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门市、本市批发,外埠批发都照做,药价直涨不落,曹有大量存货,原价只不过市价的二三成,自是欢喜不尽。
正月,生意有些清淡,又有传说,有人要兑对门的春祥楼饭庄开个药房,曹在院里大嚷:米面水电房租全涨,挑费太大,人多了!人多了!职工感到威胁,只好多加小心忍着多干。
旧历二月,逢他母亲57岁生日,众同行也极力张罗,办一次大寿,排场很大。酒席由同福楼包办,开几十桌,宾客盈门,着实显示了曹的实力。
这一年还是添了三个学徒、两位先生,其中一位店员是警察局一个处长的女婿,姓刘;另一位是文记银号走街马先生的弟弟马白眉,帮写账。
为扩展销路,增加本市批发,把黄殿勋派做走街,不久,又加了张洪启,由尹树玉帮姬芳远记门市账。外埠批发继续增加,又升李筠龄帮批发账。
在进货方面,同行和日本洋行主动找上门来赊销,曹则签订包销合同,包销若素(酵母片)、新安克制巴尔散(日本造606)和田边洋行的哈利巴(鱼肝油丸)。头年从法国洋行定购的一大批甘油、凡士林、碘化钾、草酸、美国孟山都厂糖精等陆续到货,仓库爆满,凡士林和甘油大桶只好放在旁边死胡同,加个栅栏门锁上。
曹把赚钱的钱提走,又把能赚大钱的贵重药品拿回家存放,说这是太太买的,那是姨太太买的,价上涨后,又卖给本柜,店员们议论纷纷,也只有怒在心中。
在制药方面,增加新品种乳白鱼肝油,当时只有对门大成药房的白先生会做,就请来教给,配方中需用大量胶粉,当时老共和存有几大桶脱蜡干胶粉,已变质发黄,有的都成了黑疙疸。因胶粉变质,几次失败,后来还是做成了。就又添置一台电动拌机,那些连盘货都不计价的发霉胶粉,做成乳白鱼肝油照样按好货卖。时间一久乳白鱼肝油,油水分离,不能吃,退货不少,好胶粉又买不到,只好停做。
1940年6月20日,租界解除封锁,共和药房的营业并没受多少影响。下半年,药价猛涨一二倍,原来1角钱的小瓶碘酒,都涨到2角,门市、批发继续兴旺,制药部10多人也整天忙个不停。(www.xing528.com)
年终盘货后,曹又对陈启源宣布,今年的流水仍是100万元,净嫌也是6万,和去年一样。给大家馈送也和去年一样。按物价上涨看,1940年底,绿兵船面批发价已涨到15元一袋了。这就苦了职工、尤其亏了学徒,二年的仍按一年的数给,三年的按二年的给,算起来就少给一半。
在培养学徒方面,结合营业需要,曹也愿出学费让少数人去上学,曾让李文治学过短期日语,后改学英文打字;让刘广泉上过英文夜校,后又上西药业同业公会和卫生局办的药剂生传习所。又让他请的家庭教师,每天附带教1938年来的五个学徒一小时英语。
在制药技术方面,曹全交给陈启源管了,而陈却决不教给任何人,连配碘酒、做药膏的技术也一点不教。陈把配药的方子锁在抽屉里,从不给人看,配药时,明用3克,而天平上却放5克砝码,另一边在药纸下再偷偷放2克砝码。学徒们在他手下干二三年,只能学会包装、装箱、发运等杂活,配药一点也不会。为此学徒们极其恨他。他不在时大家就骂他、咒他。又因年终盘货时,陈启源曾发牢骚说:掌柜的这么吝啬,在早先年,大家一齐心就给搁台(罢工)了。早上没有人落门,东家就得托出人来说合,大家就提出要多给点,吃好点。只要大家齐心,东家就不得不答应。他也说过:估衣街华美药房就是中英药房的全体同仁,由康经理带领罢工,又一起出号,把一年的馈送,连同罢工后给增加的钱,人人入股开的。陈无意中对学徒们讲的这些话,却成了后来学徒们反他的助力。
陈每天早上到南市去学武术,晚上练到深夜,睡得很晚。刘广泉就趁他熟睡之时,拿了陈的钥匙打开库房门和他的抽屉,抄他的配药方,坚持约一年,抄光了他的那本配药方剂。后来,刘把陈的配药方剂,慢慢说给大家。
这年冬天陈又回家歇假,学徒中有上过高小的,见过学校里有学生齐心罢课,赶走不好的老师之事,先说服了三年的大学徒黄振龄和朱志通,通过黄、朱又说服了刘广泉,由他们3人领头,1939年来的学徒也有7人参加,大家一齐签名,于1941年1月给曹子恒上书请愿,要求撤换陈启源,教给大家配药的技术。当时约定,要散人,大家一起走。
结果,曹用分化瓦解的手段;先把刘、黄、朱叫去谈话。又紧接着把二年的学徒叫去责问。当时有王彬据理力争。曹当即决定将他开除。说他当面顶撞掌柜,是犯了铺规,又让写请愿书的张瑞萍陪绑出号。由于事前实指望曹会答应大家的要求,未考虑一旦真散人如何对付,加之当时再找地方也真难,结果以两人出号了事。
这二年,共和药房的生意兴隆,实际赚四五十万元不止,药房有了牢固的基础,大大提高了曹子恒在天津西药界的地位。
1940年,日伪在津市内推行保甲制,曹被推举为东门北地段的伪保长。曹对此不以为耻颇以为荣。曹还参加了红十字会,暑期也参加施舍,让陈启源配制专门施舍用的十滴水,当众说:“好药贵药,一律不搁,要多搁辣子酒,多得让人吃了能出一身汗!”还说:“人穷,吃了出身汗,病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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