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凤阁,吉林省著名抗日英雄,吉林通化人,辽宁民众自卫军第19路军司令。1937年春,在战斗中重伤被俘,同年4月被杀害。
王凤阁的母亲王毕氏,1877年出生于一个农民家庭,嫁到王家后一直生活在通化县城。王家生活富裕,有土地、房产、伐木场和商号,丈夫王林是一位老实厚道的教书先生,因排行老四,大家都叫他王四先生,称王毕氏为王四奶奶。受丈夫的影响,王毕氏读了很多古典书籍,知书达礼,深明大义。1919年丈夫病故后,她不但挑起了理财管家的担子,还拿出丈夫留下的关于歌颂民族英雄的古书,教育自己唯一的儿子王凤阁阅读,并将岳飞精忠报国的故事,一遍又一遍地讲给儿子听,为王凤阁后来坚决抗日打下了爱国、爱民的思想基础。
九一八事变后,王凤阁积极组织抗日力量。王四奶奶这位普通女性毅然决定变卖部分家产,资助儿子,并动员弟弟毕向臣将17岁的儿子毕文翰送到王凤阁队伍里参加抗日。
王凤阁在母亲积极热心的支持下,经过多方奔走,召集了伐木工人、中小学教师、青年学生及各界爱国人士600余人,于1932年4月21日在通化县与临江县交界处的红土崖揭竿而起,组成了“辽东民众义勇军”,王凤阁被推为司令。这支义勇军成为东南满地区重要的抗日武装力量。
没过多久,王毕氏又卖了家里的20多间房子,兑出一个伐木场,连同100石的地租钱,拿出来为儿子部队集资买枪买子弹。在她影响下,毕向臣也卖了11间房子,1头小毛驴,甚至连弟媳的首饰也给卖了,为抗日队伍筹措军饷,购买鞋帽、服装等。
为抗日队伍运送枪支弹药是一件非常困难也是极其危险的事。通化地区沦陷后,日伪“讨伐队”、守备队在深山里设置了许多关卡,封锁很严。王凤阁的母亲为了能把武器送到战士们手中,想了许多巧妙的办法。如她把子弹装在猪肚子、猪肠子里,封口灌上猪粪,就像是没有清洗的猪下水一样。当鬼子命令打开检查时,刚揭开筐盖就闻到了一股猪粪的腥臭味,便立刻捂住鼻子直摇头。日兵丧气地说“大大的臭,马上的开路!”
这批子弹顺利地交到了王凤阁的手中。
1932年10月的一天,抗日队伍在柳河县孤山子同鬼子打了场遭遇战后,向山里转移,有几名士兵掉队后来到王凤阁家里。此时正是东北的深秋,天气已经寒凉,王四奶奶看到战士们衣着单薄,情绪不高,便给战士们换上夹衣,并鼓励他们要克服暂时困难,坚持抗战到底。随后她又凑一部分钱交给战士们做路费,让他们尽早赶上部队。士兵们很受感动,觉得王母年事已高,儿子又不在身边,不肯收她的钱,王四奶奶诚恳地说:“如今,抗日救国是头等要紧的事,你们别顾着我,一个心眼打日本,我也就心安了。”她的言行感动了士兵们,他们怀着必胜的信心追赶部队去了。
日本关东军为恐吓王凤阁,动摇他的抗日决心,扬言要杀害他们全家及亲属。为了解除儿子的后顾之忧,王母决定带着家人离开通化到关内去,临行前她要见儿子一面,亲自嘱咐儿子一番。那时王凤阁正在通化县十一道沟一带指挥作战,仗打得十分激烈,王母想要见到儿子很不容易,但她性格倔强,不见到儿子绝不罢休。她不顾年老体弱,几经周折,终于找到了前线指挥部,见到了久别的儿子,她嘱咐道:“我就是想跟你说,要抗日到底,不能半途而废。妈妈带你二媳妇和孩子马上进关,你也好安心打鬼子,免得有后顾之忧。”
王风阁给母亲跪下:“妈妈您就放心吧,为了祖国光复,为中国人不受小鬼子的气,我就是打到剩下一兵一卒也决不后退。”(www.xing528.com)
王母怀着对儿子深深的爱,对日本鬼子刻骨的恨,依依不舍地下了山,带着儿媳富桂秀及两个孩子远走他乡。
1937年4月,王母从《盛京时报》上看到王凤阁牺牲的消息后,痛不欲生,几乎昏死过去。不久原王凤阁的卫士排长宋德财化装成商人来到青岛,详细地对王母讲述了王凤阁被俘和壮烈牺牲的经过。这位饱经沧桑的老人极力控制自己悲愤的心情,对在场的亲属说:“我儿子是为抗日而死,为国为民而死,死得值得,只可惜他没有机会看到最后的胜利……”
坚强的王母带着儿媳、孙女,靠每天给人干零活、洗衣服、拾破烂、推小车等艰难度日,终于熬到了解放。
后来党和政府追认王凤阁为烈士,妥善安排了她们的生活,王毕氏还被选为青岛市政协委员。1952年冬,王毕氏在青岛病故,享年75岁。[35]
王凤阁的岳母一家也受到了日伪的摧残。为了逼迫王凤阁投降,日伪把他的岳母全家抓到日本宪兵队,严刑拷打,并戴上刑具,照上照片,强令王凤阁的岳母写劝降信,王凤阁置之不理。
1937年3月27日,王凤阁因身负重伤不幸被俘,他身边的8名战士、他的妻子张氏及幼子同时被捕。日本宪兵在毒刑用遍,软招使绝后,一无所获,决定杀害王凤阁一家。
1937年4月24日,押送王凤阁一家三口的刑车开到了刑场,第一、二辆卡车上满载着荷枪实弹的日本宪兵队,第三辆车上是王凤阁,他的妻子和儿子在第四辆车上。几个鬼子兵一拥而上,要架王凤阁下车,王凤阁把他们甩开,昂首挺胸,正气凛然地走向刑场。日寇事先挖了两个坑,让王凤阁跪在西边的坑边,王凤阁坚决不跪,他说:“我不能跪,我活着没向日本人下跪,死了也要站着做鬼!”日寇无奈,只好强行将他按坐在地上,伪通化治安队日本相马教官用战刀将王凤阁砍杀,日寇随后把烈士的头颅装入一个木匣子里,准备拿到各县示众,尸体也被用土盖上了。
接着日寇又把张氏和孩子押了下来,张氏这时十分镇定,稳步走向土坑。鬼子指着第二个坑让她下去,她看见另一个坑上有血迹,便毅然抱起孩子跳进丈夫殉难的坑里对日本鬼子喊道:“我们活着一处做人,死了一处做鬼。你们杀吧!”话音刚落,惨无人性的敌人向她和孩子连开数枪,母子二人随着枪声倒在坑里……[36]
在吉林省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编纂的一部历史图片集《以史为鉴——日本制造伪满洲国图证》内,收录了一幅珍贵的历史照片,是王凤阁就义前的留影。日军在行刑前,为王凤阁及被俘人员拍摄了这幅照片,王凤阁大义凛然,手捧铁铐,端坐在前面,他的右侧是警卫员,左侧是他的妻子张氏和两位义勇军战士。后面是两排日军“讨伐队”的官兵。这幅旧照,是日军当作“功绩”来宣扬的,却为正义和邪恶留下了凝固的瞬间。[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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