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畴憎恨乌桓，北伐获胜

汉献帝建安十二年，曹操准备出兵征讨乌桓，众将领都说：“袁尚不过是个逃亡的罪人，乌桓人贪得无厌而不讲情义，岂能受袁尚利用。如今大军深入塞外，远征乌桓，刘备必然会鼓动刘表乘虚袭击许都，万一发生危急变化，事情就后悔不迭了。”谋士郭嘉说：“主公虽然威震天下，但乌桓人倚仗距离遥远，一定不会预先防备，乘其不备，突然袭击，可以将其灭了。况且，袁绍对这一地区的百姓以及塞外的异族有恩德，而袁尚兄弟俩还活在世上。如今冀、青、幽、并四州的百姓，只是因畏惧而服从我们，并没有受过我们的恩德。如果我们放弃北伐而率军南征，袁尚利用乌桓的武力作资本，招集愿为恩主效死的部属，乌桓人一动，四州的百姓及异族都会响应，这会使蹋顿动心，生出非分之想，那么青州与冀州恐怕就不会再在您的控制下了。刘表不过是个坐在那里夸夸其谈的主，自知其才干不能驾御刘备，重用刘备害怕控制不住，轻用刘备则其不会为他所用。因此，即使我们调走全国兵力远征，您也不必担忧。”曹操听从了郭嘉的意见。大军行进至易县，郭嘉又说：“兵贵神速，如今远涉千里进行奇袭，辎重太多，难以掌握先机。而且乌桓人要是得到消息，必然加强戒备；不如留下辎重，军队轻装以加倍的速度急进，出其不意。”

当初，袁绍几次派使者去无终召田畴，又派人授予田畴将军的印信，让田畴安抚所统部众，田畴都拒绝了。到曹操平定冀州后，河间人邢颙对田畴说：“黄巾军起事以来，已二十多年了，天下动荡，百姓流离失所。如今，听说曹公法令严明。百姓厌恶战乱，乱到了极点，就会归于平定，请让我先去试探一下。”于是，邢颙收拾行装返回家乡。田畴说：“邢颙是个先知先觉的人。”曹操委任邢颙为冀州从事。田畴憎恨乌桓人经常杀害本郡著名的士大夫，想讨伐乌桓又力量不够。曹操派使者前去征召田畴，田畴要他的部属赶快为他收拾行装，部属说：“从前，袁绍仰慕您的名声，曾五次礼聘，您一直拒绝；如今曹操的使者一来，您就好像迫不及待，这是为什么？”田畴笑着说：“这就不是你们所能知道的了。”他随同使者一起到曹操军中，被任命为蓨令，随大军进驻无终。

当时正是夏天多雨季节，沿海一带泥泞不堪，通路堵塞，而乌桓人还在交通要道派兵把守，曹军受阻无法前进。曹操十分忧虑，因此向田畴求计。田畴说：“这条道路每逢夏秋两季经常积水，水浅时不能通车马，水深时不能载舟船，这困境由来已久。原来右北平郡府设在平冈，道路通过卢龙塞，到达柳城。从光武帝建武年间以来，道路塌陷断绝，已将近二百年，但隐约还能找到道路的残迹。现在乌桓人以为我们大军必定走无终，大军不能前进，只好撤退，因此放松了戒备。如果我们装作无奈撤军，却从卢龙塞口越过白檀险阻，进入他们没有设防的区域，路近而便捷，攻其不备，可以不战而捉住蹋顿。”曹操说：“很好！”于是率军从无终撤退，在水边的路旁留下一块大木牌，上面写着：“现在夏季暑热，道路不通，且等到秋冬，再出兵讨伐。”乌桓人的侦察骑兵看到后，真以为曹军已经撤离。

曹操命令田畴率领他的部众做向导，上徐无山，凿山填谷，行进五百余里，经过白檀、平冈，又穿过鲜卑部落的王庭，向东直指柳城。曹军距离柳城二百余里时，乌桓人才发现。袁尚、袁熙与蹋顿以及辽西单于楼班、右北平单于能臣抵之等率领数万名骑兵迎击曹军。八月，曹操登上白狼山，突然与乌桓军相遇，乌桓军非常强盛。曹军的车辆辎重都在后边，身披铠甲的将士很少，曹操左右的人都感到畏惧。曹操登到高处，望见乌桓军队不整，就纵兵攻击，派张辽为先锋。乌桓军顿时大乱，曹军斩杀蹋顿和各部落王及以下的乌桓首领，投降的胡人与汉人共有二十余万。(www.xing528.com)

辽东单于速仆丸与袁尚、袁熙落荒而逃，投奔辽东郡太守公孙康，跟随他们的还有数千骑兵。有人劝曹操乘势追击，曹操说：“我正要让公孙康将袁尚、袁熙的人头送来，不必再劳师动众。”九月，曹操率大军从柳城班师。公孙康想要杀死袁尚、袁熙，作为对朝廷立下的功劳，于是先埋伏精兵在马厩中，然后请袁尚、袁熙进来。他俩还没来得及入座，公孙康便喊出伏兵，将其拿下。于是他斩杀袁尚、袁熙，连同速仆丸的人头一起送给曹操。将领中有人问曹操：“主公已退军而公孙康却杀了袁尚、袁熙，这是为什么？”曹操说：“公孙康一向畏惧袁尚、袁熙，我如果急攻，他们就会合力抵抗；缓和之时，他们就会自相残杀。这是由形势决定的。”曹操把袁尚的头颅悬挂起来示众，号令三军：“有敢为其哭泣的，处斩！”牵招却独自设祭，放声悲哭。曹操认为他是忠于故主的义士，推荐他为茂才。

当时天寒地冻，又遇上大旱，二百里没有水，军队缺乏粮食，杀了几千匹战马作为军粮，挖地三十余丈才见到水。大军返回后，曹操调查以前劝阻他出兵征讨乌桓的人，众人不知道是为什么，都感到畏惧。曹操对劝阻者都加以重赏，对他们说：“我先前出兵，实在危险，虽然侥幸获胜，全是靠上天保佑，不能视为常规。你们提出的规劝，才是万全之计，所以加以赏赐，以后不要害怕提相反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