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若弼进攻京口，陈朝灭亡，白话资治通鉴摘要

隋文帝开皇九年春，正月，乙丑朔（初一），陈后主朝会群臣时，大雾弥漫，吸入鼻中，感到又辣又酸。陈后主昏睡过去，直到下午申时才醒过来。

这一天，隋吴州总管贺若弼从广陵统率军队横渡长江。起先，贺若弼卖掉军中老马，大量购买陈朝的船只，并将其藏匿起来，又买了五六十只破船，停泊在小河中。陈朝派人暗中侦察，认为中原没有船只。贺若弼又请求让沿江防守的兵士每当替换之时，都一定要聚集在广陵，于是隋军大举旗帜，营寨遍野，陈朝以为是隋朝大军来到，急忙调集军队加强戒备，随后知道是隋朝军队换防，就将已聚集的军队解散；这样陈朝对此习以为常，就不再加强戒备。贺若弼又经常派军队沿江打猎，人马喧哗。所以到了贺若弼真的渡江时，陈朝守军竟没有发觉。庐州总管韩擒虎也率领五百将士从横江浦夜渡采石，陈朝守军全都喝醉了酒，隋军轻而易举就攻下了采石。晋王杨广统率大军驻扎在六合镇桃叶山。

丙寅（初二），陈朝镇守采石的将领徐子建携带告急文书急驰赶赴京城报告隋军渡江的消息；丁卯（初三），陈后主召集公卿大臣进宫商议军务事宜。戊辰（初四），陈后主下诏书说：“凶狠而不自量力的隋军竟敢肆意兴兵凌逼，侵犯我京城近郊，就好似蜂虿有毒，应及时扫灭。朕当亲自统率大军，消灭敌军，廓清天下，并在朝廷内外实施戒备。”

陈后主任命骠骑将军萧摩诃、护军将军樊毅、中领军鲁广达三人为都督，任命司空司马消难、湘州刺史施文庆两人为大监军，派遣南豫州刺史樊猛率领水师出守白下城，散骑常侍皋文奏率领军队镇守南豫州。陈后主又设立重赏，征发僧、尼、道士等出家人服役。

庚午（初六），贺若弼率军攻克京口，俘获陈朝南徐州刺史黄恪。贺若弼的军队纪律严明，秋毫不犯，有士卒向百姓买酒，贺若弼随即下令将他斩首。所俘获的陈朝军队六千余人，贺若弼全部予以释放，并发给资粮，好言安慰，遣返回乡，让他们拿上隋文帝的敕书，沿途散发。因此，隋军所到之处，陈朝军队都望风而逃。

陈朝南豫州刺史樊猛当时还在建康，由他儿子樊巡代理南豫州事务。辛未（初七），韩擒虎率军进攻姑孰，半天时间就攻克了，俘虏了樊巡及其全家。皋文奏兵败退了回来。江南地区的百姓早就听说过韩擒虎的威名，前来军营谒见拜访的人昼夜不绝。

陈朝都督鲁广达的儿子鲁世真在新蔡，与他弟弟鲁世雄一起率部投降了韩擒虎，并派使节持书信招降鲁广达。鲁广达当时率军驻扎在建康，接到降信后自己上表弹劾自己，并亲自到掌管刑狱的廷尉处请求治罪；陈后主对他好言慰劳，并额外赏赐他黄金，让他返回军营。樊猛和左卫将军蒋元逊率领青龙船八十艘在白下城附近的江面上游弋，以防御从六合方面过来的隋军；陈后主由于樊猛的妻儿家人都被隋军俘获，担心他怀有二心，打算派镇东大将军任忠代替他，并让萧摩诃向樊猛慢慢讲明情况；樊猛听后很不高兴，陈后主感到很难违背樊猛的意愿，于是作罢。

这时，贺若弼率军走北路，韩擒虎率军走南路，齐头并进，直逼建康。陈朝沿江各要塞的守军都闻风溃逃；贺若弼分兵占领要道曲阿，隔断了陈朝援军的通道，自己率主力进逼建康。陈后主命令司徒、豫章王陈叔英率军守卫朝廷，萧摩诃率军驻守乐游苑，樊毅率军驻守耆阇寺，鲁广达率军驻守白土冈，忠武将军孔范率军驻守宝田寺。己卯（十五日），任忠率军自吴兴入援京师，驻守朱雀门。

辛未，贺若弼率军进据钟山，驻扎在白土冈的东面。晋王杨广派总管杜彦和韩擒虎合军，共计步骑两万人驻扎在新林。蕲州总管王世积率领水师出九江，在蕲口击败陈将纪瑱。陈朝将士大为惊恐，向隋军投降的人接连不断。晋王杨广上表禀报军情，隋文帝非常高兴，宴请和赏赐群臣，以示庆贺。

当时建康还有陈军十余万人，但陈后主生性怯懦软弱，不懂军事，只是日夜哭泣，台城内的所有军政事务，全部委任给施文庆。施文庆知道将帅们都痛恨自己，唯恐他们建立功勋，于是向陈后主上奏说：“这些将帅们平时总是心中不满，向来不情愿服从朝廷，现在面临危机，怎么能完全信任他们呢？”因此将帅们凡是有所启奏请求，大部分都未获批准。

在贺若弼进攻京口时，陈朝都督萧摩诃请求率军迎战，陈后主没有准许。等到贺若弼进至钟山，萧摩诃又上奏说：“贺若弼孤军深入，立足未稳，出兵袭击，一定可以获胜。”陈后主还是不许。陈后主召集萧摩诃、任忠在宫中内殿商议军事，任忠说：“兵法上说：出军攻打利在速战，防守自己的阵地利在坚持。现在国家兵足粮丰，应该固守台城，沿秦淮河建立栅栏，隋军虽然来攻，不与它交战；分兵截断长江水路，不要让隋军通讯畅通。陛下给我精兵一万人，金翅战船三百艘，顺江而下径直突袭六合镇；隋朝大军一定会认为他们渡过江的将士已经被我们俘获，自然会士气大挫。淮南当地的百姓与我以前就熟悉，如今听说我率军前往，必定会群起响应。我再扬言将要率军进攻徐州，切断敌军退路，那各路隋军就会不战自退。待到春天河水上涨，上游周罗睺等各军必定顺流而下前来增援。这是一个很好的计策。”陈后主还是不听。到了第二天，陈后主忽然说：“与隋军长久对峙而不决战，令人心烦，可叫萧摩诃率军出击。”任忠向陈后主跪地叩头，苦苦请求不要出战。孔范又上奏说：“请求与隋军进行决战，我将为陛下在燕然山刻石立碑纪念战功。”陈后主听从了孔范的意见，对萧摩诃说：“你可为我率军与敌军一决胜负！”萧摩诃说：“从来作战都是为了国家与自己，今日与敌决战，还为了妻儿家人。”陈后主拿出很多金钱财物，分给诸军用作奖赏。甲申（二十日），让鲁广达率军在白土冈摆开阵势，在各军的最南边，紧挨着是任忠，然后是樊毅、孔范，萧摩诃的军队在最北边。陈朝各路人马摆开的阵势南北长达二十里，首尾进退互不知晓。

贺若弼率领轻骑登上钟山，望见陈军各路人马已摆开阵势，于是驰骑下山，与所部七位总管杨牙、员明等将率领八千士兵，摆好阵势准备迎战。陈后主曾与萧摩诃的妻子私通，所以萧摩诃起初就不想为陈后主打仗；只有鲁广达拼死力战，与贺若弼的军队旗鼓相当。隋军四次被击退，贺若弼部下二百七十三人战死，后来贺若弼部队施放烟火掩护，才摆脱困境重新振作。陈朝兵士斩获隋军人头，纷纷跑去献给陈后主以求得奖赏，贺若弼看到陈朝军队骄傲轻敌，便再次率军冲击孔范的阵地；孔范的兵士刚与隋军交战就败走了，陈军其他各部见了，骑兵步兵纷纷溃逃，互相践踏不可阻止，死了五千人。员明擒获了萧摩诃，把他送交贺若弼。贺若弼命令推出去斩首，萧摩诃神色自若，贺若弼于是将他放了并以礼相待。

任忠骑马急驰进入台城，谒见陈后主，报告兵败状况，并说：“陛下好自为之，我无能为力了！”陈后主给他两串金珠，让他招募将士出战。任忠说：“陛下只有赶紧准备船只，前往上游会合周罗睺等人统领的大军，我誓死护卫陛下。”陈后主听信了任忠之言，敕令他出去安排，又让宫女收拾行装，等了很久不见任忠回来，觉得奇怪。其实当时韩擒虎率军从新林出发，任忠已带着数骑亲信到石子冈投降了。当时陈朝领军将军蔡征率军守卫朱雀航，听说韩擒虎将到，士兵一片惊惧，竞相溃逃。任忠领着韩擒虎的军队径直进入朱雀门，有些陈军将士还想抵抗，任忠挥手斥道：“老夫都已经投降了，你们还想干什么！”于是陈军全都逃散。这时，台城内文武百官全都逃走了，只有尚书仆射袁宪还留在殿内，尚书令江总等数人在尚书省府中。陈后主对袁宪感叹道：“我向来对你并不比对别人好，今日只有你还留在我的身边，这让我很惭愧。这不光是朕失德无道所致，也是由于江东士大夫的气节全都丧失殆尽了。”

陈朝后主惊慌失措，想要躲藏，袁宪严肃地说道：“隋军进入皇宫，必定不会侵犯陛下。事已至此，陛下还能躲到什么地方去？我请求陛下把衣服冠冕穿戴整齐，端坐正殿，依照当年梁武帝见侯景的做法。”陈后主没有听从，下了座椅飞奔而去，说：“兵刃之下，不能拿性命去抵挡，我自有办法！”于是跟着十多个宫人逃出后堂景阳殿，要往井里跳，袁宪苦苦劝谏，陈后主不听。后阁舍人夏侯公韵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井口，陈后主极力相争，争了好久才跳进井里。不久，有隋军士兵向井里张望，并大声喊叫，井下无人回答；士兵扬言要往井里砸石头，才听到井下有人呼唤。于是抛下绳索拉上来，非常沉重，觉得很奇怪；直到把人拉了上来，才看到陈后主与张贵妃、孔贵嫔三人一同拉着绳子上来了。而沈皇后仍像平常一样，毫不惊慌。皇太子陈深当时年方十五岁，关上门安然端坐，太子舍人孔伯鱼在一旁侍奉。隋军士兵推门而入，陈深端坐不动，好言慰劳说：“你们一路上鞍马劳顿，还不至过于疲劳吧？”隋军士兵纷纷向他致敬。当时陈朝宗室王侯在建康城中有一百余人，陈后主担心他们发动政变，把他们全都召进宫里，都聚集在朝堂，派豫章王陈叔英监督他们，并暗中严加戒备。到台城失守后，他们相继出降。

贺若弼乘胜进至乐游苑，鲁广达仍率领残兵败将苦战不止，杀死俘虏隋军数百人。到了太阳落山后，鲁广达才放下武器，脱去铠甲，面向台城拜了三拜，失声痛哭，对部下说：“我没能够拯救国家，负罪深重！”将士也都痛哭流涕，于是被隋军俘获。守卫宫门的士卒都四散逃走，贺若弼率军在夜间焚烧北掖门而进入皇宫，得知韩擒虎已抓住了陈叔宝，就把他叫来亲自察看。陈叔宝非常害怕，汗流浃背，浑身颤抖，再三向贺若弼跪拜叩头。贺若弼对他说：“小国的君主见了大国的公卿大臣，按照礼节应该跪拜。你到了隋朝仍不失封归命侯，不必恐惧。”后来，贺若弼耻于被韩擒虎抢了头功，与韩擒虎发生争吵对骂，竟然拔出刀来，想令蔡征为陈叔宝起草降书，又下令让陈后主乘坐骡车归附自己，但没有实现。贺若弼将陈后主置于德教殿内，派兵守卫。(www.xing528.com)

高颎率先进入建康，当时高颎的儿子高德弘是晋王府记室参军，杨广就派他驰马来见高颎，传令留下张丽华，高颎说：“古时候姜太公尚且蒙面斩了殷纣王的宠姬妲己，今天岂能留下张丽华！”于是将张丽华斩于青溪。高德弘还报杨广，杨广脸色大变，说：“古人云：‘无德不报。’我一定有办法回报高公！”从此杨广忌恨高颎。

丙戌（二十二日），晋王杨广进入建康，认为施文庆接受委命，却不忠于国事，反而阿谀谄媚，蒙蔽天子耳目；沈客卿重赋厚敛，盘剥百姓，以博取天子的欢心；与太市令阳慧朗、刑法监徐析、尚书都令史暨慧景等都是祸国殃民的奸臣，皆斩于石阙下，以向三吴地区的百姓谢罪。杨广又让高颎和元帅府记室参军裴矩一道收缴南陈地图和户籍，封存国家府库，金银财物一无所取，因此天下都称颂杨广，认为他贤明。裴矩是裴让之弟弟的儿子。

杨广因贺若弼率先与陈军决战，违犯了军令，下令将他收捕送交执法官吏。隋文帝派驿使传令召贺若弼入朝，并给杨广下诏书说：“这次平定江表地区，全仗贺若弼和韩擒虎二人之力。”赏赐贺若弼绢帛一万匹。又赐给贺若弼和韩擒虎诏书，赞美他们二人的功绩。

隋朝开府仪同三司王颁是王僧辩的儿子。一天夜里，他挖开陈高祖陈霸先的陵墓，焚毁了其尸骨，并将骨灰投进水中喝下去，以报杀父之仇。随后他把自己捆绑起来，向晋王杨广投案，请求治罪；杨广把此事报告了隋文帝，隋文帝下令赦免了他。隋文帝又下诏给陈高祖、陈世祖、陈高宗的陵墓安排五户守陵人，分别负责守护陵墓。

隋文帝派使节将陈朝灭亡的消息告诉了许善心，许善心穿上丧服在客馆西边的台阶下痛哭，并在干草上面朝东坐了三天；隋文帝下敕书向他表示慰问。次日，隋文帝又派人持诏书到客馆，拜许善心为通直散骑常侍，并赐他朝服一套。许善心又痛哭了一番，然后进屋脱掉丧服，改穿隋文帝所赐朝服，面北站立，流着眼泪跪拜受诏，第二天入宫朝见隋文帝，伏在殿下哭泣，悲不能起。隋文帝看着左右百官说：“我出兵平定陈国，只得到了此人。他既然不忘旧日的国君，也就是我的忠臣。”于是下敕令许善心以本官散骑常侍暂理门下省。

陈朝水军都督周罗睺和郢州刺史荀法尚率军驻守江夏。隋朝秦王杨俊督三十位总管统领水陆十余万大军驻扎在汉口，不能向前推进，双方相持了一个多月。陈朝荆州刺史陈慧纪派南康内史吕忠肃率军驻扎在岐亭，据守巫峡，并在长江北岸岩石上凿孔，跨江系三条铁锁链，横截上流江面，以遏制隋军船只。吕忠肃又拿出自己的全部财产充作军饷。隋朝杨素、刘仁恩指挥隋军猛攻陈军，前后四十余战，吕忠肃据险全力抗拒，隋军阵亡达五千余人，陈军将士将他们的鼻子全部割下拿去邀功求赏。随后隋军多次取胜，俘获了一些陈军士兵，多次释放让他们回去；吕忠肃放弃营垒率军逃走，杨素得以从容毁掉跨江锁链。吕忠肃又退守荆门的延洲，杨素派居住在巴中一带的土著士卒一千人，乘坐五牙战舰四艘，用拍竿击碎陈军十余艘战船，于是大败陈军，俘获士卒两千余人，吕忠肃只身逃脱。陈朝信州刺史顾觉驻守安蜀城，闻讯弃城逃走。陈慧纪驻守公安，全部烧掉储藏的物资，率军顺流东下，于是自巴陵以东再没有守城抵抗的陈朝军队。陈慧纪率领将士三万人，楼船一千余艘，顺江而下，想进入建康增援，但受到秦王杨俊的阻拦，无法前进。这时，陈朝晋熙王陈叔文卸任湘川刺史，返回建康，到达巴州，陈慧纪就推举陈叔文为上游各军盟主。而此时，陈叔文已领着巴州刺史毕宝等人给杨俊写信请求投降。杨俊派出使节迎接并慰劳他们。这时建康已被平定，于是晋王杨广命令陈叔宝亲自写信招抚陈军上江诸位将帅，派樊毅到周罗睺处，陈慧纪的儿子陈正业到陈慧纪处，传达陈后主的命令。当时各城陈军都放下武器，周罗睺和众将领大哭了三天，将部队解散，然后向杨俊投降。陈慧纪也向隋军投降。于是陈朝上江地区全部被平定。杨素率军顺流而下到达汉口，与杨俊大军会合。隋蕲州总管王世积率军驻扎蕲口，得知陈朝已经灭亡，就派人告谕陈朝江南各郡，于是陈朝江州司马黄偲弃城逃走，豫章诸郡太守都向王世积投降。

癸巳（二十九日），隋文帝诏令派遣使节巡视安抚陈朝各州郡。二月乙未（初一），隋朝撤销淮南行台省。

隋朝纳言苏威上奏请求在地方上每五百家设置乡正一人，管理本乡百姓，审理诉讼纠纷。内史令李德林认为：“本来已经废除乡官审理案件，因为他们和案件当事人乡里乡亲，往往判案不公正，现在却令乡正专治一乡五百家，恐怕危害更大。况且有些边远荒僻小县，有些百姓还不满五百家，难道要让两县共管一乡？”隋文帝没有采纳。丙申（初二），下制书说：“民间五百家为乡，设置乡正一人；一百家为里，设置里长一人。”

陈朝吴州刺史萧很得民心，陈朝灭亡后，吴地百姓推举他为首领，割据自立。隋朝右卫大将军武川人宇文述带领行军总管元契、张默言等率军讨伐。隋朝落丛公燕荣率领水军从东海赶来参战。陈朝永新侯陈君范从晋陵投奔萧，合军抗拒宇文述的军队。宇文述的军队快到时，萧在晋陵城东面建立栅栏，留下军队抵御宇文述，并派遣部将王褒守吴州，自己则率领大军从义兴进入太湖，打算从背后袭击。宇文述进兵攻破晋陵城东营栅，回兵攻打萧，将其杀得大败；又派军队从别道攻打吴州，王褒换上道士衣服弃城逃走。萧率领残余部队退保包山，又被燕荣打败。萧带着亲信数人藏百姓家中，被隋兵抓获。宇文述率军进至奉公埭，陈朝东扬州刺史萧岩献出会稽城投降，后来与萧都被送到长安斩首。

杨素在攻下荆门后，派别将庞晖率军略地，南至湘州。城中的陈朝将士都丧失了固守的斗志。陈朝湘州刺史岳阳王陈叔慎，年仅十八岁，设置酒席宴请部下文武官吏。酒喝到尽兴时，陈叔慎感叹道：“我们之间的君臣关系就到此结束了！”湘州长史谢基伏地痛哭流涕。湘州助防遂兴侯陈正理也在座，于是站起来说道：“君主受辱，臣子应以死相报。在座诸位哪个不是陈国的臣子！如今天下有难，正是我们以死报国的时候！即使不能够成功，也可以显示出我们陈国臣子的气节。城门之外献降，沦为亡国奴，死不瞑目！现在已经到了危急关头，不可再犹豫了，不响应的立即斩首！”众人全都响应。于是陈叔慎和文武官吏杀牲结盟，并派人奉诈降书送交庞晖。庞晖信以为真，约定日期入城受降，陈叔慎预先埋下伏兵等待。庞晖到达后，就被抓起来斩首示众，他所率领的将士也全部被杀。陈叔慎坐在射堂上，招集士众，数日内就得到了五千人。衡阳太守樊迪、武州刺史邬居业都请求率军协助陈叔慎共同抵抗隋军。这时，隋朝任命的湘州刺史薛胄率军赶到，与行军总管刘仁恩合兵攻打湘州；陈叔慎派部将陈正理和樊通率军抵抗，陈军失败。薛胄率军乘胜攻进城，俘获了陈叔慎。刘仁恩大败邬居业于横桥，也将其俘获。他们都被押送到秦王杨俊处，在汉口被斩首。

陈朝灭亡后，岭南地区没有归附隋朝，几个郡共同推举高凉郡太夫人洗氏为首领，号称“圣母”，保境据守。隋文帝派柱国韦洸等人前去安抚岭南，陈朝豫章太守徐璒据守南康郡抗拒，韦洸等人无法前进。晋王杨广派使节送去陈叔宝写给洗夫人的信，告诉她陈国已经灭亡，让她归附隋朝。洗夫人召集各部首领数千人，痛哭了一整天，然后派她的孙子冯魂率领众人前去迎接韦洸。韦洸率军打败陈军，杀了徐璒，进入岭南地区。到达广州，告谕岭南地区各州，各州全部平定，韦璒上表朝廷授予冯魂仪同三司，册封洗夫人为宋康郡夫人。韦璒是韦夐的儿子。

陈朝衡州司马任瓖劝说都督王勇占领岭南，访求陈氏宗室子孙，立为皇帝；王勇没有听从，率领所部归降隋朝。任瓖弃官而去。任瓖是任忠弟弟的儿子。

于是陈朝被全部平定，隋朝共得到三十个州，一百个郡，四百个县。隋文帝诏令将建康的城邑宫殿房屋全部毁掉，改为耕田，又在石头城设置蒋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