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以来,知识被看作对客观世界及其规律的把握,它独立于人的价值观念和社会意识形态,真正的知识被视为永恒之真理,具有被广泛认可的普遍性、必然性和有效性。但是自20世纪以来,随着知识领域与世界图景的一系列变化,传统知识观遭遇了严峻的挑战,纯真知识受到前所未有的诘难。在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领域,让-保罗·萨特反对先验本质的寻求,埃德蒙德·古斯塔夫·阿尔布雷希特·胡塞尔“悬置”本质执着现象,马丁·海德格尔对“此在”的时间性追问,汉斯·伽达默尔对人文学科“真理”问题的深入探索,理查德·罗蒂对知识与真理传统概念的颠覆,米歇尔·福柯惊世骇俗的知识(权力)观,雅克·德里达对一切“在场的形而上学”的拒斥,让-弗朗索瓦·利奥塔对科学知识合法性危机的密切关注,保罗·费耶阿本德对真理与知识论存在必要性的质疑,等等,这些思想领域的探索,在新的认识论视阈和社会政治背景中进一步考察了人类知识(包括科学知识)所蕴含的社会性质、历史性质、意识形态性质、权力性质等,从根本上改变了人类对知识的认识,并由此导致20世纪的认识论在很大程度上让位于或转变为科学哲学和知识社会学。“知识”、“科学”、“话语”、“权力”等构成了任何一个历史时期人们都“无法逃脱的思想结构”[1]。
“女性主义”哲学正是在这种众生喧哗的热闹场景中,以独特的性别视角介入知识批判领域。通过对人类知识的系统考察,女性主义者发现:女性被知识压制、遗忘和伤害是一出漫长的、寓意深刻的历史剧,在那里,只有男性才是合法的知识主体和话语主体,人类迄今为止的绝大部分知识都是基于“男性中心主义的”父权式知识,而女性由于天生被视为理智上的弱者,从来就没有成长为主体去参与创造知识、组织知识、分享知识、传承知识;即使是“叙述”女性经验和关于女性的知识,也是从男性视角和立场出发言说,并由已有的男性化知识重构和命名的。由于女性自身的经验都被男性知识重构,以至于根本就不存在描述女性经验的话语,即在知识领域中女性的经验由于无法叙述而变成失语[2]。而那些基于女性的经验,由女性所创造出来的知识,常常被主流知识界视为非客观的,长期以来,只能在晦暗地带低回浅唱,很难获得“知识”的认同、接受与尊重,“知识”所拥有的理性、荣光和优越与女性的性别、经验之间存在着无法逾越的鸿沟。为此,女性主义学者发出了“纯真知识终结”的慨叹[3],提出了“谁之科学”、“谁之知识”的质询[4]。渴望发出女性的声音,建构女性自己的知识与话语体系已成为当代女性主义学者的共识。女性主义认识论正是通过对知识观的性别揭示,为可能的人、可能的认识、可能的知识、可能的方式提供了一个存在的空间,并在学术讲坛上争得了一席之地。(www.xing52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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