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东北妇女抗战实录：英勇巾帼长城

在汤原县鹤立镇火车站前广场，十二烈士纪念碑醒目地矗立在广场左侧，这是为了纪念1933年牺牲的12位烈士而建立的，他们是中共汤原中心县委书记裴治云、组织部部长崔圭复、县委委员金成刚、共产党员丁重久、孙哲龙、金木龙、李振永、林国镇、金锋春、共青年团员石光信、孙明玉以及革命群众柳仁化。其中金成刚、石光信、孙明玉3位是女性，她们和其他男性一样英勇顽强、坚贞不屈，成为另一个可歌可泣的英雄群体。

金成刚，1899年出生在朝鲜平安南道介川郡，17岁时与李相熙结婚，后来全家逃难到中国东北。李相熙因参加抗日活动被捕，饱受酷刑折磨，最后惨死在狱中。金成刚忍着巨大的悲痛，教育女儿李在德：“你爸爸是为了抗日救国牺牲的。是日本帝国主义害得我们家破人亡，你长大了要为父亲报仇，为被压迫的人民报仇。”

后来金成刚带着婆婆和女儿辗转来到萝北县梧桐河村，受雇于福丰稻田公司，1932年家搬到鹤立北七号屯。这一时期，共产党员崔石泉在梧桐河开展革命活动时就住在金成刚家，她家成为当时革命活动地点。受崔石泉等人的影响，金成刚积极参加革命活动，于1929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成为萝北县最早的共产党员之一，她先后担任了梧桐河村妇救会会长，汤原县鹤立区妇女主任及中共汤原县委委员。满洲省委领导人冯仲云也经常住在她家，一次，冯仲云在她家正准备开会，便衣特务突然闯进村子，到处搜捕共产党人和抗日工作者。金成刚的婆婆急中生智，立即将冯仲云的随身物品和眼镜藏起来，让冯仲云装成聋哑人，假充自己的二儿子从朝鲜来此探亲。敌人进屋抓住冯仲云就打，金成刚和婆婆急忙上前阻拦，她说：“他是我的哑巴弟弟，你们欺负一个不会说话的人算什么能耐！”周围群众也异口同声地说：“他是老太太的哑巴儿子。”冯仲云因此脱险。金成刚和李春满、裴治云等人成功地组织过农民的抗租斗争，汤原游击队成立后，她发动妇女支援部队，亲自带领妇女为游击队做棉衣、手套、鞋袜，为游击队送粮送菜，有时她们为了把粮食送到山里，跋山涉水，历尽艰辛。游击队一到村里，金成刚就和石光信、孙明玉等人一起组织全村妇女，给游击队做饭、在夜里给他们洗衣服、手套、袜子，然后在锅台上烘干，保证他们天亮以前能穿上干净、干爽的衣服返回山里。艰苦的抗日斗争培养和锻炼了金成刚的坚强性格。

1933年中秋节的前一天晚上，汤原中心县委书记裴治云正在主持召开秘密会议，会议开得很晚，他们准备第二天一早返回他们藏身的地洞。但是他们开会的消息被叛徒李元晋得知，第二天天刚亮，叛徒带着鹤立日本宪兵队包围了村子。枪声、狼狗的狂吠声、日本人的号叫声、村民的斥骂声和妇女小孩的哭喊声混成一片。敌人开始大搜捕，满街的日本兵已开始逐门挨户地把村民往村外驱赶。裴治云等人已来不及躲避逃脱，在叛徒的指认下，裴治云、崔圭复、县委委员金成刚、丁重久、孙哲龙、金木龙、李振永、林国镇、金锋春、石光信、孙明玉、柳仁化12人被捕。

他们被关押在宪兵队后院的大仓库里长达一个多月，这里阴暗潮湿，臭气熏天。这期间，金成刚和战友们经受了鞭打、竹签子刺指甲、灌辣椒水、火钩子烙等酷刑折磨，他们表现得十分英勇顽强，坚贞不屈。

在审讯金成刚时，敌人逼她只要把女儿李在德交出来就放她回家。金成刚坚定地说：“我的女儿上山了，是你们逼的，去打你们日本侵略军，我相信终有一天她会胜利归来的，强盗们，等着吧！……”[8]敌人恼羞成怒，把她绑在木桩上，两个打手扯住耳朵托着头，另一个打手灌辣椒水，她双唇紧闭，日本兵就用铁棍撬开她的嘴，一壶又一壶辣椒水被灌下去，只见她的肚子胀起来，一个日本兵号叫着，对准她的肚子就是一脚，辣椒水顿时从她的嘴和鼻子喷出来。打手还不罢休，继续施暴，把尖尖的竹签钉入她的指甲，看她还不屈服，又把她的手指掐断了。金成刚和战友们毫不屈服，日军残忍地把他们的双手用竹劈子夹起来，两边用力一拉，他们的手骨全都被夹碎了。[9]敌人对意志如刚的金成刚无可奈何。

同样值得赞颂的是，石光信、孙明玉这两位年轻的女共青团员和所有人一样经受住了各种酷刑的考验，不愧为优秀的中华儿女。

在这里特别应该写道的是，在十二烈士中，有一对正在热恋的青年男女，他们在战火中演绎了一场感人的爱情故事。(www.xing528.com)

他们是县委组织部部长崔圭复和他的未婚妻、共青团员石光信。早在松东模范学校读书期间，石光信就对崔圭复产生了爱慕之情。崔圭复在通河组织农民暴动时，英勇顽强，百折不挠，来到福兴屯开展革命活动时，与石光信在共同的革命斗争中建立了真挚的感情，不久后他们订了婚。但是因为他们都忙于抗日斗争，无暇顾及个人婚事，而且两家都非常贫困，也拿不出钱来结婚。但两个人在共同的斗争中互相支持，纯真的爱情经受住了各种考验。

被捕后，日本宪兵队长尾崎从叛徒嘴里得知崔圭复和石光信是一对恋人，于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险毒辣的审讯开场了。崔圭复被带进审讯室，他立刻被一幅惨景惊呆了，看到屋梁上吊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衣服被撕得破烂不堪，鲜血顺着赤脚往地上滴着。他认出来这个女人就是自己的战友、未婚妻石光信！特务李元晋冲着他阴险地说：“看见了吧！眼下只有你能救她，只要你肯投靠日本人，交出地下党名单，皇军就可以放你们出去，并且可以立即结婚。如果死心同皇军作对，那你们俩谁也别想活着出去！”崔圭复目睹恋人被残忍折磨，一股怒火涌上胸膛，挥拳向李元晋打去，叛徒猝不及防，仰面摔倒在地。他猛扑上去死死掐住李元晋的脖子，掐得他直翻白眼。这时，发愣的日本宪兵举起枪托向崔圭复的头部砸去，崔圭复被打昏过去。醒来时，已被吊在屋梁上。日本兵用烧红的烙铁烙，他被折磨得一次次昏死过去，又一次次被凉水泼醒。

不管是皮鞭棍棒，还是灌辣椒水，他们宁死不屈，没有出卖组织和战友。虽然他们没有结婚，但是，当他们走向刑场那一刻，已经举行了一场人世间最神圣的婚礼。

在日本宪兵对崔圭复、石光信无计可施时，又企图在年轻的女共青团员孙明玉身上打开缺口。他们把孙明玉带进审讯室，室内摆满各种令人生畏的刑具，地上汪着一摊摊殷红的鲜血。鬼子本想以此恐怖情景恐吓住孙明玉，却更加激起了她对侵略者的刻骨仇恨。鬼子满以为她害怕了，让叛徒李元晋边威胁边诱惑地说：“你年轻轻的，找个丈夫结婚、安安乐乐地过日子不好吗？抗什么日呢！”孙明玉立即痛骂敌人：“我怕结婚生下像你们这样的狗崽子！”[10]鬼子发疯了，皮鞭、木棍、竹劈子等对孙明玉轮番袭来，施用筷子夹、竹签子刺等酷刑，她痛得昏死过去。醒来后鬼子问她：“你还抗不抗日？”她大声斥骂道：“只要我不死，早晚杀了你们这群畜生！”一直到敌人筋疲力尽，才把昏迷不醒的孙明玉拖回牢房。

敌人见来硬的不行，开始用软招。一天，几个日本兵在翻译的带领下，用手帕捂着鼻子，拿着电唱机来到仓库，开始播放黄色的靡靡之音，见没人理睬，他们把音量调到最大。但这些不屈的勇士们用最高昂的革命歌声压倒了靡靡之音，整个仓库响起了嘹亮的《红旗歌》。

敌人使出了最后的毒辣手段，1933年11月的一天，金成刚等12人被活埋在鹤立镇宪兵队后院的一口枯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