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深学问”的历史演变来看,它所涉及的论题基本上是无所不包的,但从整体上看,其间女性的角色和活动却是被忽略、被边缘化的。这里主要涉及三个相关的问题:第一,“高深学问”中有多少涉及女性的知识?第二,“高深学问”中论述的有关女性的知识是否是女性生存与生活经验的真实反映?第三,与男性(男性气质)相关的“高深学问”相比,那些同女性(女性气质)相关的“高深学问”处于什么位置?
有关这些问题,我们可以从研究者对教材的检视与分析中得出某种结论。目前从笔者所查阅的文献看,中国大陆尚未发现对大学里的教材进行性别检视的研究成果,只有几篇零星的对幼儿园、中小学教材的性别分析。中国台湾学者相对而言对此问题关注较早,也比较深入,他们对幼儿园、中小学乃至大专教材的性别检视都已有一些研究成果产生。西方学者由于受到女权运动的影响,对这个问题比较敏感,研究也比较主动,成果也很丰富,研究的范围并不局限于中小学阶段,大量文献都涉及高等教育阶段以及对高深学问的检视。通过对这些高深学问(主要是以大学教材为文本)的性别检视,虽然涉及领域不同,但都发现一个共同的问题,即女性的贡献如果不是被消音、贬低,就是被扭曲、刻板化。例如,女性主义学者艾斯勒就指出,“毫不奇怪,我们普通的历史学有意删去了任何有关女性的东西,只是在不久以前,甚至还没有一所美国大学开设妇女研究教育大纲的课程。在我们绝大多数的中学和小学里,仍然没有这种课程。甚至现在,在开设妇女研究课程的地方,在等级森严的高等院校和大学里,妇女研究课程得到的预算也很少,地位低下,甚至没有优先权……因此,毫不奇怪的是,大多数受过教育的人们仍然很难相信曾经存在过任何在历史上起过重要作用的妇女,或者不会相信任何像女性和女性价值这样表面的东西可能是一种力量核心”[50]。加拿大学者戴娜·福克利与珀琳·巴特在1971年曾发表了对大学医科妇科学的检视结果,指出产科医师和妇科医师往往把女性描绘成心理有病的[51]。美国学者伊莱恩曾分析了1982年到1988年间出版的36版大学社会学文本,发现相比于20世纪70年代中期,女性已在某种程度上被纳入教科书,于是问题便不再是女性是否被包含在书中,而是被放在哪里,结果显示基本上有关女性或女性议题的讯息都被孤立在一章(如性别或女性),不然就是置于传统的女性主题中(如家庭或性别角色)。至于这些知识是否真实地反映了女性的生存与生活却是备受质疑的[52]。在女性主义者看来,几千年来的人类文化史都是女性经验不在场的历史,男性作为经验主体和言说主体,基本上无视女性的生存经验。他们言说女性,基本上是按照他们自知或不知的性别偏见,在他们的话语中,女性经验是以被扭曲的形式而出现的(关于这一点,本章第一节有关西方社会性别制度建构的知识基础中已存论述,其中涉及神学、医学、哲学等学科对女性本质和两性秩序的看法),女性形象研究的批评者曾使用了“男性凝视”这样一个概念来解释父权制下女性呈现的地位[53]。另外,“高深学问”在涉及与女性(女性气质)有关的论题时,女性要么被扭曲,要么被边缘化而赋予较低的价值认可度,甚至长期难以进入知识的主流。如社会的主要问题一直被认为是经济、军事、政治、政府等那些基于男性价值观与经验之上的正规组织和世界,而那些与女性相关的议题如家庭、小孩、生育、情感联系以及义务工作、家务劳动等皆被视为不重要的或者是非主流的。(www.xing52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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