝分置犍为郡,今州即犍为郡之江阳、符二县之地。”于昌州说:“本汉资中县之东境,垫江县之西境,江阳县之北境。”这也是巴、蜀二郡之地。于戎州(今宜宾)说:“古僰国也。”《汉志》僰道下应劭注说:“古僰侯国也。”常志和《水经·江水注》都说僰道“有蜀王兵阑”,据此应该是蜀地。常志说巴国“其地西至僰道”,是说巴和僰道接境。王象之引《元和志》于阆州说:“在秦为巴郡闻中县。”于果州说:“秦灭巴为巴郡,即汉巴郡之安汉县。”于蓬州说:“秦属巴郡。”(以上三处在今本《元和志》缺卷中,故从《舆地纪胜》引)这和《通典》所说也完全一致。更从《汉志》研究,阆中、充国、垫江、江州、江阳都属巴郡,从此而东都是巴国。葭萌、梓潼、涪县、郪县、广汉都属广汉郡,资中、南安、僰道属犍为郡,都从蜀郡分出,由此而西,都是蜀国。就《方舆纪要》所考,今江安、长宁、富顺皆汉江阳地;永川、大足为江州地;合川、武胜、铜梁和安岳之一部分为汉垫江地;今南充为汉安汉县地;西充、南部为汉充国地;苍溪、阆中为汉阆中县地。以上为巴国。今广元、昭化为汉葭萌地,剑阁为汉梓潼地,三台及射洪一部为汉郪县地,盐亭为汉涪县地(《元和志》以为广汉县地,不可据,另详《汉潺亭考》),遂宁、潼南、蓬溪及射洪一部为汉广汉地,资中、内江、隆昌、荣昌及安岳一部为汉资中地,威远、荣县为汉南安地;南溪、庆符(自南溪分出)为汉南广地(《元和志》说南溪本僰道县地,这和《通典》相合)。杨守敬《沿革图》于此即依《通典》,但图于遂州之境,似与《通典》不合。遂宁在《通典》既为蜀郡,专据这一点,蜀境就应该到涪江东岸。杨《图》于此处把巴境却伸到涪江西岸,这就不能令人信服了。《元和志》于兴州说:“战国时为白马氐之东境,秦并天下属蜀郡,汉武帝元鼎六年以白马氐置武都郡,今州即武都郡之沮县是也。”汉分蜀置广汉郡,又分广汉郡置武都郡,自然武都属蜀郡。常志说:“武都有一丈夫化为女子;……蜀王纳为妃。……无几,物故。蜀王哀之,乃遣五丁之武都担土为妃作冢,今成都北角武担是也。”自然在蜀王时武都即为蜀境。常志说:周赧王“三年,分巴蜀置汉中郡”,自应从南郑以西合武都皆为蜀地。巴蜀分界,自阆中以东为巴,可见汉中自南郑以东即巴境,然后于形势始合。汉武初时但有越嶲、牂牁,越嶲在前此应为蜀,牂牁应为巴,是很明了的。后分越嶲、牂牁为益州郡,可看出益州原为巴蜀两国,可能僰道、南广以西为越嶲旧地,以东为牂牁故地。《后汉书·哀牢夷传》说:“显宗以其地置哀牢、博南二县,割益州郡西部都尉所领六县,合为永昌郡。”注据《续汉志》说“六县:不韦、嶲唐、比苏、楪榆、邪龙、云南也”。也说明这六县原可能是越嶲,也就是蜀境。(www.xing52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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