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3月13日,《盛京时报》刊登了一篇题为《南满车上骇人异变——妙龄姊妹花,挥刀袭砍警务指导官》的文章,报道了两名女教师刺杀日本人的事件,在当时产生了很大影响。
这两名女教师就是安荣卿和文静一,她们都是吉林省海龙县人。安、文两家是近邻,她俩从小一起长大,都很敬佩女英雄花木兰,因为志趣相投,她们成为要好的知心朋友。九一八事变时,她们正在海龙师范学校读书,国土沦丧,原本在无忧无虑中生活的她们,一夜之间成为亡国奴。当她们目睹侵略者肆无忌惮地烧杀掠夺的暴行后,仇恨的种子悄然埋在了心里。
在学校里,她们在学生中秘密组织抗日会,进行各种形式的抗日活动。抗日会的会员,常常聚集在安荣卿家里活动,她们发动群众,宣传抗日。
安荣卿、文静一师范毕业后一起被分配到辉南县朝阳镇县立二校任教。在课堂上,她们经常把爱国思想隐喻在教学中,以此影响学生。
这所学校离日本守备队驻地很近,她们常常能看到日军随意逮捕枪杀中国人的暴行。日本守备队队长是个杀人恶魔,他命手下人豢养了四五条狼狗,一些无辜的中国百姓常被他们扔进狼狗圈当作侮辱取乐的对象,狼狗的狂吠声、百姓凄惨的哀叫声和日本人得意的笑骂声交织在一起,不时传到校园里,令师生们耳不忍闻,痛彻肝胆。
一天清晨,上课的预备铃声刚刚响过,安荣卿、文静一正和其他教员在办公室做着上课前的准备工作。突然,操场上传来了一阵“救命啊!救命啊!”的叫喊声,教师们不由自主地朝窗外望去,只见操场上3个日本兵端着上了刺刀的大枪,正在追赶着两个手无寸铁的中国人。这两人吓得战战兢兢,被日本兵追得满操场乱跑。看到此情此景,安荣卿、文静一怒不可遏,不约而同地起身向办公室的门口冲去,她们想阻止日兵的恶行。可是为了她们的安全,避免无谓的牺牲,办公室的其他教员和校长一起死死拦住了她们。
日军残杀中国人的事件屡屡发生,安荣卿、文静一气愤至极,她们决心拿起武器同日寇战斗,听说共产党领导的队伍坚决抗日,她们就决定进关寻找共产党。两人偷偷买了两把短刀藏在身上,即可防身,又能杀敌。
在最后一堂课上,安荣卿给学生们讲的是屈原的《离骚》名句“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鼓励学生们说:“同学们,国破山河在,只要你们发愤学习,我们的祖国就不能衰亡,我们中华民族就大有希望,总有一天日本侵略者会从我们的土地上滚出去!”以此来表明心迹,告别学生。她还变卖了自己所有的首饰,连同平素的积蓄当作路费。文静一家中只有寡母与幼妹,全靠她微薄的薪水度日,她把当月领的24元薪水全部交给家里,嘱咐小妹:“听妈妈的话,好好学习。”[3]
1936年3月初的一个夜晚,安荣卿、文静一悄悄走出校园,毅然踏上了去寻找共产党寻找抗日队伍的征程。她们连夜乘上进关的列车,可是因第一次出远门没有经验,不知道进关内还需要出示伪满洲国的护照,因而被迫滞留在山海关,住在车站附近的一个小旅店中。后来听说哈尔滨那一带有共产党,她们决定到那边去找找看。
1936年3月10日,安荣卿、文静一坐上了由奉天开往齐齐哈尔的第39次旅客列车。在第5号车厢里,昌图县警务指导粟野重吉无端殴打一位年逾古稀的老太太。面对日本鬼子的野蛮行径,满车厢的乘客十分气愤,但都敢怒不敢言。见此情景,安荣卿、文静一怒火中烧,疾步冲向上去阻止,她们据理争辩:“‘七十不打,八十不骂’,你们为非作歹,天理难容。”粟野重吉见是两个文弱的妙龄女孩,便嬉皮笑脸动手动脚,还要伸手打她们。一股仇恨的怒火在她们心中燃烧起来,她们迅速抽出锋锐的短刀,狠狠地向粟野重吉的头部、面部及颈部刺去。粟野重吉猝不及防,痛苦地哀号着,慢慢地瘫倒在血泊。(www.xing528.com)
面对惊骇不已的旅客们,文静一高声说道:“父老兄弟姐妹们……这个可恶的日本警察有意挑起事端,毫无理由地殴打老奶奶,真是欺人太甚了!”
随车乘警闻讯赶到,立即将安荣卿、文静一逮捕。粟野重吉被送到开原医院抢救,他虽受重伤,但由于没有刺中要害部位,保住了性命。
随后安荣卿、文静一被警车押解到开原警察署,后又被解送到公主岭铁路宪兵队,由日本人亲自审讯。面对凶恶的敌人和阴森可怖的刑具,她们从容镇定,毫无惧色。
不管敌人怎样绞尽脑汁,不论怎样花言巧语,她俩只是一口咬定说,她们是东北大学的学生,到哈尔滨学习,没参加任何组织。
经过几个月的轮番提审酷刑折磨,敌人什么也没得到。
与此同时,一无所获的日本人抓捕并审讯了安、文两家的亲属,朋友也受到了牵连,安荣卿的父兄、文静一的母亲和小妹妹也被抓进监狱。朝阳镇二校的老师全部被禁,学生停课,都被列为审查对象。他们在老师宿舍中搜出一张安荣卿、文静一和朋友的合影,上面写着傅新鸾、张玉梅、白文彬(朝阳镇二校的教员)等名字,这些人立即被逮捕。后来县教育局局长联合当地工商士绅出面,保释了这些无辜者。
敌人在无计可施后,给安荣卿、文静一安上一个“该等为中国反日会所派之女密探”的罪名。1936年6月,他们把安荣卿、文静一带到公主岭北山一个事先挖好的大坑旁。安荣卿、文静一戴着沉重的手铐、脚镣被全副武装的日本宪兵、警察从囚车上推了出来。面对着死神她们毫无惧色,只见安荣卿沉稳地走到已挖好的坑边,怒视着荷枪实弹的刽子手,大声说道:“中国人是杀不绝的,日本侵略者从中国滚出去!”她们毫不犹豫地向坑中跳去。
两位女教师牺牲时年仅20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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