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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德镇大器匣钵厂联营合并历史与组织过程

时间:2023-10-0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方峻山大器匣钵生产制造联营厂,是本市联营最早的厂之一。次年9月,与小器匣钵生产制造联营厂、建新匣钵厂合并转公私合营,名为景德镇市匣钵厂,后转国营。制造大器匣钵必需4人分工配合生产。正在为明年开工犯愁时,政府号召联营,大器匣钵厂匣户首先响应,并立即进行组织联营工作。组织经过市工商管理局指示,张铭组织小器匣钵厂,饶克俭组织大器匣钵厂。

景德镇大器匣钵厂联营合并历史与组织过程

方峻山

大器匣钵生产制造联营厂,是本市联营最早的厂之一。1950年底开始组织,1951年春便组织完备,并立即生产。次年9月,与小器匣钵生产制造联营厂、建新匣钵厂合并转公私合营,名为景德镇市匣钵厂,后转国营。现改为景德镇市陶瓷窑具厂。兹介绍大器厂联营经过如下。

联营的内因 自1938年日本侵略中国后,大器匣钵厂只有19个厂未曾停业,不过是做做停停。抗日胜利后,瓷业生意特别好,19个厂的老板都赚了钱,1946年就大力发展生产。又有抗战时停业的老板们,也纷纷恢复旧业;还有做匣的老工人,因抗战回了原籍的,也纷纷来市,二人或三人合伙开厂。这样,便由原来的19厂发展到70余厂。如此盲目发展,大器匣钵就供过于求了。开大器匣钵厂的老板(以下简称匣户),大多数是只有一双会做匣的手、一套手工生产工具、十几车或几十车制匣原料,这就是匣户的全部资金。只有在抗日胜利那年赚了钱的老匣户,资金稍许多一些。制造大器匣钵必需4人分工配合生产。其中分做匣(初制)1人,剃匣(复制)1人,帮工1人,打杂1人(即徒工)负责过泥场(按配方配料)、踩泥(人用脚踩泥)、收晒匣钵等工作;另外要锤土(开矿采原料和粉碎原料)、推土(从矿山运输原料来厂)各1人,合计要6人。除自己做一脚,还要雇5人。工人工资都很高,原因有二:一是学徒不易学会,因为天晴师傅占用作车生产,不能学;二是学徒要帮助帮工师傅生产,没有时间学,只能在下雨和休息天才能学。师傅的工资每月必需预发。一年的吃喝开支很大,有六次上馆大吃大喝,由工人点菜,吃饱喝足为止。端午、七月半、中秋三节要在家中大办宴席,早上四个荤菜两个素菜吃面,晚上要海菜酒,用海参开席。小加餐更多,一年有七次,都要肉鱼等六个菜。还有五天一次加餐肉,每人次五两(十六两制)。由于开支大,开工后产品还没有出来就要卖匣。名为卖匣,其实和农民卖新谷一样,窑户就趁机压价。一次一次的卖匣,匣价就一次比一次低。特别是年终时,工人要“一找一发”(“找”是付给已生产的工资,“发”是预付明年的工资),自己又要过年,匣价比平常更低。到1948年,匣价,比成本还要低40%左右。因此,具有做其他生意经验的,都纷纷改行;老匣户有不少由经营两厂改为经营一厂。到年底,只剩50余厂了。1949年解放了,下半年生意还好,匣钵厂也和各行各业一样照常营业,但是匣价还是原样。这时候工商管理局指示,大器匣钵业和小器匣钵业与砖山合并,组织匣砖同业公会,张铭为主任,饶克俭为副主任。虽然组织了同业公会,匣价也还是提不高,原因是窑户有顾虑,多数不愿意恢复原来的大规模生产,以致匣钵仍然不畅销。因为,1950年终,匣户的负债又增加了,有不少匣户无钱付工人的工钱。正在为明年开工犯愁时,政府号召联营,大器匣钵厂匣户首先响应,并立即进行组织联营工作。

组织经过 市工商管理局指示,张铭组织小器匣钵厂,饶克俭组织大器匣钵厂。饶克俭是经营大器匣钵厂的,是抗日胜利那年赚了钱的老匣户,做了新厂房,经营两厂,原料充足。他是不愿联营的,无奈联营是政府的号召,又有多数同业敦促,不得不负起责任来。经过几次会议,拟出了组织章程如下;

一、凡参加联营的,必须是1950年年终未停业的,以一厂为一股。

二、参加联营的股东,在1950年所雇用的工人,全部由联营厂继续雇用。

三、股东的子弟,在1950年年终,曾在自家厂里参加生产的,一律进入联营厂参加生产。

四、每股股金:1.一厂全套手工生产的工具设备;2.一套开矿粉碎原料的工具;3.造200担匣的纯良原料;4.大米300市斤,交钱、交米都可以,交钱照当天市价折算。

五、厂房不入股,股东的厂房,由联营厂承租,不得租给他人。凡股东租用的厂房,也由联营厂承租。

以上章程,是全行业制定的,并经匣砖同业公会记录在卷。以后又继续开会,选出了余会林、饶克俭、李育源、江功茂、洪文桢、徐松发、李秀明、江功德、赵先茂、詹开庆、方竣山等11人为董事;并公推余会林为董事长。成立了董事会。因日近春节,筹备工作,暂时停止。

春节过了一星期后,又继续开会,选出了饶克俭为厂长,李育源为副厂长,并拟出了管理机构:

原料采运组。徐松发为组长,李育敏为采运员。

生产组。李秀明为组长,余会沐兼生产纪录员。

业务组。江功德为组长,徐茂祥为业务员

总务组。方峻山为组长,何金生为事务员。

会计组。股东内无人学过簿记,拟向外招聘,确定李芳林为出纳员,并决定自即日起,由李芳林收集股金。(www.xing528.com)

集资 按旧行规2月15日(古历,下同),工人入匣户家用膳,次日开工。正月快要过去了,来交股金的还很少很少,因有各种思想障碍。现分述于下:

第一种,他们是抗日胜利那年赚了钱的,1950年底还开两厂,自己有厂房,囤积了很多原料,并带有会做匣、剃匣的徒弟,手艺又快又好的,徒弟的工资只有老师傅工资的70%左右,慢的差的只有60%。他们是老匣户,匣钵质量好,虽然也欠窑户的钱,匣价还比较卖得高一些,太低了他们可以不卖或少卖。如果窑户到别家去买低价匣,他欠窑户的钱,就拖欠不还或只还少许,如要还就必须买匣,按买匣比例还旧账。当时议定照买匣量还百分之几,匣价当然更高一些。因此他们是不愿联营的,想在今年再拖垮几家资金少的匣户,匣户少了,匣价就可以提高。所以他们不但不交股金,反而大量收购穷匣户的制匣原料,使穷匣户没有原料参加联营。连董事长和正副厂长都是这种人。

第二种,他们是父子或兄弟都能做匣和剃匣的,只要雇一位帮工师傅和一个徒弟。帮工的工资只合做匣、剃匣的70%至80%,不会做匣、剃匣的徒弟工资更低,三年的工资只有做匣一年的工资四分之二左右。有少数自己也有厂房,原料也充足,他们是联营也好,父子兄弟都有工做;不联营也好,卖匣价钱太低了,也可以不卖或少卖。他们也希望拖垮一些匣户,好提高匣价,对联营抱等着瞧的态度。

第三种,多是19厂内的老匣户,资金可以周转。他们对窑户的剥削是不满意的,是愿意联营的,但是思想有顾虑,怀疑交了股金联营不成功,钱又收不回,抱着观望态度。

第四种,他们是希望联营的,但是要交股金确实有困难。他们除了做匣,就不会做别的生意和手艺,没有匣做,只有靠卖苦力来维持一家人的生活。那时正月是淡季,正是有力无处卖的时候,所以连300市斤大米也无力交纳。

第五种,这种人很少,他们虽然资金不够,可是他们恨透了窑户的残酷剥削,他们是联营最积极的。所以他们想尽一切办法,交了股金。这种人看到所收的资金很少很少,大家都担心股金收不齐,联营不能成功,天天在一起商量,如何才能收齐股金。经过思考、分析、研究,把全行业的匣户,分出了以上所说的五种人,其中以第三种人最多,第四种人次之。要集齐资金,只有打通第三种人的思想。后来想出了办法,大家分头找各人素来要好的人谈心,慢慢谈到窑户的残酷剝削,引起他们对窑户的不满;又谈到只有联营才不再受剥削,只有联营才能得到我们应得的工资。还告诉他们,联营是政府的号召,厂长副厂长的帽子戴在他们的头上,资金交给他们,他们不把联营搞好,政府会追究他们的责任。经过这样的谈心,他们打消了顾虑,很快交了股金,并且和第五种人一起,用找活干和找门路借钱等办法,帮助第四种人交齐了股金。在第三、四种人的带动下,第二种人不再观望了,也跟着交了股金。第一种人知道大势所趋,不得不交股金了。

开工 股金收齐了,各组就积极行动。首先租了方井头23号半幢房子,贴上“景德镇市大器匣钵生产制造联营厂”的纸招牌(以下简称联营厂)。总务组先将股东江功茂的厂房改作厨房,打了三口锅的老虎灶,招雇了4名炊事员,购买了各种炊具。检查了各个厂房,应修的立即雇工修理。2月15日如期开了伙食,工人和股东以及参加生产的子弟等,都进了厂。16日原料采运组,就和捶土工人上矿山采矿。生产组和总务组协同点收股东的工具,做匣工人就开始做生产的准备工作:栽晒架、架设琢、剃车、打扫厂房、过泥场、踩泥等。17日就开始生产,共计开了44厂,联营厂诞生了。

克服危机 全厂共计54股,集资时共收大米达5.5万市斤,现金800余元。全厂工人,包括做匣、开矿、运输、炊事员、管理人员等,共计用膳人数是246人。开工近半个月了,没有一家瓷厂买匣,发工资的日期快到了,业务组只得到各瓷厂去卖匣。因1950年的匣价是每担5角左右,最高的也不上6角,联营后,经过计算成本,每担匣价是1.03元,比过去提高了一倍。窑户认为匣钵厂联营是操纵,他们开了会,采取不买匣的对策,要把新生的联营厂卡死。所以业务组回来,仍然是两手空空。曾到银行联系贷款,银行要产品抵押。匣钵是泥土做的,银行不给贷款,只好向市工商管理局求援。局里干部指教到裕民、国光、正太等几家新联营的大瓷厂去卖匣。这几家厂是新组织的,没有一担老匣,所以很顺利地卖了3000多担。虽然有了3000多元,但还不够开支。光发工资就要5000余元,还要准备伙食费。经管理人员研究和计算,如果不发股东和子弟的工资,尚能维持一段的期的伙食;而要实行这个办法,必须召集股东开会。当晚,董事长和厂长召开了股东会议,要求各股东和子弟的工资待后补发。当时有不少股东不同意,董事长和厂长只得一再要求大家克服困难,以维持联营厂的存在。并向大家说明:如能维持到下月月半,窑厂开烧,就能周转;联营厂能存在,我们就有希望;如果联营厂倒闭,仍然单干,大家又要吃苦的。最后股东全同意了,当时立了如下决议:“因资金不足,周转不灵,股东和子弟的工资,暂时不发,待后补发;包括搞管理的股东在内。”会计再提出除了发工资和膳食费用外,其他一切开支暂停,这样才克服了一次危机。

无端的攻击 3月上旬,联营厂又有断炊的危机。好在每天有一二家小窑户来买匣,又在解放路私人米店,赊了几石米,才维持到了中旬。那时大小窑户都不得不来买匣了,联营厂已经能周转了,股东也和工人同时发工资了,不久又补发了上月股东的工资。大家都认为困难已经过去了,不料4月间,来了10多名大器装坯的街师傅,带来了几只坏匣钵,说联营厂的匣钵土质不良,制作粗糙,没有过去单干的匣钵好。经过辩论,指出他们带来的坏匣钵不是今年的产品,在事实面前,他们终于张口结舌,退了回去。后来才知道,这些街师傅,都是窑户派来的。

崔局长为窑户释疑 窑户曾几次向市工商管理局反映,大器匣钵厂联营后,匣价提高一倍,显然是操纵,要求崔局长解决匣价问题。崔局长不知匣价高还是不高,他思考后,叫窑户自己开两个匣钵厂,摸清匣钵成本,再作决定。窑户就照崔局长的指示,开了两个匣钵厂。工商管理局长指示匣钵厂,拨两个厂的工人给窑户自己开匣厂。窑户派来了一位叫吴子麟的搞管理,匣钵厂拨给8名做匣工人,2名捶土工人,运输工人由窑户自己招雇,另外拨给1名能配料懂生产技术的工人,协助吴子麟,招牌是“建新匣钵厂”,地址也在方井头。

又是供过于求 自2月15日开工到4月中旬,联营厂积压了土匣1万余担。原因是股东都进厂工作,盲目生产,没有摸清瓷厂要多少,造成了产品积压。问题如不及时解决,又有停业的危机,于是厂长召集全体管理人员,研究解决这次困难的办法。大家认为,只有减厂,才能周转。工人是不能减的;要减厂,只有减股东的。但是,要他们出厂是不会同意的。除了这个办法,又无别的办法。董事长和厂长只得又硬着头皮召集股东开会。董事长把联营厂的危机和要求股东出厂讲出来,人人面现难色。有人说:“我们联营为的有工做,不料反要失业。”“要我们出厂就退股,”厂长又要求说:“原是资金不足才减厂,如果有钱退股,就不要减厂了。希望大家眼光看远些,有联营厂存在,我们就有希望。困难是暂时的,到了八九月时,大家仍然可以回厂工作的。”最后终于获得股东们的许可。当时做了如下决议:“目前因产品积压,决定暂时减厂。自明日起,凡股东生产的厂,一律停止过泥场,做完泥场上的泥为止,待产品干燥后,即出厂另谋生计。搞管理的股东例外,仍留厂工作。”

经过这一措施,联营厂才慢慢周转,直到8月份以后,积压的产品才销完了。9月匣钵逐渐供不应求,各股东重又进厂工作,一直到年底都顺利。1952年上半年开工时,就少开8个厂。把股东分做两班,轮流工作和轮流在外谋生。到8月时股东们才全部回厂工作。股东刚刚进厂,公历9月,政府指示与小器匣钵生产制造联营厂和建新匣钵厂合并,转公私合营,并派王发生同志来厂负责,招牌是“景德镇市匣钵厂”。1956年转地方国营,仍然是原招牌。现改为景德镇市陶瓷窑具厂。股东和子弟们一直在厂工作到退休。

以上写的联营经过,是经几位老年工人和股东等的回忆,然后整理写出的。

[作者简介]方峻山,男,1914年生,原匣钵厂股东,后转为工作人员,现已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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