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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德镇文史资料合订本:伤端忍的故事

时间:2023-10-0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孙圣文与区委书记商议后,把武装侦察的任务交给了区委委员,区农、工、青、妇的联合会主任李端忍,指令他选派几个区中队的战士白天出去遛遛,以保商家平安过往。一共给李端忍同志配备了6个兵。这支手枪比李端忍的枪厉害得多,李端忍只有一支10响的手枪。李端忍一听,立即率领6人掉头折回出事地点,然而等他们赶到了那儿,又平平静静了。李端忍告诉对方:“我是区中队的。”经他们这么一说,李端忍决定吃了晚饭再回区公所。

景德镇文史资料合订本:伤端忍的故事

康文惠口述 石奎济整理

事情发生在第一区。第一区设在景德镇东南方向的××村(一说古田村),区长是孙圣文。

这个区设立不到一个月,有一天,孙圣文与区委书记专程来景德镇向我做口头汇报(那时,县政府尚未迁旧城),说他们一区的区公所已经建立起来了,不久便要召开乡、保长会议予以宣布。我问他们:“当地有无特别情况?”他俩说没有,只是说到南山一带的江,有一段很深。可是,根据我们所掌握的情况,那里常有土匪出没。听老百姓介绍说,有那么一段地方,一面是高山,另一面是深水,中间只有一条通道,土匪就窝藏在那一带地方,施行雁过拔毛术。商家欲过,必先贿赂,如若不然,在劫难逃。还说,国民党统治时,也曾派过武装人员去清剿,可就是找不到土匪的踪迹。那里村落不多,农户很少,是一个多事的地力。我把这些情况转告了他俩,提醒他俩不要掉以轻心。他俩汇报工作时,县长刘震同志也在,并插话说:“那儿的匪情,一定要查清楚。”他俩立即表示说,准备建立一个武装的区中队,以便应付不测情况,其成员由当地未曾北上的老红军们组成。

过了10来天,孙圣文同志又派人向我汇报:南山一带的土匪活动“真的很猖撅”,他们准备“派人去侦察”。我感到派人侦察须慎重,但那时一区不通电话,我当即写了一封短信,仍交送信人带去交给孙圣文。那信的内容是:侦察要慎重,即使去侦察,带人也不宜多。最好是我们不派人,而由商人或通过地方上的关系去摸底。不久,孙圣文又来信说,没有合适的商家做这工作,并说近几天土匪的活动更为猖撅了,他坚持要派武装侦察一下。当时我未同意,对送信人说:“等我们研究一下再定。”后来,区委书记也来找我,他与区长孙圣文的意见一致,请求带些武装人员出去“遛一遛”,最后我同意了,指示他们要“早出早归”。

孙圣文与区委书记商议后,把武装侦察的任务交给了区委委员,区农、工、青、妇的联合会主任李端忍,指令他选派几个区中队的战士白天出去遛遛,以保商家平安过往。一共给李端忍同志配备了6个兵。其中5个是刚建区中队时在本地新扩的,据说是红军走的时候留下来的。还有一个,就是孙圣文区长的通讯员,名叫杨宜胜,20岁左右,个子挺大,人很机警。为了加强实力,孙圣文还将自己随身所带的20响手枪解下来,交给自己的通讯员杨宜胜使用。这是一支威力很大的手枪,可连发20粒子弹,所以谓之20响。这支手枪比李端忍的枪厉害得多,李端忍只有一支10响的手枪。

他们7个人,于某天上午10点从区公所出发,转了一圈子以后,平安无事,李端忍他们就在路边的小茶亭里坐了一阵子。约莫到了下午5点左右,他们开始起程回区公所。可是走到半路上,却听说那地方出乱子了,土匪把商人给抢了。李端忍一听,立即率领6人掉头折回出事地点,然而等他们赶到了那儿,又平平静静了。

这时候,太阳已快落山,杨宜胜感到天已不早,想起了领导“早出早归”的交代,即对李端忍同志说:“回区公所吧,否则不安全。”李端忍望望西边的夕阳,又看看南北的曲径,远近土丘起伏,路旁草木丛生,行人偶见一个,怪鸟时鸣一声,一种至高无上的责任感便油然而生,说:“越是不安全的时刻,我们越不能走,群众的安全第一嘛。不到太阳下山,我们不能离开。”杨宜胜听后默然。

太阳下山后,从远处走来了3个带枪的人,李端忍迅即示意同志们散开,并叩问对方:“什么人?”对方说:“我们是县人民政府派来的。”李端忍不信,问:“谁叫派的?”有一位答:“刘县长呵。”他把“刘”字拉得挺长。李仍不信,说:“我们没听说”,继续严阵以待。这时,对方的人渐渐增加了,他们的头目也问李端忍:“你们是哪部分的?”李端忍告诉对方:“我是区中队的。”一听是区中队的,那头目的语调突然亲热起来,说:“原来是区中队的同志们,那就太好了!同志呀,我们确是刘县长派来维持这里治安的。都是一家人嘛,千万不要误会。若不信,可去问刘县长。”说话时,他们的人,枪口都向下地背着,这是一种不动武的友善表示。他们对我们的人,一会儿称兄道弟,一会儿又同志长同志短的,叽叽喳喳,好话不绝于耳。还说墙上的布告,都是他们从县里带回来贴的,等等。

李端忍同志听后,半信半疑,即要他们同去区公所。那头目说:“现在正是出事的时候,注视匪情要紧,明天回区公所吧。”李端忍不勉强他们,说:“那你们留在这儿,我们回区公所了。”说罢,率领6位同志欲走。那头目又急献殷勤,说:“同志们呀,等一等吧,下面不远有饭馆,炒几个菜,吃了晚饭再走,岂不更好?”李端忍带着几个同志转了一天,这时候肚子里确也饿得咕咕叫,一听下面不远有饭馆,心有所动,便问:“行吗?”那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说:“有什么不行?”“要菜炒菜,要酒有酒,可方便啦!”“一回生,二回熟,这一回就吃我们的吧。”经他们这么一说,李端忍决定吃了晚饭再回区公所。

杨宜胜对这支来历不明的武装极不信任,劝李端忍说:“天快黑了,不好跟他们去吃饭的。他们说是刘县长派来的,可咱又没证据,万一出了事,那就麻烦了。”其他5位新战士也异口同声地劝阻,说:“不能跟他们下去吃饭的。”这时,李端忍同志有所犹豫。

但那帮人愈益献殷勤,说:“去吧,去吧,这么晚了,哪能饿着肚子走路呢?”有的说:“是呀,是呀,回区公所还有很长一段路呢,吃了晚饭再走,会走得更快。”还有的说:“往日里出事呀,就是在这个时辰,也就在这个地点。看,我们就几根破枪,还担心对付不了呢。如果区中队的同志这时候不走,那就给我们壮胆啦!”在那些人的挽留声中,李端忍同志身不由己,跟着他们往下走了几步。

有一位新战士急了,在杨宜胜的耳边说:“千万不能跟他们去吃饭,快去劝劝李主任吧,这里的情况太复杂啦。”杨宜胜不便再三去劝,与5个新战士一起,磨磨蹭蹭地就是不肯下去。

这边,6位战士不愿下。那边,又七嘴八舌地穷拉扯。拉拉扯扯好一阵,眼看天都黑了,这时候,李端忍作决定了,对同志们说,“这时候走,不好。去吃饭!”

新战士见杨宜胜不肯开口再劝阻,其中一个就挺身而出说:“李主任,去不得的。”

但是,李端忍不但不听,还带着几分火气说:“听我的命令!”6位战士不敢违抗,这时候才不得不往下面跑去。

跑到下面,见有一幢瓦房,那伙人又恭请李端忍他们进屋。屋内亮着一盏煤油灯,灯光如豆,昏昏暗暗,像是蒙了一层雾,又好像罩了一张网。6位战士均有不祥之感,迟迟不肯进那黑屋。于是,李端忍又下命令了:“都进屋去!”[一说未进屋,而在旷场上]

进屋之后,那头目为了缓和场面上的紧张气氛,主动地抢先对自己的人说:“嘿,瞧我们的枪,也不像什么枪,有区中队的同志在这里,我们还抱着它干吗?统统放下来吃饭吧。”那个头目一吩咐,他们的人便应声把枪放下,统统放在一边了。李端忍见状,又命令自己的同志:“要放枪,都放下!”[一说匪众强逼李端忍交枪,否则便是“坏人”;为取得“群众”信任,李端忍主动交枪]

新战士一听,都急了,恳求地说:“李主任,枪不能放下。”李端忍一听,满脸怒气,硬要新战士把枪放下来,说:“人家放枪咱不放,这不礼貌。”新战士把枪一放,感到大事不好了,当即就有人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但是,杨宜胜坚持不放下枪。他是随军南下的,又是孙区长的通讯员,因此有几分冒犯李端忍的胆子。尤其是他想到,自己所带的枪是孙区长给他的20响,万一出现什么情况,他也能凭这支20响应付它一阵子。李端忍责备说:“你这是不相信群众。”杨宜胜反驳说,“他们不像是群众。”他俩针锋相对,各不相让,双方争执了好一阵。这时候,天已漆黑了。

由于杨宜胜坚持不放下枪,场面上气氛僵极了。那些人没预料到杨宜胜会来这一手,都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那个头目也是结结巴巴,只是说“你看……都是自己人……何必这样?……”

李端忍见杨宜胜如此抗上,使他当众出丑,感到十分难堪,一股无名之火随即涌上心头,他一个箭步上前,将手高高举起,狠狠地打了杨宜胜一记耳光,同时把杨宜胜的手枪强行夺过,放下。

杨宜胜气得直跺脚,说:“我们全都死在你手里啦!”但李端忍仍执迷不悟,气呼呼地说:“明天,咱俩同去见县长!”

这时候,看热闹的人突然增多,他们一拥而上,把我们7位同志都捆了。对于杨宜胜,他们恨得咬牙,因而捆得最紧,打得最凶。面对土匪们的拳脚交加,杨宜胜同志疼在身上,苦在心头。

李端忍如梦初醒,痛苦地说:“我上当了!”

杨宜胜忍不住,破口大骂他:“你混蛋了!”(www.xing528.com)

土匪们把我们7位同志捆绑后,立即由小路带到一条溪边。溪边停泊着几只木船,土匪们又把他们推到船上。接着,竹篙一撑,木船向漆黑的大江中划去。划到江中时,他们又给每人绑上一块大条石,然后一矛一个,刺死一个,便扑通一声,连人带石往大江里沉!杨宜胜听得真,看得清,他眼见土匪们用此法处死了一个又一个,还听见船上的土匪们问:“这一个怎么办?”一位匪首答:“等一等,不能那么便宜他!”杨宜胜想:“还不知道土匪如何折磨自己呢,反正免不了一死,何必吃那土匪一矛?”他也来不及细想,主意拿定,便纵身往江里一跳。船上的土匪未及提防,慌慌张张地对着杨宜胜跳下去的江面,砰地打了一枪……

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辰,被紧紧捆绑着的杨宜胜,被江水冲到了下游两里远的沙洲上。他静静地伏着,眼睛闭着,身子的下一半依旧泡在水里。

第二天上午,太阳都老高了,沙洲被照射得闪闪发光。久而久之,杨宜胜渐渐地感到脸上有点发烧,继而又感到身上发热,进而又感到沙粒发烫了。河风吹起的水浪,不时地拍击着他。他感觉到了水的拍击。他以为自己是被关在阴间的水牢里。他似乎记起自己是跳了河的,“一点也不错”,他心里说:“我确是一个水鬼。”但是,他又好像没有见着阎王爷。“不是说做了鬼都要去见阎王爷的么?”他心里问:“为什么我没见着阎王爷呢?”这样,他又开始怀疑自己的死来。“或许我没死吧?”他心里想。于是,他努力回忆已经发生过的事。他渐渐地记起来了:自己是被绑了的……被绑着推上了船……后来又跳了江……。“是这样的,”他心里说。为了证实这一点,他尝试着舒展一下自己的双手,但是怎样用力也舒展不动,他便确信自己是被绑着跳了江,而且至今仍被绑着。“这点证实很重要,”他心里说:“被绑着跳江,还能不死吗?”他迅即推翻了自己“没死”的设想,再一次认定:“我真是一个鬼啦,一个水鬼,不必怀疑的。”他的身子继续伏着,眼睛也照旧闭着。

太阳越来越高,像火一样炙烤着大地。杨宜胜感到,自己的身子有如贴在热锅上,又像是掉进了炉膛里。“原来死人也怕热的,”他想:“这时候来一阵凉风该有多么好!”他热得难受,很想翻一个身,以便将姿态变换一下。他努力尝试了几回,没有成功,便将自己的脸翻转了一面。忽然,他似乎听到流水的声响了。为怕听错了,他仔细地听了听。“千真万确”,他心里说:“是流水的声音!”他又怕自己的耳朵不可靠,便想睁开眼来看一看。他抱着侥幸的心理试了一下,不料真的就睁开了眼睛。呵!他看到了太阳!太阳很亮,亮得刺眼,是一个好天哪!这时候,他又以为自己没有死。“死了,怎么能见到太阳?”他自问自答:“鬼魂不是夜间出来的吗?”他又看看身旁的水,水是绿绿的;他再望望远处的山,山是青青的。他决心要坐起来。他努力了好几次,最后他终于坐起来了。他发现自己竟被五花大绑着,“这是怎么回事呀?”他重新回忆了一遍往事。他终于记起来了:自己往河里跳时,身子是被绑着的,绳子的另一头还绑了一个大石头。“那个大石头怎么没啦?”……他不断地对自己发着问。过了片刻,他又记起,当他往河里跳后,他曾经听到枪声。“这一定是土匪们对着我打的。是不是老天保佑,枪没打中我,而把绳子打断了呢?”他相信有这种可能。坐了一会儿,他忽然看到了岸上有人在犁田。那牛拉着犁,一步一步地走过来;拐了一个弯,又一步一步地转回去了。他还听到了农民的喝牛声。他确信自己是看得清清楚楚,听得真真切切的。这时候,他完全清醒了。“想不到我还活着!”他想:“不过,我要尽快离开这个地方。”想到这里,他开始站立起来,踉踉跄跄地向岸上爬去。他竭尽全力,终于爬上了河岸,但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感到心慌,头晕,力所难支,便在农民的田边坐了下来。

农民一心一意地犁着田。当他快要犁到岸边时,猛然发现一个五花大绑的水淋淋的人坐在他的田边,一下子吓傻了眼。他丢下牛和犁,没命地奔逃,边逃边大喊:“鬼!鬼!……鬼来啦!”[一说杨宜胜遵照渔人指引,绕道往西北行,行至龙头山村时,力所难支,于是昏倒在地,被当地一位红军家属送回市里]

远近的农民闻声赶来,围着杨宜胜问:“你究竟是人还是鬼?”

杨宜胜答:“是人。”

众人问:“为何这等模样?”

杨宜胜扫视了众人一眼,编造着说:“我是一个商人,昨晚被土匪抢了,还把我捆绑起来,抛在江里。”

众人问:“你家住哪里?”

杨宜胜答:“家在景德镇。”说到这里,他怀着期望的心情望望大家,继续编造着:“我家里很有钱,虽然这次被土匪抢了,但不过是损失了一点皮毛,无关紧要。如果你们能把我送到镇上,我家一定会重谢各位的。”

于是,众人给杨宜胜松了绑,并答应立即送他回镇。但他感到头晕眼花,站立不住,要求各位好事做到底,设法借张小床,把他抬回市里。

不多久,农民抬来了一张靠椅,上面还铺有被条,叫杨宜胜躺着,并一鼓作气地把杨宜胜抬回镇上了。走到街上时,农民问:“你家商店在哪儿?”杨宜胜说:“你们先把我抬到县政府吧。这种谋财害命的事,应当先让人民政府知道。送到了县政府,自然会通知我的家里来接人。”农民们听了,觉得有理,便一直把杨宜胜抬到了市府的教育科。

时思文同志接待了这事。他走近担架一看,发现是自己的同志杨宜胜,大惑不解,连忙问:“怎么回事呀?”

杨宜胜摆了摆手,说:“赶紧把我弄去休息,到屋里再说吧。”

那时候,我正好到窑上去了。回到县政府后,我闻讯赶去看望了杨宜胜,当下,他把全部经过详细地告诉了我。听过之后,我为6位同志死去伤心[《景德日报》载牺牲5人,还有牺牲3人之说]。至于李端忍,我心中一半是爱,一半是恨。他是山东省成武县白浮区陈庄人,1945年在革命斗争中入了党。他出身于农民家庭,为人厚道,对党忠诚,办事从不挑肥拣瘦,都是不折不扣、认认真真的。但是,他没有文化,缺少见识,这次终于轻信了敌人,上了敌人设下的圈套,不但自己送了命,还坑了5名新同志,若非杨宜胜生还,尚不知因何而死呢!我哀其不幸,也伤其太憨,心里有说不出的苦痛。

当时我们分析:土匪们一定认为我们7位同志全死了,他们会相信这次是杀得干净利落的,决不会料到杨宜胜同志还会生还。如果这种假设成立,那么土匪们一定若无其事,甚至狂欢作乐,决不会远走高飞的。于是做出决定,立即派兵剿灭。司令员张云说:“派一个连去。”我说:“派一个连不够。”翁可业说:“那就加派半个连吧。”

布置妥贴后,我到医院去看望了杨宜胜。医生说:“杨宜胜身上没负伤,已经恢复了。”我问他:“你还记得事发的地点吗?”杨宜胜说:“记得,只是腿脚不能行走。”

中午,我们给杨宜胜喝了一些鸡汤。天黑后,我们用担架把杨宜胜抬着,并派李建州同志随身护理。当晚8时左右,部队出发。军分区派了一个参谋,两个连长,一个指导员,同去指挥。

10点左右,我们赶到了出事地点。起初,由于天黑,杨宜胜有些辨识不清,但后来认准了下去的道路,部队就沿着那条道路运动下去,很快就把那个村庄包围了。我们逐渐缩小包围圈。不久,看见那屋里的灯了,再近些,便听到屋内的划拳声。不出我们所料,土匪果然在这里饮酒作乐。我们将枪口一齐对准他们,命令他们“举起手来!”土匪一个个吓得呆若木鸡,没费一枪一弹,就把这批土匪擒获了,一共擒获了20多个[一说将全村人集中起来,让杨宜胜一一辨识]。

但在清点枪支时,发现少了两支我们的枪,一支是杨宜胜用的20响,另一支是李端忍用的10响。盘问枪的去向,土匪们如实招供说,这两支手枪,被他们的两个头儿分了。再问头儿的去向,他们说:“跑到乐平去了。”我们把这两个匪首的详细下落问明之后,便押着这批匪徒回市了。当晚,我们与乐平县县长马友庆同志通了电话,请他们配合我们活捉匪首。第二天拂晓,两个匪首便被乐平的同志抓获。抓获匪首时,他们睡得像死猪一般。原来他们在头天晚上也大吃大喝了,喝得醉成烂泥,杯盘狼藉的饭桌还未曾收拾呢。

前后不到三天,便破获了这件人命大案,并将这批土匪一网打尽,无一漏网,这在景德镇一带震动极大。有人惊恐,说:“共产党不好得罪。”有人叹服,说:“共产党干得漂亮!”

遗憾的是,李端忍等6位同志的遗体,我们一直未能找到。我们曾派船只打捞了5天5夜,还请来了潜水员潜入江底搜查,但是一无所获。杨宜胜同志虽然生还,但自那次以后,他的胃被水呛伤了,经常胃疼,一直未能根治。西进贵州后,我把他要了过来当通讯员,我夫人还给他找了一个配偶,后来他担任了贵州省人民医院的人事科长。但他的胃病日渐恶化,据说最后演变成了癌,于1983年病逝。

在贵州,我曾问过两位名医:“人跳了江,淹死了,还能活过来吗?”一位医生说:“我听人说过。”另一位医生说:“我亲眼见过。人死了一天半,最后活过来了。这种现象叫假死。不过假死的事例很少,要具备一定的条件,是一种罕见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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