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惟馨
北斗书院始建于清代光绪年间,何人倡建,现考察无踪。当时虽刊载于谱,但各村宗谱多在十年浩劫期间毁灭殆尽。现就笔者幼年时的一点浅闻分述于后,仅供参考。
书院不仅是文化阵地,也是文人学士集会议事的地方。浮梁东、南、西、北四乡都有创建。北斗书院建在浮梁北乡沽演村边沿,坐北朝南。行者至此,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雄伟的门楼,其上横书“北斗书院”四个醒目的大字。两边各砌约6米高见方砖墙,用石灰粉刷雪白,八字形撇开。门前是一块宽敞的绿草坪。未进其门,就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进入里面,布局讲究,多是对称。建筑规模宏大、宽敞,共计房间100间,是两层楼房。其中有会议厅、工作室、仓库、教室,有学生、当事人和工作人员的寓所。后面有一个大操场,操场后有池沼、花圃,周围栽有四季常青的松柏、翠竹。最后面是一座高大的魁星楼阁,楼拔地而起,似有冲入云霄之势。其楼阁顶端四角翘起,登斯楼也,心旷神怡,可鸟瞰方圆10余里。魁星楼这一建筑物具有深远意义,标志着北斗书院乃地方的唯一的文化阵地。所谓“魁星”,属文曲星,因此而得名。整个书院砌有两米多高的围墙围住。这些建设虽不能与宫殿和当今现代化建筑相比美,但在当时农村还数第一流。听前人说,生活在这优美的环境中,有若世外桃源。清早可在操场上呼吸新鲜生气,锻炼身体,工作、课余之时可漫步花圃、池沼之间,翠竹、松柏、垂柳之林。看到的有:百花斗艳,蜂飞蝶舞,清澈池水中的游鱼历历可数。听到的有:竹树林中的八哥高歌,蝉鸣鼠跃。东方泛白,夜深人静之时,书声琅琅,不绝入耳。书院的命名,委实名不虚传。可惜的是好景不长,在民国23年间被烧毁。书院被烧的情况大致是这样:
民国23年(1934年),红色政权在浮梁北乡大部分地方建立。6月初,祁门高塘村为保护其白色政权,组织“义勇队”,三番两次来北乡“围剿”红军。从九龙翻山越岭打到溠口村,不遇红军,则就地搜刮民财,以饱私囊。当时在溠口放火烧毁房屋三幢,随即绕道沽演放火烧到了北斗书院。待书院化为焦土后,便沿河而上,经石溪、沧溪扬长而返高塘。这座具有历史意义的文化阵地,就这样毁于一旦。
书院的机构简单,内设团总一人。财务司账一人,负责全盘进出的经济账目。产物管理一人,负责物资产业保管。还有巡警若干人,专出公差,投送信件,其实也是团总的卫士。团总,算是高位,独揽大权。这一宝座,非一般人可以胜任的,必由全乡文人学士集中选定。候选者,必须具有高学位、高威望。任团总时间最长的是溠口的朱之翰先生(朱邦道的祖父),他是进士学位出身。朱之翰先生见背后,则由其子朱舫良接充,其学位低,是个高中预科生。不过在地方上威望较高,尚能取信于民。接近民国23年前几年已趋衰落阶段,团总名义,无形消失,只设一员总管,其职责,掌管产业。江村的郑景尧先生曾充任过斯职,时间不长,也可说是最后的一任。(www.xing528.com)
书院一年有一、二次集会,由团总召集。集会的内容有:(1)有关全乡的公益事业的新建与重修。小型的,由受益者筹划;大型的,书院则从产业项下抽出援助,多少不等,视工程量而定。(2)有关全乡村、个人与个人发生的争田争山的纠纷,在当地不能得到调处的,则是交书院论处。提交的纠纷案件,无一不能得到解决,且不致引起诉讼。其原因是:与会者都是各处的文人学士,威望高,他们从息事宁人出发,就事论事,既不扩大,也不缩小,不偏不袒,更不感情用事,谁是谁非,秉公论处。这样,既消除了地方的钩心斗角,又免贻笑于他乡。
北斗书院没有设立过公办学校,只设过二、三堂经学(私塾),虽然设在书院内,但与书院无关。而书院却备有教室、房间、课桌、板凳,从不收取费用,纯属方便学者,以期多出人才。经学堂的组成,则由各家长互相邀集,请一名有学位、文化高的老八股先生任教,其薪俸全由学生负担。每堂经学的学生,不足30名。废除科举制度后,书院曾办过“育正小学”,经费由书院筹措解决。黄云甫先生任校长,时间不长,后迁至沧溪村续办。
书院的产业有良田千亩,这是其经济的主源。书院被烧前,掌管专有其人,有收有支,自给尚余。被烧后,这笔田产由朱邦道掌管,曾为振兴乐农乡中心小学动用过。后来,朱邦道把这笔产业,按北乡的乐农、桃墅、全民、新政、兴田、峙滩六个中心小学平均分领。分领后,各小学则以此产业收入,除完纳公粮外,充作学校经费。笔者任新政乡中心小学校长时,曾亲身经管过。民国23年后,田多人少,荒芜严重,收入也就微乎其微了。不过有比无还是好得多,使人感激之深的是:历年出外深造的学生,都能享受适当的资补,至今还有人念念难忘。
[作者简介]郑惟馨,1924年生,浮梁江村人,曾在储田中学任教。现已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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